年苏眼神冰冷不屑,即便是傅飞白比他高上许多,她浑身摄人的气魄却在这昏暗的地牢之中死死的占据着每个人的呼吸。
生怕呼吸声重了,这祖宗一刀就过来了。
符黎却好像突然看透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尊主,你觉得和尚和公主在这个世界真的能在一起吗?和我回归墟吧,算我求求您。”
眼中突然多出了许多化不开的深情。
符黎克制自己不去看傅飞白,他只看着年苏的眼睛。
只有透过眼睛他好像才能捕捉到一丝尊主真正的情感,他才能理智下来。
压低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却一点也没能让眼前的女子露出软化的情绪。
甚至,她眼中的不屑更浓了。
“符黎,我以为你还算了解我。”
“我了解尊主!我知晓尊主一切的喜好,知道您......”
话被打断,年苏终于肯转头,看向他。
“你既然自诩了解我,就该知道我除了他,软硬不吃,你识相一点就从叶辰阳身体里出来滚回归墟。”
当然了,年苏只是放放狠话。
符黎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是不可能回去的,否则就不会费尽心思跑出来了。
果然,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下一刻就消失殆尽。
折扇打开,遮住他瞬间的杀意。
“那公主,祝您梦想成真。”
最后四个字带着阴寒,他转身没入黑暗,连同着他肮脏黑暗的心思,全部都投入了暗处。
梦想成真是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只要想,年苏就一定会做到。
她的字典里还从来都没有害怕这个词。
和尚怎么了,傅飞白又不是心灰意冷做的和尚,他只是没入世不知道这世界的美好而已。
就算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年苏也并不在乎。
她要的从始至终就那一个人罢了。
从地牢出来之后年苏就直接带人去了宫内,但是到底是怕傅飞白被泼脏水,她将人带去了太平宫。
一路上,她快马加鞭,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进宫门的时候侍卫甚至没能拦得住。
一个停字还没说出来,那金闪闪的令牌上的‘玖’就瞬间让他们闭了嘴。
“刚刚那是......九公主?”
“是...是吧?”
怎么那么像个大黑耗子,唰一下就窜过去了?
自从九公主祈福那天之后,他们就从来没有在九公主身上感受到焦急的神情。
他们甚至私下讨论过,可能皇宫烧了,九公主都能慢悠悠的走出来和大家说不要慌。
年苏没心情管这些,因为傅飞白彻底昏迷了。
还发了高烧。
终于到了太平宫,年苏跨马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还是公主抱。
门前的小太监人都傻了。
“九公主万安,这人...这...”
话都不会说了,小太监跪着。
这被公主抱在怀里的莫非是道藏大师?
天哪,好幸福能被公主抱在怀里!!
“赶紧请御医!”
年苏拧着眉,一步没停的往厢房走,边走边吩咐,话语之间的焦灼让小太监觉得可能大事不妙。
他赶忙起身,抬眼看到了窝在公主怀里的大师。
面色苍白,嘴角渗血,像个...
像个死人。
再看垂下来的手臂,触目惊心的伤口,血都快滴下来了。
天哟,哪个杀千刀的敢这么对道藏大师啊。
他不敢耽误,赶紧跑着去了太医院,瞧着大师那脸色,怕是受了不少非人的虐待。
再看公主的神色,有人要遭殃了吧。
嘶,神仙打架,他们还是好好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好,不然一个不小心,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厢房内。
年苏小心翼翼的将傅飞白放在床上。
他俊美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呼吸声轻的都快听不见了。
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仿佛都因为他的虚弱而黯淡无光。
即便如此,他依旧紧紧握住手中的佛珠,那佛珠,就算是受刑的时候他也不曾撒开。
用力攥着,导致手臂绷紧,伤口都流血了。
“大师,你把佛珠交给我,我是年苏,我帮你保管好不好?”
“大师,你这样伤口容易绷出血,你相信我吗?你要是相信我你就松开手好不好?”
年苏轻声哄着,声音温柔至极,在安静的厢房之内环绕在这床畔之间。
她一袭红衣,和朴素的厢房格格不入。
却眉眼温柔如画,轻声诱哄着躺在床上的佛子。
突然,傅飞白的手指动了动。
他攥紧佛珠的手松了些。
年苏眼睛一亮,抓着佛珠,却还是有些拽不出来。
于是继续说:“大师,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佛珠在我身上不会跑出这个房间半步,你放心好不好?”
片刻安静袭来。
低哑的声音轻的像飘在空气中的尘埃,“......好。”
这声音让年苏突然惊喜起来,但是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苍白的双唇也抿着。
但是年苏知道,刚刚那个好字是傅飞白说的。
因为他那只手彻底松开,佛珠安静的躺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中。
年苏将佛珠拿起来,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敲门声响起,年苏缱绻的目光被打断。
她恢复了清冷的表情,站起身道:“快进。”
来的人是华未,太医院一听是九公主要找御医,赶忙将还在如厕的华未就抓来了。
毕竟华未是太医院院首。除了他,谁敢接九公主的病?
可是看着九公主这站如松的样子,也不像是病了啊。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华未这才看见,藏青色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但是窗帘挡住光,所以刚刚没看见。
“这位是?”
华未甚至没行礼,年纪大了,这是皇帝准许的特权。
年苏也没在意,只是侧身,将傅飞白的脸露了出来。
华未呼吸一滞,越往里走血腥气越浓。
他赶忙坐到床边,掀开被子,那露出来的手臂上的伤口让华未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
这下手也太狠了,这人是怎么还能活着的。
“公主,我立刻为大师救治,但是大师是男子,您可否——?”避一避。
华未没说出来,年苏却一个转身,背对着床,但依旧没动。
“我不走,我答应了大师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间屋子里,我得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