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嘶!”

  “我的头啊!”

  “我的腰啊!”

  “我的肚子——”

  昨夜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肯定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不然怎么会浑身上下都这么疼!

  “诶呦,哦呦…”这么的哼哼了好久,忽然隐约听见有人讲话。

  “别叫了。”

  韩水云一愣,怎么还有个男的在旁边?难道她昨晚还带人回家了!这么惊悚的猜测吓得她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连浑身上下的疼都忍住了。

  灰暗的光线下面是一排排的比她胳膊还粗的木头桩子。哦不,不是木头桩子,是个木头筐子。

  这又是什么地方?

  韩水云的手指抖了抖,“这是,哪?”

  一开口给韩水云吓了一跳,这声音,这声音是谁的,怎么如此沙哑?

  再摸摸地上她睡的稻草整个人都傻了,难道是酒还没醒?她还在做梦?

  “这里是顺天府的南牢。”

  什么?

  “牢房?”

  难道她昨晚喝多了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大事,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了?

  也不对啊,寒水云扭头看着墙角的稻草,木头桩子做的牢房,现在哪还有这种牢房啊?

  “你,你是?”牢房对面的牢房里盘腿坐着的男人顶着一头鸡窝头背对着韩水云,那头发估计比她的还长,韩水云打了个哆嗦,无脸鬼?

  “我是谁,就是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对面的鸡窝头喃喃自语。

  这不是真的!

  韩水云已经顾不上他了,她正忙着在自己的脸上手上腿上各掐了一把,闭眼睁开睁开闭上地求证,半天后眼前的场也没有丝毫改变。

  “妈呀!”

  韩水云趴在稻草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她这是到哪去了啊……

  哭声越发震天动地。

  沙哑的嗓子伴随着诡异的哭声回荡在牢房里活像有人拿磨砂纸在人耳畔搓来刮去地响很是磨人心志。

  对面的男人忍不住了,只好又开口,“南牢房不关死囚,你别哭了……”

  韩水云看了他那一头似鸡窝像稻草的头发,“哇…”

  对面:“…”

  这么锥心泣血地哭声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外头一排错落的脚步声不知不觉地跟这哭声合上了节拍,秦溢皱着眉头脚步微顿。

  差役往里头虚瞧了一眼,忙说:“大概是昨天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醒了。”

  秦溢脸色难看地改了方向。

  一群人的动静也能没能透过这伤心欲绝的哭声传到韩水云的耳朵里,越是靠近魔音发出的地方声音就越让人感觉窒息,顺天府的一群大人们都被这魔音折磨的频频甩头。

  牢门被打开,铁链哐当哐的地撞在门上,韩水云打了个嗝终于短暂地结束了伤心,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的光亮里瞧见了一双乌黑的靴子,再抬起头来就瞧见了一张黑板板阴沉沉的脸。

  韩水云指着那张黑脸,手指哆嗦着说了一句,“活,活阎王?”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围一静。

  跟着秦溢过来提审人犯的大人们都在心里默默赞叹韩水云的胆大妄为然后集体小心翼翼的噤声。

  秦溢盯着扑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韩水云露出了满眼的厌恶。

  地上的人许久不见醒来,一直走在秦溢身边的,对秦溢跟韩家的事知晓许多的裴寻在众人各异的目光里顶着压力开口了。

  “虽说韩水云在太子婚宴上对太子妃意图不轨,但太子妃这不是没计较。"裴寻压着声音在秦溢耳边,“你就是想替你心里那人出气也得先把人放了。”

  虽说秦溢不喜欢韩水云但两人毕竟已经定亲,总不能真的任由秦溢把人这样关在牢里,韩家就是再不在意韩水云也不能不在乎韩家的声誉。

  “把人弄到后衙,让羽阳过来给她看看。”

  秦溢说完带着人就走。

  裴寻走之前看了一眼明显昏迷过去的韩水云轻轻嘶了一声,这秦溢大人也太损了,竟然让羽阳来给韩水云看病。

  损啊…

  真的是浑身疼,头痛肚子痛背痛,手背还痛,难道是被虫子咬了?

  韩水云用尽全力睁开一条缝只看见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了晃就又无力地闭上了。

  “都烧了两天了,怎么还没退?”

  秦溢皱着眉不高兴更不耐烦地盯了一眼正在不疾不徐地扎针的羽阳问。

  韩水云白白的手臂上已经扎的密密麻麻,羽阳落下最后一根针后才抬起头,他擦了一把汗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只是说出口的话就没有脸好看了,“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秦溢冷冷地哼了一声,“我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这些了,我只问你,她今天能不能醒。”

  “呵。”羽阳站起来逼近秦溢,“底细?我就是个顺天府的小仵作。”羽阳伸出一双手逼到了秦溢的眼睛底下,“我这双手摸的都是尸体。”说完又一指躺着的韩水云,“你让个仵作来看活人,你是想借我这双手给她开膛破的么?”

  韩水云刚醒了些就正好听见了羽阳的最后一句话,刚刚颤巍巍地想要睁开的眼睛又在瞬间闭紧了。

  天呐,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还要被活剐…

  发泄完的不满的羽阳已经又转了回去,他一根一根地把针收进随身的针袋里,再开口语气已经比刚才平静许多还带着隐约的劝慰,“秦溢,韩音云已经嫁了,你就别再为难自己,为难别人了。”

  这时候韩水云也已经彻底清醒了只是她惊恐于刚才听见的话却又听见了一个更可怕的名字所以一直不敢睁开眼睛,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秦溢,她枕头底下刚看完的一本小说的男二号。

  韩音云,她枕头底下那本小说的女主角。

  而跟她同名同姓的韩水云,女主角的妹妹韩水云在书里就是个腹黑做作一直加害女主的超级反派。

  我滴个妈呀!

  韩水云好想就这么再次晕倒,可惜大概是她睡的太久了,这一次怎么都晕不过去,思绪就像一团乱麻线越理越乱,就在韩水云躺在不知道什么上面脑子里抽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在上方响起了。

  “别装了。”

  只要我不睁开眼睛就没人知道我已经醒了!

  怀着这个坚定的信念韩水云坚决不肯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