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荨一听叫救护车还以为沈恪出了什么事, 吓得立刻看向他,只见沈恪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她以为沈恪受了伤,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身边, 紧张地说:“你怎么样?”

  天啊,如果沈恪真的因为她受伤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

  虽然她此时也浑身酸疼, 但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 只是一些皮肉疼而已,这都是因为刚才沈恪一直护着她啊。

  沈恪其实护着陈青荨掉进水里的时候被撞到了手腕, 不过看到她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面若无事的,“没事。”

  只是当他想从地上撑起身子的时候, 撑在地上的左手手腕传来一阵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直观察着沈恪的陈青荨当然注意到了,立刻摸上他的左手手臂,“哪里疼?”

  她细软的小手还带着没有暖过来的冰凉,但是她显然忽略了自己反而去更关心他, 低着头担心地在他胳膊上摸来摸去。

  沈恪看着眼前陈青荨担心他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有点舒服。

  “你别乱动, 乖乖躺着啊。”

  听见她关心的声音,沈恪带着一丝嫌弃的说了句:“真啰嗦。”

  陈青荨现在哪里还会在乎沈恪那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外壳, 被他救过两回了,在她心里,沈恪就是外冷内热的人,只一个劲儿的问他,“你哪里疼?”

  陈婉儿也跑到陈青荨身边, 关心问到:“青荨,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她拉着陈青荨的手,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她不来还好,她一来忽然让陈青荨想起了刚才导致惊马的那只大老鼠,现在她一想到那只老鼠仍然头皮发麻。

  正上课好好的,哪来那么一只大老鼠爬到她后背上去?而且怎么不爬到别人身上,专门爬到她身上呢?很明显是有人放上去的!

  而有动机这么做的人,明显眼前的陈婉儿有最大的动机。

  陈青荨又想到刚才马术课时挑衅的男同学以及拦着他的许希哲,她和许希哲基本没有交集,他刚才怎么会来帮她?

  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见许希哲正站在顾晟身边看向这边,似乎在看好戏的模样。

  陈青荨心头冷笑,将目光收回,落在眼前的陈婉儿身上。

  比假吗?假惺惺这一套谁不会啊?

  明明始作俑者就是陈婉儿,她却来个假惺惺的问候就能博得大家的好感,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陈青荨也露出笑容,“我很好,多亏了沈恪救了我。”

  陈婉儿心里在惋惜,暗骂沈恪多管闲事救了陈青荨,现在陈青荨看着没事的样子,还怎么被陈耀旭换肾?

  现在这么多人,也不可能直接硬来对她动手,可是陈青荨不昏迷进医院,她怎么对陈耀旭交待?

  “怎么了,姐姐听到我没事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会?知道你没事我很高兴。”陈婉儿露出弧度标准的笑容,明明是假笑,但是外人来看她的笑容一直那么甜美。

  却听见陈青荨又朗声说了一句:“我以为,我若是坠马出事了,姐姐会很高兴呢。”

  今天参加马术课的同学和老师都因为关心她和沈恪围了过来,此时大多数人都听见了陈青荨这句话,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安静了几秒,很多人下意识去看向了陈青荨,大家都仿佛嗅到了豪门八卦的味道,都竖起了耳朵。

  “你胡说什么呢?”陈婉儿佯装生气,“你是我的妹妹啊,怎么这么想我?”

  陈青荨:“难道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取代我了吗?”

  陈婉儿脸色一僵,“青荨,你再胡说我可生气了。好端端的,提什么生啊死的,那么吓人!”

  “本来我也不想说你那点破事儿的,谁让你惹到我了呢?早上我刚去找过你,下午我就被人往马上扔了个老鼠惊吓到了我的马,要不是有沈恪救了我,想必我现在已经在医院病床上躺着了,我的好姐姐,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父母把我找回去,抢走了的大小姐地位?”

  陈婉儿僵笑着脸,“胡说什么呢,你能回归,我很高兴。”

  “那你敢说我坠入这件事跟你毫无关系吗?”陈青荨质问道。

  陈婉儿当然不会直接回答了,她只大声的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可没有亲自动手,她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陈青荨心里冷笑,陈婉儿这朵盛世白莲花真是人设不倒。

  刘芸忍不住指责陈青荨:“你平时那么嚣张,谁知道惹了谁啊?凭什么把所有的事都赖在陈婉儿身上!”

  “就是!”

  “你别总挑软柿子捏,看陈婉儿对你好,你就总欺负她!”

  “就算是大家族里的姐妹也还是友爱一点比较好!”

  陈青荨道:“友爱?呵呵,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友爱,以前我也以为可以和她当成真的姐妹,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陈青荨环顾着周围所有的同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你嫉妒婉儿处处比你优秀罢了。”

  “没错,比你有气质,比你更像个大小姐,比你学习更好……”

  人群中有人数起陈婉儿的好了,仿佛把陈青荨比到了地底下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云泥之别。

  陈青荨安静地听众人夸奖完,才笑眯眯的说:“她当然比我努力,比我有气质,比我更像个大小姐,因为……”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啊,她不努力就会失去这一切。”

  所有人都愣了。

  陈婉儿是如坠冰窟。

  其他人是不明白陈青荨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偷来的?

  陈婉儿立刻如疯魔般不断伸手去拉扯陈青荨,拉着她想往外走,“青荨!别胡说!”

  陈青荨一把甩开她的手,笑着反问:“你有胆子让别人做出来霸凌我的那些事,怎么没胆子让人听听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那个让我惊马的人,还不承认吗?”

  她又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见并没有人应声,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甚至还有人催她:“你倒是快说啊,到底什么偷来的?”

  陈婉儿内心十分恐惧,她最怕的事情难道就要在此时被陈青荨当着同学们都面公布出来吗?以后她还怎么在东帝读书?还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才是陈家的大小姐!

  陈青荨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那么魔鬼的话?

  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错呢?她被带回陈家之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女儿,一直在讨好所有人,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一直在装乖巧,处处忍让那个混世魔王的弟弟陈耀旭,甚至还得对他伏低做小,从小到大一直在讨好他。

  她有什么错呢?

  她也是受害者啊!

  她在陈家的一切都是她小心经营来的啊!

  牺牲了童年和快乐,忍耐重男轻女的父母和讨厌的弟弟得来的啊!

  凭什么陈青荨一回来就要抢走她的一切呢!

  不能让她说出来!不能!

  陈婉儿见自己拉不到陈青荨,干脆一咬牙使劲用身体撞上了陈青荨!

  陈青荨刚经历了惊马和落水,身体有些虚弱,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陈婉儿竟然忽然会撞她,一下子就被她撞倒在地。

  狗急了还跳墙呢是吧?

  见陈婉儿像疯了一样要攻击她,陈青荨毫不犹豫,一脚就踹在陈婉儿的肚子上,让陈婉儿疼得弯了腰,整个人缩在那里动弹不了。

  这个发展让所有同学都蒙了,怎么忽然这俩姐妹竟然打起来了?陈婉儿想攻击陈青荨,却被陈青荨一下给打了?

  天啊,这是什么绝世大瓜!

  见到陈婉儿被打,顾晟几步从人群中走过来,蹲在陈婉儿身边关心道:“你还好吗?”

  许希哲也紧张的护着陈婉儿,指着陈青荨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婉儿?”

  扬起卷头就要对着陈青荨下手。

  陈青荨根本不怕他,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但是却别人从身后拉住,还没回头看,就有一个背影站在她身前了。

  他一边甩了甩左手手腕,一边说了句:“你打她一下试试?”

  当他是死人吗?在他面前就敢动她。

  许希哲一见是沈恪,嘲讽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合我们的事,好好回去学习吧,你也参合不起,别毁了你的前程。”

  他这话和班里那些嘲笑特招生是小镇做题家将来只配给他们打工的富二代同学是异曲同工,许希哲甚至连沈恪这个焊死在学霸宝座上的人也瞧不起,不就是个年纪第一,不就是会做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恪翻了个白眼,一个连企业账本都藏不明白的家族的笨蛋儿子而已,在他面前猖狂什么?

  他根本懒得搭理他,连眼神都没甩给他。

  那无言的神色仿佛在说:劳资懒得跟傻逼说废话。

  沈恪跟正在关心陈婉儿的顾晟说了句:“自己的未婚妻落水了不管,反倒是先管起了要对未婚妻大打出手的姨姐。”

  见顾晟抬起了头,沈恪又扔出来一句:“是脑子有病吗?”

  顾晟安抚好陈婉儿之后站了起来,和沈恪面对面,两个高大的男子一下子对峙起来。

  他看了一眼沈恪又看了一眼站在沈恪身后的陈青荨,眼神在两个人之间绕了两圈,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沈恪为什么一直在帮她?莫非他俩私下里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一点,顾晟觉得心里有点不爽,但是他觉得这是所有男人知道自己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子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是个男人都会不爽而已。

  他的目光越过沈恪看向了陈青荨,他比外人知道更多她和陈婉儿之间的内幕,不能让她再胡闹下去了。

  他对她喊了一声:“青荨,有什么事回去说。今天就你也受到了惊吓,回去好好休息。”他已经尽量用自己的涵养让自己能说得平静温和一些了。

  但是没想到陈青荨却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大哥你是谁来管我?

  陈青荨道:“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忽然发了疯似的来攻击我呢?”

  “是怕什么呢?怕我说出什么呢?”

  陈婉儿一听,不顾痛楚的抬起头,哀求的眼神看向陈青荨,“青荨,求你……”

  陈青荨心想害我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对我手下留情呢?上辈子的陈婉儿不过是仗着她一直把她当成了姐姐,一直被她蒙蔽了而已,一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心安理得的占据着她的一切。

  她环顾四周,所有的同学们和老师都在竖着耳朵听大瓜,她也特备配合,捡起了被陈婉儿攻击她而打断的话题,“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不让我说吗?”

  “为什么?”

  “你刚才说了她偷了你的东西?”人群中有人重继续吃瓜。

  陈青荨见陈婉儿在向她不断摇头、哀求,她微笑着,早知道现在当初干什么去了?又抢了别人的父母家世,还抢别人的男人,还让人对她感恩戴德,陈婉儿你这个女主当的也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她说:“她偷了我的一生。”

  “偷了我的身份。”

  “她和陈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才是亲生那个,而她只不过是小时候被错认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