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无凡终于松口，允许自己留在房间过夜后，宋锦笙回眸，那双泼墨般的凤眸，亮极了，满眼都是无法掩盖的欣喜之色。
“无凡，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年眉眼弯弯，沾染了糖渍的红润唇瓣一张一合的，隐约可窥见粉嫩湿软的小舌，莫名有种致命的诱惑。
而对方那张昳丽的脸，在朦胧的烛光中，美稠丽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薄唇微抿，无凡收回视线，眼帘低垂，只无声拨动着手中紫檀佛珠，像是不曾捕捉到少年的那一抹殊色一般。
对于无凡的回避，宋锦笙并不介意。
就算无凡的性子再清冷，但只要共处一室，他总会想到办法，让对方靠近自己的……
窗外，夜色越来越浓。
坐在桌边的少年，安静乖巧地将手中的糖人全部舔完后，轻轻地咂摸了下嘴，才恋恋不舍地抬起了眼。
“无凡，我有点困了，可以睡觉吗？”
少年问这话时，声音像是糖果一般，又甜又软，还夹杂着一丝疲惫和困倦。
无凡看着面前微微倾身，将脑袋凑到自己眼前的少年，长睫轻轻抖了抖。
少年一双乌黑透亮的凤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呼吸喷洒间，从香软红唇里溢出的浓稠甜腻气息，像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包裹……
指尖微拢，无凡别开脸，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语气淡淡道，“睡吧。”
说完，他没回头，却依旧将少年窸窣的脚步声，和脱衣服时发丝滑落，衣料摩挲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宋锦笙看似因为困倦动作和呼吸都缓慢了些，实际上，却在仔细观察着无凡。
在看到自己脱衣服时，对方变得略微僵硬的背影，宋锦笙的眸色暗了暗，将里衣的衣襟口扯开了些……
爬上床榻的时候，宋锦笙懒懒地靠在床栏上，清瘦白皙的玉足耷拉在床边，软软地问了句，“无凡，你不睡吗？”
听到这话，无凡没有抬眸，只淡漠道，“贫僧乃修行之人，少睡几日也无妨。”
话音刚落，他听到少年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落寞——
“是因为我吗……你不喜欢挨着我对不对……”
“并非如此。”
无凡下意识地解释了这么一句，少年却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房内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和烛火燃烧，不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最终，还是无凡败下了阵来。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将脸埋在被子里的少年——
对方长发散落满榻，单薄的里衣勾勒出纤细的弧度，一双赤裸的玉足在光线昏暗的房内，勾人得紧。
而在少年那漂亮的玉足上，是因为动作的缘故，裤腿上卷，露出的后修长雪白小腿，像一截嫩藕，惹眼极了。
“宋施主。”
无凡收回落在那小腿上的视线，看着微微颤抖的少年，语气依旧冷漠。
然而，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闹脾气了？
是在、哭吗……
无凡见过少年哭泣的模样的。
少年哭泣的时候，会眼尾通红，梨花带雨，单薄的身子像是被风雨打落的蝶翼，颤抖着，脆弱而漂亮……
压下脑海里的画面，无凡起身，走到了床榻边，“宋施主……”
这次，趴在被子里的少年动了。
他慢吞吞地抬起半边脸，声音夹杂着哭腔，闷闷地说了句，“不要叫我宋施主，叫我锦笙，宋锦笙……”
说完，少年被水汽浸润的通红眼眸，怯怯地看了眼无凡后，又将脑袋埋了回去。
“……”
无凡看着眼前粉嫩娇软，性子又偏执敏感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过往的经历中，需要考虑的是怎么修行，怎么坚定本心，他的嘴，说的最多的是佛家禅语，念的最多的，是佛经和修炼的口诀心法。
他的手，碰得最多的，是从不离身的佛珠和抄写经书时握住的笔……
不论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擅长，也不会哄人，安慰人。
这不属于佛修该会的范畴，尤其……是对于自己这样的佛修而言……
无凡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冷俊的眉宇微微隆起，有种禁欲而寒冽的美。
他想径直转身离去，然而，和少年曾经亲密过的关系，对方可怜漂亮的眉眼，滚烫晶莹的泪，却让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就这般离开。
罢了……因果已起，自己如今，已是避无可避……
这般想着，无凡抿唇，拂过自己身上的袈裟，坐在了少年的身旁，“宋锦笙。”
耳边响起无凡低沉的声音时，宋锦笙埋在被子里的唇角，滑过一抹弧度。
抬起脸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红着眼，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纤细的脖颈伸出脆弱的弧度，被揉开的了衣襟大敞着，无凡甚至不用刻意往下看，余光都能触及到少年锁骨往下的那一片腻人的姣白肤色……
“为什么哭？”
无凡注视着少年发红的双眼。
少年沾染了湿意的纤长睫羽颤了颤，小声说，“因为……你讨厌我，你不仅想把我丢下，现在也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了……”
少年说到后面，哽咽了。
通红的眼里，满是控诉，紧咬的朱唇，泛起一层白，像是被抛弃的小兽，可怜极了。
“……”
无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片刻，终究只能冷漠地说，“贫僧乃出家之人，尘世中的人和物，都如过眼云烟一般。”
“那我呢？我也只是会飘散的云烟吗？”
面对少年的质问，无凡没有说话，只是颔首默认了。
而得到这个回答的宋锦笙，长睫一抖，豆大的泪珠顿时砸了下来——
他扑进无凡的怀里，紧紧揪住对方的衣襟，鼻音浓重，哭腔破碎地问，“你说我只是过眼云烟，可是你已经在我身上破戒了，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我们之间真真切切的肌肤之亲，真的能说散就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