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在地上的只是个衣衫褴褛的妇人,顾长蒿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他跟着秦崇许多年,几乎一下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夫人,这两个人有问题。”顾长蒿走到韩水云身边低声说。

  有问题或者没问题,眼下都成了她的问题,刚才那个女人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的确也吓了一跳,所以顾长蒿出手并没有错。

  “香晚,你去看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香晚走过去看了一眼,女人仰着头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

  韩水云心里沉了一下。

  正在这时官兵到了。

  “是谁胆大包天,敢在闹市杀人!”领头的那人年纪已经不小,一张脸上叠着几道深深的皱纹。

  周围的人都指向了韩水云。

  “给我拿下!”

  顾长蒿拔出刀,挡在了韩水云跟前,在秦老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今天却办出了这么一桩事,懊恼已经无济于事,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把少夫人带走。

  “把这个反贼给我拿下!”

  随着领头的一声令下,后面跟着的衙差纷纷拔刀冲了过来。

  顾长蒿把韩水云护在身后两边动起手来,街市上一片混乱,韩水云撇了一眼刚才那个妇人躺下的地方。

  人不见了。

  韩水云心下一动,正在这时人群里传出阵阵惨叫,一个官兵脖子上被人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喷了顾长蒿满脸。

  顾长蒿显然也愣住了,就在这个档口领头的官兵身边忽然冒出一个略年轻些的男子,趁着顾长蒿发愣之际几招就把人拿下了。

  “淳大人。”领头的官兵欣喜地看着淳于绍。

  “把人带到顺天府去去。”

  顾长蒿被淳于绍压着半跪在地上,官兵走过来就要把人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韩水云下意识就觉得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等一下!”

  淳于绍盯着韩水云看了一眼,“秦夫人,是想妨碍官府办案?”

  韩水云看了一眼顾长蒿落在地上的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官兵。

  “要是我能证明人不是顾长蒿杀的呢?”

  “秦夫人是在开玩笑?”

  “不是。”韩水云走过去,一把捡起了地上的剑,官兵也都拔剑把韩水云围在了中间。

  韩水云走到死去的官兵跟前又让香晚把官兵的衣袖撩开。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韩水云。

  韩水云咬了咬牙,拿着剑在已经死透了的官兵手臂上用力划了一刀。

  “秦夫人!”

  淳于绍震惊地看着韩水云。

  血水从伤口流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地面。

  “淳大人是吧。”韩水云指着自己刚划开的伤口,又指了指导致官兵致命的那个伤口,“请淳大人看一看,这两处伤有什么不同?”

  淳于绍眼角抽了抽,既然是局,那就不可能没有破绽,这个官兵是怎么死的。

  作为设局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所以韩水云叫他去看的时候他就明白,想用这件事栽赃怕是不成了。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弃。

  “我不明白秦夫人的意思。”

  今日竟然弄了这么大一出好戏,事情肯定不能说了就了。

  韩水云说:“顾长蒿的武功你们这里谁单独对战能是他的对手?但打了这么久你们又有谁被他的剑所伤?好像一个都没有吧?”

  淳于绍说:“秦夫人,你这是强词夺理!”

  韩水云指着官兵手臂上的伤说:“顾长蒿的剑是特质的剑,这把剑上的纹路在伤口上也会显示出跟别的剑不同的伤痕。”

  韩水云又指着官兵脖子上的伤口说:“你们再看他脖子上的这个伤口,细长,边缘还留有红痕,这明显就不是刀伤!”

  “胡说八道!”淳于绍指着外头还在围观的人群:“大家都看见顾长蒿杀了官兵。”

  韩水云手里的剑猛地往上一提,直指淳于绍:“我们秦家与淳大人你无冤无仇,淳大人为什么派人栽赃我秦府的人!”

  “秦夫人不要血口喷人!”

  “那就让人去顺天府请仵作!”

  淳于绍眼露凶光,一把掐住韩水云手里剑往前一拉,韩水云站不稳人也跟着往前。

  一阵马蹄声传过来,人群一阵骚动,秦溢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淳于绍也被秦溢一拳砸出去老远。

  “我带了大理寺和顺天府的仵作一起过来验尸。”秦溢说完带着韩水云退到了一边。

  羽阳和另一位仵作一起上前验看,不久果然得出了跟韩水云差不多的结论。

  羽阳还在这人的手腕上找到了一小截残留在他手腕上,用于自杀嫁祸的一根极细的铁丝。

  证据面前淳于绍没再说话。

  秦溢眼神冰冷的看了淳于绍一眼,带着韩水云和顾长蒿离开。

  “这个淳大人是你的政敌?”回到秦府后韩水云问秦溢。

  秦溢说:“淳于绍跟伍思明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次的事应该是伍思明示意他做的。”

  “伍思明?”

  “伍思明去了岭南,他去了以后仗打得一直都不顺利,大概是知道我又派了…卫璋过去,他心里觉得我是在针对他,所以才想动长蒿给我点颜色看。”秦溢的眉头微蹙了一下,“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等我料理了淳于绍再说。”

  “你打算,怎么解决?”

  “淳于绍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这背后的因由我一定要查清楚,我会让人私下里把他扣起来审问,这个人要好好的查一查。”

  韩水云也觉得这样稳妥。

  秦溢说:“这一次多亏你留住了长蒿,要是让他们把人押到顺天府去了,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把裴寻也牵连进去,这是一个连环计,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彻底的理个清楚。”

  出征岭南的大军开拔后韩水云才知道这次领军的除了卫璋还有一个是崔平旷,崔平旷托人给韩水云送了一封信,只是信被门房送到了秦溢的桌案上,韩水云并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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