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的简问溪,什么都不知道。

  网上多热闹,他也没心思管了,毕竟被人骂,还是和牧老师亲亲抱抱,太容易选择了。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牧老师我来了。”简问溪欢欢喜喜的往牧南北身上扑。

  住在老乡家里,三餐都是剧组从老乡家定的饭菜。

  日用品都是剧组批发的,但用同一瓶沐浴露洗澡,简问溪还能从牧南北身上觉察出另外一种味道。

  总能叫简问溪心猿意马的一种味道,凑在牧老师脖颈上吻了一下。

  “换个地方亲,脖子上今天不能留痕迹。”牧老师明天杀青,伶仃的机器人衣衫褴褛,孤单行走。

  简问溪意犹未尽的,在牧南北的脖子上舔了一下,舌尖在唇齿间若隐若现个,仿佛回味一般,舔着嘴角。

  引诱的姿态明目张胆,简问溪说:“我身上可以留。”

  刚刚洗完澡的人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气质,明艳的五官,殷红的嘴唇,露骨的话语,盘子里的甜蜜糕点一般,叫人忍不住先尝上一大口。

  ……

  早上,天气很好,阳光里带着花香。

  昨天晚上的酣战,在简问溪身上还留有余韵。

  简问溪磨磨蹭蹭的起床,牧南北早就敢去化妆,简问溪不想错过恭喜牧南北完成工作,急急忙忙往拍摄场地赶过去。

  路上被绊倒了一次,摔在地上,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由来的,很紧张,很慌乱,甚至能感觉到心脏跳得很快。

  胸口鼓噪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早上没见到牧老师的缘故,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慌……”简问溪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膝盖很痛,裤子上洇出血迹,手掌上也有擦伤。

  浑身上下一直发木,愣怔着找不到主心骨。

  他爬起来,坐了一会儿,伤口就不怎么痛了,不能让牧老师知道,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了,不能耽误牧老师的拍摄。

  衣服有泥污和血迹,可是简问溪莫名有一种不想回去换掉裤子的感觉。

  他坐着,却心里更慌了。

  裤腿上的血迹万一被牧老师看见了,牧老师是要担心他的。

  还是先回去,换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再好好恭喜牧老师杀青。

  简问溪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心里还想着,要是昨天摔了,拍瘸子的戏说不定更真实。

  平时总能乐观起来的心态,现在却沉甸甸的往下坠,像是心里悬了一块石头。

  简问溪年轻力壮,不过是走回来,来回半个小时的时间,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止血,隐隐有结痂的感觉,但简问溪还是换了一条颜色比较深的裤子。

  再次往拍摄地走,远远地看见那边山坡上,一面破损的墙前,高大的男人表情是机械般的木讷,他面对着墙壁。

  简问溪靠近,近到他都能看见牧南北凝然的眼神。

  “卡!”导演一脸欢天喜地,终于杀青了。

  已经是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了,很巧合,全剧的最后一幕,刚好是最后拍摄的。

  略微放松的牧南北转过身,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简问溪。

  他抬起手,正要对简问溪打招呼。

  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简问溪想要笑着回应牧老师,但是他刚举起手,眼睁睁看着,那面满是裂纹的墙,轰然倒塌。

  简问溪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冰凉。

  墙上的一块石头落在牧南北的后脑勺上。

  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简问溪飞奔到牧南北的身边,牧南北已经昏迷。

  简问溪不敢晃动他,他抚开牧南北身上的碎石渣,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眼睁睁看着,仰面躺倒的牧南北,头下流出一小滩血迹。

  “牧老师!牧南北。”简问溪惶恐无措的姿态,看得叫人心疼。

  “叫救护车,叫直升机!”导演说着,拿手机拨通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

  这扇墙是危墙,但听村里的老人说,墙已经在这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几十年都没倒!

  简问溪在墙前画了一天的画,墙也没倒!

  牧南北站了两分钟,就被墙砸了,还砸了头。

  “这可找谁说理。”导演不忍心看着简问溪声音发颤,小小声叫着牧南北的名字,拍拍简问溪的肩膀:“别怕别怕,牧老师吉人天相。”

  二十分钟之后,直升机降落在公路上,医护人员带着担架,将牧南北抬上去。

  简问溪亦步亦趋。

  “他跟着行吗?”医生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担心他照顾不好病人,也照顾不好他自己。

  导演知道把简问溪留下,简问溪能自己把自己逼疯。

  “他行,就让他去吧。”导演拍着简问溪的肩膀对医生说:“我另外还联系了病人的家属,应该很快就能医院,不用担心。”

  导演着腿软的简问溪上飞机。

  “别担心呀,我这就通知池初五,池初五会通知牧老师的家里人,你冷静点陪着牧老师就行了。”导演拍拍他肩膀,尽量给简问溪宽心。

  六神无主的简问溪坐在飞机上,到了医院,看着牧南北检查,似乎他这么大一个人,在房间里左摇右摆,不知道做什么,医生递给他一张单子,叫他去缴费。

  他五迷三道的,楼上楼下来回跑,最后还是一个医护人员,见他太可疑了,上前搭话,才知道,他要去缴费。

  帮他看了缴费项目,找到缴费窗口,帮着简问溪缴纳检查费。

  那是个年轻的小护士,盯着简问溪看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个神情狼狈的青年,好像是个明星来着。

  但医院这地方,见多了生死离别,小护士倒是很淡定。

  顺手帮人,拂衣而去。

  简问溪嘴边呐呐着,晕头转向的付钱,拿着单子去找牧南北。

  中间差点迷路,回到牧南北的病房时,简问溪呆呆地,他守了两个多小时,池初五终于来了。

  医生把牧南北的状况说了,但是简问溪一点都没听进心里去。

  池初五看他一眼,就知道从他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又去找医生了解了情况。

  “你别哭丧着脸,我哥没事儿!我哥一定会没事儿的。”池初五见他一脸可怜相就来气。

  “嗯,他没事儿的。”简问溪不知道书里有这段剧情。

  但是现在书里有了,会不会是他的问题,如果没有他,说不定就要等一两天,等那位现代画的画家来,才能轮到牧南北的拍摄。

  或者不是他画画,是不是石头就不会掉下来。

  原本书中的牧南北,一帆风顺,风光无限。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多了他这只蝴蝶,蝴蝶效应之下,牧南北被石头砸了头。

  “我哥只是陷入昏迷,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池初五喊道。

  隔壁病床的陪护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医院,别喊。”

  “哼。”池初五说着,准备出门。

  “你去干嘛?”简问溪不敢一个人呆着。

  “我去找医院给我哥转给VIP病房。”池初五财大气粗,有是出名的富家子,花钱一点都不含糊。

  几分钟后,医院这边就让人给牧南北转病床。

  静默躺着的牧南北脸色苍白。

  简问溪一路跟着病床。

  他总是跌跌撞撞的,牧南北的主治医生注意他很久了,“你先要照顾好你自己。”

  脑部受伤造成的病人昏迷,没有淤血压迫,没有神经损伤,后脑的流血也是表皮破损,病人躺着就像睡着一样。

  医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但人类脑部在医学上,未知情况太多。

  病人脑部活动微弱,却坚定持续,生命特征稳定。

  躺在病床上,更像是睡着了。

  简问溪六神无主地跟着东奔西跑,一点主心骨也没有。

  但是能有池初五做主,让牧南北在病床上舒服点,他什么都愿意听。

  简问溪早上起来,就去片场,又跟着来医院,早饭没吃,一口水都没喝。

  脸色担忧到发青。

  牧老师躺着,头上流血的伤口经过处理。

  如果不是他头上的绷带,简问溪甚至觉得牧老师跟睡着了差不多。

  剧组给简问溪打电话,简问溪接通电话以后,尽量稳住心态,把牧老师的情况说了。

  他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导演就是要跟池初五说话。

  将手机交给池初五,导演叮嘱池初五的话就变成了:“你帮我看着点简问溪,他情绪太激烈了,你稍微照顾点他,别让他也出事儿。”

  “知道了,我又不瞎,我就让他贴着我哥,在我哥病床前守着,不让他乱跑。”池初五说道。

  简问溪呆在牧南北的病床前,直到晚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在《简单的生活》里,每次看见你,都在玩手机,这都呆呆坐了一下午了。”池初五说着,带了两份晚饭回来,两个饭盒摆在桌子上。

  “你怎么没给我带?”简问溪问。

  池初五都被气到了:“你是不是瞎,我这个两个饭盒呢!”

  “不是给牧老师带的吗?”简问溪疑惑。

  “我哥还睡着,你好好吃,他醒了想吃满汉全席我也能立刻叫到。”池初五算是知道导演为什么一个劲儿的安排他看着简问溪了。

  简问溪魔怔了似的。

  池初五将饭盒硬生生递进他的手里:“快点吃。”

  这顿饭是简问溪今天吃进去的第一口东西。

  VIP病房里有两个陪护床位,简问溪和池初五一人睡了一张。

  临睡前,池初五说:“明天早上,我爸就到了,他脾气不好,到时候你别太露骨。”

  “嗯。”简问溪点点头,要是牧老师醒着,肯定会用他想象不到的方式秀恩爱。

  现在牧老师还病着,简问溪也不想闹出什么,叫牧老师被打扰。

  两方无言,但简问溪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后断断续续的做梦。

  他梦见一张病床,病床上的人醒了。

  他极力想要看清,很努力,很努力,擦着眼睛才看清楚,病床上的人是他,他出车祸后,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

  但是某一天,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歌、Shirley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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