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的哭诉声还在继续。

  一直到张怀信的到来,那哭声卡了一下。

  张怀信和其他学子一起在书楼相聚,正被夸得春风得意时被两个穿着官兵衣服的人从书楼叫出来,还是因为母亲做下这种事,他恨不得捂住脸。

  “娘你快起来,咱们回家去。”张怀信把人扶起来,拍拍母亲身上的土,看到腰侧一个脚印时,他看看这两个官兵,赶紧问母亲有没有伤到。

  两位官兵赶紧解释,“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来时你母亲就在地上躺着了。”

  “何长安他那个朋友踢我,一下把我从门口踢到这里,怎么会没有伤到。”张母倚靠在儿子身上。

  张怀信听着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又看看在一边不动弹的官兵,躬下身,示意母亲到自己背上来,“母亲如果伤到了,那咱们去看大夫。”

  张母冷眼看着何家的大门,又摆出哀戚的模样,“他这样打我,我要报官。”

  身后两位官兵咳了一声,“我们就是南衙门的,大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怀信这几日交际没有停过,自然知道何兰被封为郡主的事,如果还在何家的门口闹,这两个官兵未必会放过他。

  他拉了一下母亲,“娘有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闹了。”

  “回家说?回家你肯听我的话,不听话你就躲到学院里去,躲出去让我找不到,回家你肯娶张家姑娘吗?”张母质问道。

  张怀信声音放低的说,“那是咱们和张家的事,和何姨他们有什么关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既想娶何兰还想要那个穆真,想什么人间美事左拥右抱呢,”张母被气到跳脚,“你娶何兰就别想再往家里带青楼女子,我这就把何兰给你说回去,我看你是要何兰还是要穆真!”

  张母推开张怀信一下扑到大门口,躺在地上开始大声哭嚎,“哎哟,长安家里打人了,我起不来了。”

  两个官兵闻言都皱起了眉,推推张怀信让他赶紧劝说,不要这么哭,没见两边邻居都扒着墙往外看了。

  张怀信过去使劲把母亲拉起身,脸色特别难看的说,“娘别提这事了,兰兰被封为郡主,她不可能嫁给我了。”

  “封为郡主?你在说什么胡话?”张母伸手去探儿子额头,“郡主那可是官,是说当就当得上?”

  张怀信不得不一点点解释,“听说是长安兄救了皇上,长安兄被封为德妃娘娘进了宫,兰兰也被封为郡主。”

  这么一说张母就相信了,她脸上开始笑,“那我更要把兰兰给你说回去了,那可是郡主啊你们有婚约的。”

  “哪来的婚约,咱们什么信物都没有,婚约也退掉了。”张怀信拉着母亲往巷子外走。

  “口头的婚约又怎么样,口头诺言就能随便不算数了吗,”张母压不住脸上的喜色,“你要是娶了何兰,青楼女子就别想了,我看何兰就很好。”

  这话说的……两个官兵一步一紧跟,闻言纷纷翻个白眼,好像郡主是说嫁给你就嫁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家里出状元了?

  何长安和何母约好明日搬走,便跟着李泽回了宫,一同离开的还有云清。

  李泽回宫后召来陈春吩咐事,除此外他手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便让何长安找地方抱猫去。

  何长安去旁边偏殿抱了猫,正好碰见陈春从恒元殿出来,他嘴角微微扯开一个笑,过去打招呼,“陈春。”

  陈春被关了几天,虽然吃穿不愁可被关的莫名其妙,所以出来后有些萎靡不振,见到何长安有些惊喜,“我一直发愁要是出来你被皇上问斩了怎么办,看见你后倒是放心了。”

  何长安本来还想逗逗他,见状也歇了心思,安慰他,“皇上他不是秋后算账的人,说了放我就不会找我麻烦。”

  何长安摸着手里的猫仔,“倒是你,怎么一直没见你?”

  之前还和李泽形影不离,忽然人就不见了。

  谁知道皇上怎么抽风了,陈春一言难尽,便说,“那不是你打听的事,你怎么还在宫里?”

  大概是去做什么保密任务了,何长安斜着瞅他一眼,忽然提高声音质问道:“大胆陈大人,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陈春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在,便没当回事,抱过来一只猫崽,“还本宫,在宫里只有皇上的妃子是一宫之主才能这么说,小心你的舌头,宫里去年一年被拔掉舌头的人比我杀的人还多,你要是没事就出宫吧,这么口无遮拦,皇宫不是你呆的地方。”

  两人再往外走几步正到宫殿门口,郑光和其他三个小太监自从被警告过要紧跟德妃娘娘后,早早就等在了这,第一时间行礼,郑光郑重说道:“德妃娘娘吉祥,回宫里去吗?”

  郑光可是郑时的干儿子,话少能干颇受皇上重用,这人口中喊着德妃,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陈春顿时瞪大眼,“你……你们……???”

  何长安嘻嘻笑了下,从他手里捞回来猫崽子,“本宫就不留陈大人了,陈大人尽快回去吃午饭吧。”

  陈春保持在双眼迷茫的模样往前走,没走几步到楼梯边上踩空,便摔了一脚,他忽然醒悟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德妃娘娘……咱们一边谈谈。”

  “行啊,就……那边吧。”何长安指了一个树荫下,让郑光别跟上来。

  树荫下陈春嘴唇动了几下,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是被关了几天,怎么好像几年都过去了?

  何长安看他满头大汗,递给他块手帕,“四王爷那是怎么回事?”

  陈春脱口而出,“这不重要!你怎么成了皇上的后妃?”

  “唔……皇上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非我不娶,没办法我就嫁了。”何长安现编个借口。

  “胡说!一见倾心,把你按在地上的那种倾心?”陈春听他满口胡话,“在马车里的时候你满胳膊的青紫,还倾心吗?”

  “那你说皇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要封我为德妃?”何长安挥挥袖子给他看衣服,他这一身衣服是由蜀锦制成,蜀锦金贵,只供给皇室,穿出宫见过的人都很少,宫里好像也只有他穿。

  陈春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放弃,别扭的问,“那你一个男人……承、承宠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何长安说,“你这是什么破问题?”

  注定在这得不到答案,陈春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你在宫里保重自己,在宫里能别说话就闭上嘴才能活的久,宫里的人真正的主子都是皇帝,你可别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

  何长安听了一会觉得口渴,“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唠叨?”

  何长安顺带换个话题说,免得他在后宫这个问题上纠结,问他,“你出宫是什么事?”

  “我不是出宫,是回家!还别提,真的有事,”陈春说,“皇上让我去找个青楼女子,带那个姑娘去一户人家闹,我就觉得奇怪,不知道那户人家是怎么惹到皇上了,不抄家不灭族就去人家家里闹就完事了?”

  青楼女子?何长安瞬间就想起了张怀信家里那个青楼女子,询问,“青楼姑娘叫穆真?”

  李泽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何长安觉得只是这样不过瘾,“你回来了给我说说过程,我就想听听张怀信怎么顶着他娘的压力还能和那个青楼的姑娘在一块。”

  “人家青楼姑娘招你惹你了?”陈春好奇道,“有什么详细消息给我说说呗。”

  何长安把他的话还给他,“在宫里话少活得久,别打听这么多。”

  “哟,当上德妃就拽起来了,”陈春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快点说,别墨迹。”

  “张怀信差点是我妹夫,被我撞到他和那个青楼姑娘在一起,所以别说那姑娘无辜,”何长安说,“我还无辜呢,张怀信他娘今天一大早跑到我家门口哭,非要我妹妹嫁给他儿子,我打死他的心就有了。”

  陈春心里默默想了下,怜爱的看他一眼,“一个字,惨。”

  这时候有内侍喜气洋洋地跑过来,来请何长安,“德妃娘娘,皇上封后的圣旨到了,您快去看!”

  陈春满脸我在做梦的表情,“封后?认真的???”

  “和你说皇上非我不娶,你还不信,皇上可好可温柔了,还帮我养猫。”何长安摸着怀里的猫崽,一脸感叹的走远。

  留下陈春在身后一副被雷劈的样子。

  何长安到时郑时身后跟着册封的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春华苑,何长安走到前面跪下。

  郑时举着圣旨,放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妃何氏,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钦哉”

  “奴才恭贺皇后娘娘。”郑时满脸的喜意。

  “赏。”何长安让郑光接待这些人,问郑时,“郑公公,怎么来这么多人?”

  “奴才给娘娘介绍,这位是云阳姑姑,”郑时躬身说,“云阳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人,皇上担心您初次接手宫务不顺手,便去央求太后帮您处理。”

  “哦,云阳姑姑,”何长安了然的点头,李泽和他说过,宫务琐碎,交给太后身边的人管就好,假如觉得不自在,到时候再换人来管。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云阳行礼道。

  郑时介绍后完这些宫人却没走,说,“皇上吩咐了内务府,十日后皇上的住处由恒元殿挪到皇宫前头,皇后娘娘您的住处与皇上在一处,太子的住处也会紧挨着皇上的住处。”

  “也要搬家了?”何长安无所谓的摸着软乎乎地猫肚皮,小猫在他怀里发出咪咪的声音,他说,“行,你看着办。”

  郑时以为皇后娘娘没听清楚,重新说了一遍,“皇后娘娘您和皇上住在一处。”

  这个李泽早和他说过,何长安觉得没什么可更改的地方,“按照皇上的意思办就好。”

  郑时欲言又止,平常夫妻还有吵架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是拌嘴了……谁会回不到屋里?

  可能是皇上?

  郑时瞬间觉得自己懂了,默默提醒一句,“皇后娘娘是不是该用午膳了?皇上平时这时候也该用膳了。”

  这个称呼听着是有点别扭,不过还行,何长安说,“皇上呢?我去找他一起。”

  “哎,娘娘这边请。”郑时高兴的走前面引路。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春:谢邀,离开人间才三日,恍惚似已过三年。

  感觉这一章太水……什么都没写还这么多字数,下章开始走剧情==

  明天见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