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啊!”荣丰看着荣叶,目光里竟然带着期冀,“你也听说了啊?平林军已经带头起义,你把他们绑了,咱们投靠平林军去,等到平林军夺得皇位,咱们荣家可就是开国功臣啊,这泼天的富贵荣耀,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华贵的大厅一阵寂静,跟着韩水云同来的两位大人额头都吓得湿透了。

  许久,就听见荣叶轻笑了一声。

  “原来六叔就是打的这个算盘?”荣叶的眉眼噙着冷漠,“所以你想用整个荣家做垫脚的石头来垒起你封王称侯的大业?”

  荣丰急道:“我这都是为了荣家!”

  “把荣丰带下去,看好了。”

  两位辰州官员擦了一把汗,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放松,顾长蒿一直紧紧握着剑的手也松了几分。

  随着荣丰的离开,待客厅的气氛也松懈了下来。

  荣叶苦笑了一下,“水云,你也看见了,这件事完全是我六叔那一房的主意,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荣叶的意思已经摆上了明面。

  韩水云自然也要表明态度,“我这次来桥州府就是为了和谈。”

  韩水云指着对面坐着的两位大人说:“这两位都是辰州官员,专门为谈和而来。”

  从见到韩水云的时候开始,荣叶的心就定下了大半。

  “二位大人,不知官府那边是个什么要求?”

  两位大人刚才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人在人家的地盘,说是讲和,但到底底气没那么足,说话间也就客气很多。

  “临来的时候京里来的秦大人给我们列过几个条款,荣老板不妨先看一看。”

  荣叶从其中一人手里接过纸张,不过几句话,荣叶几眼就看完了。

  秦溢的要求有三,其一荣丰一系的人必须全部交由官府带回京城处理。

  其二,就是桥舟府的屯粮全部上缴国库,其三,要求荣家交出其产业的七成。

  前两个都好说,但这最后一条却难办。但荣叶也明白,要是不肯交钱只怕就得交命了。

  “我尽力一试。”荣叶捏着纸张对韩水云说:“这事还得找族里的商量一下,我让人先带你们去住处休息,我这边一有结果我就去找你们。”

  “荣老板还请尽快。”两位大人异口同声道。

  下午时候荣叶就召集了族人商议,一听说要交出七成的身家大家就都不乐意了。

  “这些钱都是咱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总不能他们说拿走就拿走。”

  “是啊,卖兵器给反贼的是他荣丰,跟咱们也没关系啊,要是知道这个天煞的连这种事都敢做,就是他开十个钱庄,我们也不会跟着他干啊!”

  “就是啊!”

  “荣叶,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们就把荣丰他们那一支交出去还不成吗?荣丰的钱咱们一分也贪他的,你看怎么样?”

  “堂伯父,这不是做生意,还能跟您谈条件。”荣叶揉着额头被他们吵的头疼。

  带着顾长蒿单独跟着荣叶过来的韩水云看着乱糟糟的场面脑袋也被吵的嗡嗡直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韩水云在喝完第三盏茶后直接将杯子扶 在了地上。

  茶盏落地发出的脆声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循着视线看向韩水云,他们也是此时才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位眼生的女子。

  “我坐在这里,只想问大家一句话,你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

  韩水云的眼神淡漠的,一一看过在场的人,那些人被她看着都躲开了视线,当然也有不服的。

  “你是谁啊?”一个留着短须的男子拉着荣叶不依不饶地开口:“咱们荣家族里议事,你怎么还让个外人参与?”

  众人也回过神,纷纷让荣叶赶走韩水云。

  荣叶无奈地说:“这是官府派来和谈的人。”

  “什么?”众人看着韩水云一下炸了锅,“官府怎么派个女娃娃来,这事还能靠谱吗?”

  韩水云站起身来,瞧着这些人,以荣家的钱财。纵然拿走了七成,剩下三成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可是他们却依旧不满足。

  韩水云的心口冷了下来。

  “我离开了难道你们就有解决的法子了?”韩水云冷笑了一下,“这个钱是什么钱?是你们的买命钱。既然你们都觉得钱比命重要,那就都留着好了。”

  韩水云说完就打算走。

  人走到门口,人群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来,急切地喊:“我愿意,这位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七成的身家就可以放过我一家老小,我家夫人才为我生了儿子,小姐,还请高抬贵手。”

  韩水云到底是没能走出去,“既如此,那我一定保你一家子平安。”

  凡事有了开头后面就顺理成章了起来,困在桥舟府担惊受怕了不少日子的荣家人心里的承受力本来就不高,在有人带头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韩水云就让辰州来的两位大人先一步回去报讯,韩水云则留在桥舟府等秦溢他们过来。

  “这次日子就属今天最轻松了。”事情解决了一大半,第二天荣叶就带着韩水云在桥舟府各处转了转,“这件事还是要感谢水云你。”

  桥舟府的街道宽阔,雕梁画栋处处透着精致,足见桥舟府的富裕。

  这样的地方,难怪秦溢坚持谈和。

  韩水云摸着石桥上的痕迹心里荡起层层的情绪,“要不是秦溢坚持,也许这么好的地方就要毁了。”

  “是啊,该好好谢谢秦大人。”交出七成的身家,没有人能真不在意。

  但钱没有可以再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荣叶明白保住荣家的根本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荣家跟朝廷里的人打得交道也不少,他深知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秦溢,换个人来,他们连这余下的三层也保不住。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解决了,韩水云想起离开京城时候荣叶给她的铺面。

  “京里的那几个铺面等荣家稳定后你再进京收回吧。”

  荣叶目视着桥下的水面,“这一次让族里的人交出了七成的身家,他们心里都憋着气,眼下有朝廷的兵马在,他们还想不到这上头去,等事情完全平息后却未必不会怪罪到我头上,桥舟府,怕是待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