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洲站得高,将一切看在眼里,脚步不自觉地挪了挪,挡住了身后禁军的视线。他眼睛根本就挪不开,看着季路言宛如看着一碗山楂甜粥,苏河洲心里不禁蠢蠢欲动地想要尝尝那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也一样酸甜可口。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出慢了半拍的冷汗,苏河洲从不觉得自己有那方面毛病,一切不过是他拒绝皇后给他选妃的托词。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人的腰臀处挪开,却突然发现对方的里衣胸口鼓鼓囊囊,形状怪异——那里定是藏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苏河洲伸手就要去抓。

  季路言本来还有些生闷气,却没成想一只手突然钻到他的里衣内,他当下反应就是去按住那只手。只是他这一按,把苏河洲的手掌正正好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两个人都觉得滚烫无比,一个胸口像是烧着了似的,一个手掌跟进了油锅没两样。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做什么?”

  “太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苏河洲不懂这些一下被问住了,季路言抢了先机,背对着苏河洲,声音因憋笑而颤栗道:“太子请自重,这里这么多人呢,有什么我们关上房门慢慢说,你这样……”

  “本王这样怎么了?伪装掌事太监实则是个刺客,你还想要污蔑本王对你不轨吗?”苏河洲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你衣服里藏了什么!拿出来,本王让你拿出来!”

  “不给,就不给!”季路言急了,他也不顾的这人是太子还是小兔子,怀里的都是苏河洲的衣服,他还没绣完呢!再者说,这东西是他准备等二人世界的时候调情用的,这众目睽睽下拿出来,他成什么了?

  他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要有,也该是别人珍藏他的衣物!

  苏河洲一着急就不会说话,只能靠着动作去强行撕扯“刺客”的衣物。

  季路言一着急就乱说话,他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大声哼唧,“太子你不要这样,现在不是时候,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又怎么了?本王今天就是要让这宫里的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画皮下头是个什么阴险模样!”季路言的力气很大,苏河洲站着与之较劲有些费力,他索性抬腿,压制在了“刺客”乱踢反抗的腿上,死死钳制住季路言后,再双手用力去撕扯这阉贼的衣襟以搜查罪证。

  禁军:“……”

  这是什么姿势?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一众禁军恨不得把地板盯出朵花儿来,而床上的两个人还在较劲。忽然“刺啦”一声,季路言的里衣被苏河洲撕成了破布条,季路言大惊失色——

  他惊异于自己丢了脸面,更惊异于苏河洲脸上纯真的笑意,那一刻他的笑容和演员苏河洲重叠了在一起,天真的、明媚的,纯净无暇的。

  如同两个打架的孩子,胜利的一方洋洋得意却没有恶意。这是身为太子的苏河洲,脸上从未有过的神情。

  苏河洲双手撑在季路言的颈侧,冲他挑眉道:“三岁练基本功,五岁习骑射……和我打架你还欠了点儿!”

  说着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抢到了季路言一直护在怀里的东西——一个大布包。里面定然是夜行衣无疑了。

  苏河洲伸手就要去解开。

  “那个太子,您确定要打开吗?”季路言收起刚刚一瞬间的眉目柔软,冲苏河洲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您先挪一挪尊臀?您这样压着我可是我让我误会的……”

  可季路言心里远没有这般淡定,他心道:苏河洲你这狗东西要再不起来,有什么东西顶着你的后门,老子就穿帮了,到时候你这脑子不正常的货又开始疑神疑鬼我的来路居心,烦不烦?赶紧麻利儿的起来,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威,顶撞了你!

  太子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掌事公公”的姿势,顿时恼羞成怒,他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指尖指着季路言的鼻尖破口大骂:“你、你不要脸!”

  “听闻,太子以往都是清风朗月的端庄模样,如今倒是鲜活的很呐。”季路言吃了亏定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眼看苏河洲身形不稳地要起身,他不着痕迹地在太子的大腿上摸了两把。

  只见太子脸色大变,差点滚到地上,季路言一个眼疾手快,一手扶了苏河洲一把,一手顺势就去抢那个布包。他铁了心,这东西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苏河洲瞧见。

  苏河洲一个转身躲过了季路言,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把人踹了个“狗啃泥”,自己仓惶跳床而下,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来人!把人拿下,本王今天就要这个贼子看看什么叫人赃并获!”

  这一头,季路言还在捂着屁股咒骂,下一刻他就被蜂拥而上的禁军团团围住,以刀剑相挟。禁军们纷纷在心里琢磨,这一晚总算是干了点儿正事了……

  那一头,太子单手举起布包,当着季路言和众禁军的面,把包袱一抖,包袱里的衣物纷纷而落——

  不是夜行衣!都是……都是他的衣服!苏河洲一个趔蹶差点跌倒,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床上那个捂脸叹气的人。

  “大胆奴才,居然盗取主子的衣物!”禁军首领拔剑而起,冲着那堆衣物奔了过来。盗取皇家衣物这是重罪,不仅仅是钱财方面,更是涉及到安全,太子的衣服就算是不穿了不要了,也是万万轮不到一个奴才私藏起来的,这是天家规矩。

  苏河洲看着季路言,嘴唇抖动到说不出话来,禁军首领以为太子这是被气坏了,他立刻想要在太子面前邀功,于是冲自己的手下道:“过来个人,和我一起清点衣物,按照我朝律例,一件衣物就是庭杖一百!”

  其实季路言自己也不知道他一股脑抱回来的衣物有多少,当时他把所有东西一卷,回来休息了会儿就翻出外袍开始绣花。如今听到禁军首领一番话,他当即放下手,可怜巴巴地看向苏河洲,他不想挨打,这个世界里他只相信,唯有苏河洲能救他 。

  那眼神泫然欲泣,眼角湿湿红红的,一双满是风情的眼睛在此刻尽是盈盈秋水,每一波一浪都是渴求、是需要、是期待……

  苏河洲被那双眼睛看的仿佛置身窑炉里的泥胚,滚烫而僵硬,可随着禁军首领的清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常服一件,中衣一件,里衣一件,靴袜一对……亵裤一条!”

  “都给我滚出去!”苏河洲再也承受不住了,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连他的亵裤都要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