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门外面把馄饨拿到手里这短短的距离里胡厚佑手里的馄饨汤就因为手抖而撒了一半。

  “你怎么不吃?”韩水云看着他都觉得心酸,“胡老伯和胡婆子都很好,你不要担心,还有你要是想起什么没说的现在可以当着秦大人的面告诉他,也好早日洗清你的冤屈。”

  秦溢看着胡厚佑一直在抖动的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别吃了!”

  胡厚佑苦笑了一下,第一颗馄饨入了嘴胡厚佑就放下了馄饨碗看向秦溢,说了韩水云进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你现在去找大夫或许还来得及。”

  秦溢脸色一变立刻打开了牢门一把抓住胡厚佑从背后拍了一掌促使他吐出了刚咽下去的馄饨,一边迭声吩咐,“快去请羽阳大人和裴大人过来,速度要快!”

  羽阳和裴寻来的确实快,但胡厚佑毒性发作的更快,就在羽阳到来之前就已经吐血昏过去了。

  裴寻指着胡厚佑,“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溢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寒声道:“你立刻带人去胡家馄饨摊子把那老夫妻带过来,万一…人不在馄饨摊就应该是回去了。”

  裴寻也不问了,得了命令就跑了。

  幸好秦溢迫使胡厚佑吐出了那一只馄饨,不然羽阳都来不及救他。

  韩水云呆呆地看着吐血昏过去的胡厚佑一脸懵逼。

  这到底是怎么了?

  羽桃拉了韩水云好几下她都没有反应,羽桃只好又去拉秦溢,然后指了指韩水云。

  秦溢点点头,这才走过去。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他压着声音说:“胡厚佑没有死,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是胡老头亲手下的馄饨。”韩水云说:“怎么会有毒呢?”

  秦溢没有办法,只好轻轻揽住了她,“这世上的人看起都是人,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一点,错的是胡老头。”

  韩水云是个孤儿,她从小就羡慕那些被打扮的干净漂亮被父母带去公园里玩的孩子。

  “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韩水云,这世上的许多恶人都是泯灭人性的。”秦溢轻轻扭头看着昏倒在地的胡厚佑,“而且善恶这种东西也绝不能只从事情的表面看。”

  只有你。

  只有你愿意为别人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只有你为了别人的事牵肠挂肚。所以这样的你才让我心动也让我心疼的想要守护。

  你就是这浑浊世间里的那一方净土。

  胡厚佑被救下了,可是前往胡家的裴寻却只带回了胡老头和胡婆子的一对尸身。

  “这是胡老头临死前写下的绝笔信,里头仔细交代了他毒杀孙秀才的前因后果。”

  裴寻的神色沉重。

  一段时间不见韩水云觉得裴寻跟以前不同了,好像是收起了玩世不恭变的成熟有担当了,他办事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秦溢。

  “把人跟信交上去,结案。”读完绝笔信秦溢递还给裴寻说。

  裴寻点了点头,沉声说:“这案子也拖了许久,如今闹成这样是不结也要结了。”

  孙秀才毒杀案跟胡家馄饨铺子因为里头的故事错综复杂一时间倒是传遍了京里的大街小巷,甚至连京外都开始流传起来。

  胡厚佑的身体痊愈后便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了。

  转眼就到了广平公主府宴客的日子,纵然韩水云再不想出门也不得不正装出门。

  马车穿过正街一路往广平公主府而去,外面虽冷同一方向而行的马车却络绎不绝。

  广平公主作为西岳国宗帝唯一的同胞姐姐,自扶持宗帝登位后便备受瞩目,介于她在宗帝心中的地位。无论广平公主府办什么宴席京里的各方都趋之若鹜。

  韩水云下车的时候太子府的马车也正好到了。

  韩音云和刘久知相携而来,郎才女貌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子,周围的人纷纷涌过去,如今刘久知虽然还没恢复太子之位,但皇上也没有说过要收回太子府或是裁减太子府人手车马的意思。所以太子的名头恢复或者不恢复对众人来说其实没多大差别。

  韩水云想起韩音云掀开的车帘又放下了,香晚也瞧见了,压着声音问:“小姐,大小姐怎么来的比我们还早?”

  韩水云学着她问话的样子也压着声音拖长了调子说:“这是上赶着拍马屁来了。”

  香晚瞪了韩水云一眼,小眼神没来的及收回却瞧见了马车外朝内瞧过来的一道视线,香晚一把抓住韩水云指了指外头。

  “谁啊。”韩水云一把撩开车帘,“把你吓成这样。”

  秦溢穿着一身浅色的常服正站在马车外头跟她对视。

  韩水云"啪"地甩了车帘,车帘又给关上了,主仆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你也不提醒我。”韩水云埋怨道。

  香晚"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小姐,我刚才没害怕,就是有点意外所以才让您往外看一下。再说秦大人又不吃人,你干嘛那么怕他呀?”

  秦溢还站在原地,好像她不下马车秦溢就不走一样,这个想法竟然让韩水云有了一丝隐秘的喜悦,不过一下就被她掐灭了。

  虽然书里的世界跟小说并不完全一样。可是书里的大情节却没多少变化,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几乎相信了书里的东西不是她能改变的了。

  认命吗?

  顺从命运的安排嫁给眼前的这个人吗?心里的抵触竟然也没有韩水云最开始那样抵触了。

  韩水云甩甩头,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何必自寻死路的对一个以后要杀你的男人动心啊!

  “你懂个屁。”韩水云啐了香晚一口打开车帘子跳了下去。

  秦溢看着她极浅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宴会结束才肯出来。”

  “这怎么可能。”韩水云放松了些,轻轻摇了摇手腕,“怎么也要赶在开饭之前进去啊!”

  秦溢看着刚才被韩水云甩车帘而撞到马车上撞的通红的小手娴熟地伸手把它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韩水云下意识地往回抽,秦溢又握紧了,韩水云一顿,忽然放弃了。

  秦溢还以为韩水云是绝不肯让他拉着的,没想到她只往回拉了一回就不动了,没来由的,秦溢的心忽然就热了起来,像是周身的空气都暖了。

  “阿云。”秦溢忽然靠了过来。

  韩水云怒道:“别这么叫我。”

  秦溢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柔软的情意,"那我教你什么?你可有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