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尽坐直了身体道:“前些年我在你们荣氏钱庄存了一笔钱,昨天说好了去取的,谁知道我去了之后你们钱庄的管事却把银子先给了旁人还让我第今日再去,你说世上哪有这样办事的?”

  荣叶眉头皱了皱,“那个要取十万两的人就是你?”

  “你没事取那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呵。”花秋尽笑道:“我取钱做什么还要跟你钱庄交代啊?”

  荣叶:“…”

  “你还是让人赶紧准备好吧,我有急用,误了事我可得找你算账。”

  不是钱庄管事的不肯给,而是荣氏钱庄里眼下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要调银子也得时间。

  荣叶瞧了花秋尽一眼,决定回头再找他私下聊这件事。

  “听说三小姐又染出了新色?”跟对着荣叶时冷眉竖眼不同,花秋尽跟韩水云说话的时候堪称温柔。

  韩水云笑道:“今日才出的色。”

  花秋尽说:“那今日这顿饭得我请,贺韩小姐调出新色来。”

  一直沉默的崔平旷不肯了,“今日是我请水云吃饭,你要请怕要改日。”

  “改日?”花秋尽摸了摸修长的指尖,“要改也是你改。”

  崔平旷沉了脸,荣叶看不出这个花秋尽的来路他可知道些,花秋尽近来跟秦溢走的可近。

  崔平旷和花秋尽为着谁先请韩水云吃饭的问题僵持不下。

  韩水云看着他俩头疼的额角直跳。

  荣叶咳嗽了一声,“要不你们俩一人请一半?”

  “不行!”这倒是异口同声了。

  花秋尽跟崔平旷争执不下,韩水云干脆往荣叶这边挪了挪跟荣叶商量起新布的名字。

  “这次的颜色较莹辉要浅,但光泽却不逊莹辉,不如叫…”

  “雾光如何?”崔平旷忽然插了一句。

  荣叶眼前一亮,“倒是贴切。”

  对于布到底叫什么名字韩水云实在没兴趣想,她就想安安静静喝一杯秋露白吃两块点心闲唠嗑。

  “那就雾光。”

  名字就这么定了。

  花秋尽没见过新布也出不了名字,气的盯着崔平旷又瞪了好几眼,崔平旷端着酒盏笑的浑不在意。

  按着荣叶的意思第二天开始韩水云就在布坊里挑了两个机灵的女工染新布。

  布坊里外面来了人韩水云也走不开身就叫香晚去了,来的人是秦溢身边的顾长蒿,香晚认得。

  顾长蒿见出来的是香晚就问了句:“韩小姐可是在忙。”

  香晚说:“昨天出了新色,姐姐在教她们染新色走不开。”

  顾长蒿微笑道:“这是仙水镇那边羽大伯一早让人带到京里来的新鲜瓜果,公子那边没留都给小姐送过来了。”

  “辛苦顾大人。”香晚道了谢,接过盒子又问顾长蒿,“秦大人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这几日都没在喜芝堂吃晚饭了?”

  “婚期在即,老夫人回京了,这几日公子都回去吃饭。”顾长蒿顿了一下又说:“要是三小姐想见公子的话,可以到衙门里来。”

  “啊?”香晚脸红了红,“顾大哥,你这话要是给小姐听见了她可要生气的。”

  “这可是公子说的。”香晚“啊?”了一声,顾长蒿低头笑,“那我就先走了。”

  “嗯。”香晚拎着东西刚要进去余光里就瞧见了一个身影,她停下望过去,却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春茶?”

  樊春茶垂着个大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香晚。

  “真的是你啊,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站门口干嘛。”香晚说着朝他走了过来。

  樊春茶垂下头,“刚刚才那个人…”

  “哦,那个是咱们未来姑爷身边的顾大人。”香晚把手里的篮子往上提了提,“他是替秦公子来给小姐送瓜果的。”

  樊春茶抬了头,眼睛亮了亮,“是来送瓜果的?”

  “嗯。”香晚拉着他往里走,又道:“听说他武功很好。”

  樊春茶又不说话了。

  “你最近是不是累着了?我怎么瞧你像是瘦了?”

  樊春茶这才抬头看香晚,带着一点紧张说:“没有我就是长高了。”

  香晚对着他比了比,惊喜道:“哎,还真是。”

  樊春茶的脸红了红。

  两个人说说笑笑进了布坊,韩水云正在手把手的教布坊里的姑娘们染新布。

  京里的布坊跟韩湾村的一样,招的都是些家境不好的女子,韩水云给她们开的工钱也高。所以这里的女工做事都认真仔细待韩水云也亲近。

  “姐姐,春茶来了。”

  韩水云抬头看了一眼樊春茶,也没多久这孩子的变化却大,“你这是减肥了?”

  樊春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春晚笑着说:“姐姐春茶这是长高了。”

  韩水云听的直乐,“二十还能串个字呢,不错不错。”

  樊春茶这一次除了随身带着账本还有韩湾村布坊一个月的盈利,这些都是香晚跟樊春茶交接韩水云是不管的。

  等韩水云忙好了洗了手,香晚又喊:“姐姐。”

  韩水云走过去香晚从樊春茶的大包裹里头拿出个小包裹来,“春茶说这是红药和布坊的姐妹们给小姐的大婚贺礼。”

  红药就是韩湾村布坊如今主事的。

  韩水云打开包裹里头七七八八的放着好几条手绢,都是上好的料子,全在角落里绣着韩水云的云字,绣功也足见用心。

  除了丝绢下头还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贴身的衣服,韩水云摸着那柔软细腻的布料顿了下。

  “我记得你说过红药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过的也艰难,怎么还拿这么好的料子给我做衣服?”

  听见韩水云说话樊春茶就看了过来。

  韩水云没有想到韩湾村布坊的人自己过的都那么艰难了还会费钱费力的给她送东西,她很感动却不想让她们更难。

  “春茶,你回去的时候从香晚那里结些钱带回去给大家,我也知道布坊的人都不容易,我不能白拿她们的东西。”

  “这都是大家的心意。”樊春茶犯了难,试图让韩水云收下,可他嘴笨最后只是急切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很感激水云小姐。”姐姐,你不明白。”香晚走了过来,“要不是因为姐姐我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你要是给她们钱,只怕她们还以为姐姐看不上她们的东西。”

  香晚说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