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一下有点慌,“你怎么样?”
他蹲下身,轻轻捏了捏顾昭的小腿。
被捏了一下小腿,顾昭的眉皱得更紧了,虽然没吭声,但看表情也知道肯定很疼。
前世作为将军,一些骨肉伤,沈禄还是会看的。
他有点迟疑地开口,“……,我好像把你小腿踩骨裂了。”
顾昭:“……”
沈禄皱着眉看着顾昭的小腿,有点手足无措,“这伤我也不会治,需要去找大夫。”
他一急,就有点忘了现在是在现代了,赶紧改口。
“我送你去医院。”
沈禄:现在也可以把医生叫大夫的,应该不会被人怀疑。
顾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沈禄赶紧叫了辆车,把顾昭扶到车上,然后让司机师傅等一下。
自己把刚买到的伤药送到巷子里,交给曹旭两人,“顾昭受伤了,我先送他去医院。你们一会儿先回家吧。”
曹旭:“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去买个药,还能受伤去医院?
“没事,我先走了。”沈禄实在是不想说是自己把人给踩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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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医院后,沈禄手忙脚乱地把人送到诊室,一阵拍片等等的检查。
医生拿着X光片,看了看,“是有点骨裂。”
沈禄忙问:“严不严重?”
医生又检查了一下,“没多大事,我开点药,按时服用,然后好好休养个一两个月就行了。”
唰唰打出来一张缴费单,“你先去缴费拿药吧?”
沈禄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顾昭,拿起缴费单出去了。
他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虽然他看那个的顾昭不顺眼,但是跟这个顾昭是没有关系的。今天这一踩,把这个好好的学霸踩得瘸两个月。
沈禄出去之后。
顾昭看着自己的腿问:“医生,我这需要打石膏吗?”
“没有那么严重,不打石膏也行的,打了石膏行动会很不方便。”医生头也没抬地回。
“医生,我平时要上学,不能一直在家休养。但是我怕上学的途中会二次受伤,可以帮我打上石膏护住吗?”
医生抬头看了眼穿着校服的顾昭,一身清冷的书卷气。
思考了一下,医生点点头,“不能在家休养,确实需要打上石膏,我去拿材料。”
顾昭露出一丝笑,“谢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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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禄交完费回来,就见原先说不严重的顾昭,右腿上裹上了厚厚的石膏。
“……”
沈禄提了一兜子药,扶着顾昭出了医院。
顾昭一蹦一蹦地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沈禄身上。
沈禄皱着眉,鼻间全是顾昭衣服上好闻的肥皂味,他有点不适应跟这人这么近。
到门口的时候,见医院旁边有一家医疗器械店。
他赶紧去店里买了一个轮椅,把顾昭安置在轮椅上推着的时候,终于轻轻吁了一口气。
顾昭偷眼瞧了一眼呼气的沈禄,轻轻牵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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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禄重新叫了一辆车,把轮椅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两人坐进车里,沈禄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顾昭抬了一眼,报了一个地址。
沈禄对这个地址没啥反应,对着司机重复了一遍。
司机有点诧异,他从后视镜往后瞧了一眼,后座上安静英俊的少年。
这个地址是整个绿江市最老旧、最鱼龙复杂的小区,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他只是个司机,并未说什么,按照地址将两人拉到地方。
沈禄下车后,重新展开轮椅,把顾昭扶到轮椅上。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斑驳的墙,逼仄的房子,两三人宽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污水,汽车是根本开不进这里的。
还有到处撕拉乱接的电线,以及四处晾晒的衣服。
走在这里,感觉整片天都阴沉了几分。
“你家在哪里?”
“往里走一百米左拐,五十米后右拐,然后往前第十栋房子的,第五单元的六楼。”
沈禄沉着气,推着顾昭走在污水满地的路上,不一会儿,新买的轮椅就溅了各种泥点。
沈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他也不想理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高兴。
一直到顾昭说的楼前,沈禄抬头看了一眼。
这栋楼至少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楼道窄得只够两人并排。
沈禄蹲在轮椅前,示意顾昭上来。
顾昭抿抿唇,“不用,你扶着我就行。”
“啰嗦,上来。快点!”沈禄心情不好,这会儿语气就更显得暴躁。
顾昭依言附在沈禄的背上。
也是到此刻,他才感觉到身下背着自己的人,其实很消瘦。
沈禄一把把人背好,一口气上了六楼。
到了六楼把人放下的时候,他努力压着不让自己大口喘气。刚刚自己非要背人,这会儿可不能让人小瞧了。
虽然心情不悦,但是沈禄在顾昭面前的好胜心,从来都不会少。
顾昭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爬满锈迹的铁质防盗门。
只是刚打开内里的屋门,屋内的麻将声“哗啦啦”就传了出来。
“哎哟,自摸,给钱给钱!”一个尖细的女声大声地嚷嚷。
“给给给,你今天手气真好。”
说完,又开始哗啦啦推牌。
其中一人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顾昭,“小昭,你回来啦。”
之前那个声音尖细的女人,头都没抬,“回来了,就去做饭,今天怎么这么晚。二条!”
倒是另一人看到了顾昭打了石膏的右腿,“咦,小昭,你的腿怎么了?左芬,你儿子受伤了。”
声音尖细的女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顾昭,神情满是不悦和埋怨,“这么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腿还断了?”
说完又转回去摸了一张牌,“晦气,怎么又是二条。”又一张二条扔出。
只是,不知道这声晦气是说的牌,还是顾昭。
沈禄本来打算把人送到就走。
但是听到屋里的人声,以及一直不吭声的顾昭,整个人都更不高兴了。
他一步走进屋里,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屋子的烟呛了一下。
他没想到他一个抽烟的人,居然还能被烟呛到。
屋子很小。
也很乱。
唯一空一点的客厅内,摆了一张麻将桌,坐了四个人,有男有女。
沈禄扫了一下四个人,不太确定谁是刚刚被喊的顾昭的母亲左芬。他对着四人的方向:“顾昭是救人受的伤,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做饭。”
“腿伤了,手又没事,做饭用的是手,又不是腿。”
沈禄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是有些笨的,他居然拿这人没法。
那个女人像想起什么一样,转身看向顾昭,“你救人受的伤,那人给你钱了吗?”
沈禄一时有点懵,“什么钱?”
“救人不得给钱,医药费那人出,还得给上营养费、误工,不对你还是学生,误学费。要是给了钱的话,都拿来给我,我给你收着。”
顾昭凉凉地开口,“没钱。”
左芬看傻子一样,睨了一眼顾昭,“读书读傻了吧你,没钱你救的什么人。快去做饭吧,老娘快饿死了。”
顾昭扶着墙,一蹦一蹦地往窄小的厨房去。
他每蹦一下,沈禄都觉得顾昭是蹦在自己的神经上。
这破地方乌烟瘴气,顾昭怎么能好好休息,不光不能休息,还得干活伺候人。
这怎么能行!就算是他娘也不行!
他上前扯住顾昭,把人直接打横抱起。
走到门口的时候,满脸煞气地对左芬说:“顾昭是救我受的伤,现在我把他带去我家照顾,在他腿好之前,是不会给你做饭的。”
说完,直接出了门,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被抱在怀里的顾昭,“你……”
“你闭嘴!”
虽然被这人气势汹汹地呵斥,但是顾昭还是把话说完了。
“不用这么抱我。”
沈禄看着被自己公主抱在怀里的顾昭。
“我怕你把我摔了。”
沈禄看着一会儿要下的六层楼梯,胳膊隐隐有点酸。
是咬牙把人抱下去,还是顺势就把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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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禄:你猜我到底是抱呢,还是把人给扔了。
顾昭:老婆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