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一想,这好歹也是自己上一辈子的小情儿,这一刻的小白兔用过的洗澡水,既然迟早要成一家人,他也不必计较了你我了。

  苏河洲先去了书房,他冷静地琢磨了一番,决定按兵不动,起码留个赏心悦目的东西在身边也不是坏事。最主要的是,把季路言留在身边,一来能膈应老七,二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稳妥的。

  他再也不会犯识人不清的错误了——他决不允许东宫里出现第二个李富贵!

  打定主意,苏河洲命人召来季路言,他死死盯着那站没站相,还不怎么情愿跪下的奴才,道:“今日起,你就不分昼夜地伺候本王。衣,你为我更;食,你为我添;住,你就歇在我的寝宫内;行,不能离我三丈远。违反任何一条……”

  “啪!”

  苏河洲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毛笔折断。他心想:把这个人从早到晚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到时候,这个包藏祸心的贼子还如何能为自己解释?

  季路言一听,心中登时乐出声来。这工作性质不正和给演员苏河洲当贴身助理一样吗?那他可是熟门熟路啊,算是老本行了。

  同时,他的心里十分激动:这才短短几日,苏河洲就这样离不开我?上一回便是如此,先是依赖,后来就生出了喜欢。果然,任何事情只要认真去做,效率简直惊人!

  然而,接下来的“同居生活”和季路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为太子更衣的时候,尽管已经尽量克制了,但手指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会有意无意地与太子的龙体发生爱的小摩擦。

  可他等到的不是苏河洲的默许纵容,反而是苏河洲劈手拔剑,用剑鞘指着他!

  苏河洲眯着眼睛看向季路言,看那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样子,尤其是衣领下愈发显眼的弧度隐隐约约在滑动着,他冷笑一声,道:“手拿出来!”

  “啊?”季路言不解。

  “让你把手拿出来!”苏河洲用剑鞘抵着季路言的脖颈,末端自上而下逡巡,虽然感觉不甚清晰,但……

  他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于是苏河洲安慰自己说:不急,来日方长。

  季路言撇了撇嘴把双手伸到苏河洲面前,“太子殿下,这是要给我看手相么?那您可瞧好了啊,我的爱情线和事业线等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是我以爱情为终生事业的意思呀!季路言在心里默着下一句即将登场的台词。

  苏河洲挑眉道:“哦?什么意思?”然后猛然举起剑鞘,“啪!啪!啪!”就是三下,重重地打在了季路言的手板心上。

  季路言:“……”

  这狗东西的脑子里有没有点儿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季路言突然被打了手心,也很生气,但他转念一想,这也是苏河洲被逼无奈,做太子的肯定要有些特权,太子嘛,必然格外好面子,所以苏河洲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莫非,苏河洲想要自己也用这种方式对他?

  季路言很是郁闷,也很担忧。他怕苏河洲有什么隐藏的癖好,他偶尔配合玩玩满足一下还可以,但若长此以往,他是不同意的。

  他是真的想用真心对待苏河洲,不是无所谓的流水床伴。眼前的人是苏河洲,是他苏河洲!若是以后天天缠着他玩儿调/教那一套,他舍不得,他是会心疼的。

  上一回穿越,苏河洲要遭受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威胁,而这一次更惨,竟然可怜到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要借着理由才能表达,太不容易了。

  这样想想,季路言也就不生气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示弱,就是全了苏河洲的里子面子。

  苏河洲已经够不痛快了,那他就有必要让他快乐快乐。

  季路言决定服软。他的眼神瞬间切换到委屈的模式,看着苏河洲喃喃道:“太子,疼……”

  一个“疼”字被季路言喊得歪歪扭扭,仔细听来那当中似乎还有几分“不胜娇羞”的你侬我侬,这让苏河洲全身又紧绷了起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正确的了。

  他这个当朝太子,成天怀疑这怀疑那,终于开始怀疑到自己头上。苏河洲觉得自己离精神崩溃不远了。

  到了“同寝”时间,苏河洲坐在书房迟迟未动,手上拿着奏章却死活看不进去半个字。

  “太子,太子殿下?”季路言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两眼怔忪泛着水光。他是困的,这没办法,打小就这毛病,一看书就犯困,更何况太子还只给他看一个明黄的封面,翻来覆去就“奏折”两个字,让他生生看出了“长夜漫漫不如上床暖暖”的归心似箭。

  如今他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了,整个东宫算得上是个二把手,见了太子也不用跪。

  说起这个季路言心里就很是……唉,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苏河洲那个矫情玩意儿。他不想跪,勉勉强强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礼法”跪了几分钟,不过是小声抱怨了几句,膝盖疼啊,腿麻了之类的,苏河洲就忍不住了,非要自己坐在他脚边,当他不知道那人打的什么算盘么?

  不就是看奏折的时候想用余光看看他么?如此赏心悦目的皮相确实能够解乏提神。明说就好了,他又不是不懂得珍惜对方的心意,那苏河洲还偏要冷若冰霜地冲他嚷嚷,说什么他晃来晃去的碍眼。

  唉,男人啊,口是心非是通病,得治!

  “何事?”苏河洲睨了一眼连坐都没有个坐相的人。不过这人还算老实——看那人跪的哼哼唧唧闹得他心烦不说,他之所以把人留下贴身伺候就是为了测试一二,于是把人叫来身边,以此试探这个乱臣贼子会不会偷看自己手中的奏折。若要看,又会留意哪些内容……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苏河洲想,那人除了时不时偷看自己,对奏章政事并未有半点觊觎之心。

  季路言拽了拽苏河洲的衣摆,懒懒地说:“我们回屋歇息吧?夜,深了。”

  苏河洲心中一颤,来了,又来了!那勾人的眼神又来了,还酝酿着水汽,这是作何?为何着急催促他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