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繁星点点。
苏羽正站在院中回廊上盯着满天的星辰发呆，全然不觉有一个身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山上风大，怎么不多穿点？”
身后，沈易凡用不知何处拿的披风将苏羽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苏羽闻声慢慢转身，将头靠向沈易凡的肩，疲态尽露。
等了一天，苏羽也累了。
沈易凡没有察觉苏羽的异常，只是当他夜深有些犯困，打横将其抱入屋内后，捏了捏被晚风吹得冰凉的脸，溺宠道：“赶紧睡吧。”
本以为苏羽会乖乖的合眼，却没想到他竟伸手在沈易凡胸膛处撩拨。
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苏羽这动作意味着什么，沈易凡再明白不过了。
只是若是换做平时，沈易凡断然不会拒绝，可今日确实有些晚了，怕苏羽第二日没有精神，沈易凡强压下心底同样的欲望，额头相抵，道：“今日太晚了，早些睡吧。”
以往，苏羽听到这话也该乖乖睡了，可今日眼前人的心绪明显有些不太一样。
见苏羽坚持，沈易凡也无法再拒绝。
慢慢的俯身吻住苏羽双唇，二人双手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随着苏羽的唿吸越来越急促，沈易凡突觉胸口一滞，蹙眉，立马停止动作起身查看。
果然，苏羽病发了！
眼前苏羽唿吸急促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沈易凡见了揪心，连忙扶起他，大手在其胸前抚摸顺气，低声轻唤着苏羽的名字。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苏羽的唿吸终于缓了下来。
沈易凡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同时，也起了疑惑。
照理说，苏羽跟他在一起时，应该是与平常人无异的，这次病发，着实有些奇怪。
看着苏羽充满疲态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易凡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吗？”沈易凡柔声问道。
苏羽张了张嘴，随后却只是摇头，翻了个身，背对沈易凡。
沈易凡从背后环抱住苏羽，坚持不懈，道：“跟我说说，还是我有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苏羽继续摇头。
沈易凡见状没了法子，本想顺着苏羽的意思，让他静一静，遇到什么事都自己想开，但一想到前世自己与千渊便是这么硬生生的分开的，所以仍是不忍心，继续诱劝道：“有什么就说出来，一直闷在心里万一再犯病，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苏羽瘪瘪嘴，将身体往被窝里拱了拱，抬手拉扯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若放在平时，沈易凡定会被苏羽这一可爱的举动给逗笑，不过这会儿，他可没了说笑的心思。
思来想去，沈易凡吓唬苏羽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走了。”
说罢，作势就要起身。
眼见苏羽没有什么动作，沈易凡有些意外，刚想挪腿，却察觉到了一股拉力。
沈易凡低头，便见原本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的苏羽，从腰间伸出两根指头，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
苏羽的这一小举动简直要将沈易凡整个人给融掉了。
沈易凡再度俯下身隔着被子抱紧苏羽，再度轻声问道：“究竟怎么了？不能同我说吗？还是你拿我当外人？”
撑了这么久，苏羽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慢慢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沈易凡，问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谁？”
沈易凡闻言一怔，完全不知苏羽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你当然就是你啊，不然还能是谁？”沈易凡笑着回答。
苏羽闻言，垂眸。
见怀中人再度消沉低落，沈易凡又是一头雾水。
他实在是不会哄人，之前千渊也从没像现在这样需要令自己费尽心神。
同苏羽在一起之后，沈易凡时常会想，会不会当初千渊其实也是同苏羽一般敏感脆弱的，只不过他活的时间久了，所以对很多事都看淡了，习惯性的隐忍不发？
比起千渊，沈易凡觉得苏羽倒更为容易了解，至少他什么事都表现在面上，开心或是难过都让人一看便懂。
如果当初千渊也对自己坦诚些，二人会倒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见沈易凡走神，苏羽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今天……去你院子里了……”
沈易凡闻言一愣。
苏羽偷偷的抬眼瞥了他一眼，见其面色不好，将头埋得更深了，
沈易凡倒不是责怪苏羽擅自进去了，只是担心他见到那场景，会回忆起前尘的一些往事。
此时他魂魄尚不安稳，若是受的刺激大了，怕那好不容易凝在一起的魂体会再度散开。
等了半晌，苏羽见沈易凡一直不作声，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儿，苏羽心里一阵委屈，再次用被子蒙住头。
不过这次，沈易凡却眼疾手快的给拦下了，低声呵斥道：“闷坏了怎么办！”
见沈易凡凶自己，苏羽心里更是难受，一边挣扎着推开他，一边道：“走开，不用你管！”
见着苏羽突然间情绪激动，沈易凡怕他再度病发，连忙捉住苏羽胡乱拍打的手，低头，狠狠的封住了他的唇渡着仙气。
苏羽不断的晃着头，拒绝沈易凡的亲近。
沈易凡见状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狠狠的按住。
见挣扎不开，苏羽一狠心，对着沈易凡的唇狠狠的咬了上去。
血腥味儿瞬时弥漫在二人间的口腔，不过即便如此，沈易凡也没有松开，渡气开始变成了亲吻，吻得也愈发用力，舌头更是趁着苏羽一个愣神的功夫长驱而入。
片刻后。
衣衫落地，纱帐摇晃，吟声阵阵。
（……）
事后，苏羽趴伏在沈易凡身上轻轻喘息着。
方才着实累着了，这会儿苏羽疲惫万分，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不过在临睡前，苏羽仍是强撑着精神，问道：“易凡，我是不是跟千渊长得很像？”
不知为何，从苏羽嘴里听到“千渊”这个名字，令沈易凡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很快，沈易凡便回过神来，如实点头，道：“是。”
何止很像，你与他分明就是同一人。
不过这话，沈易凡却没说出来。
苏羽不知沈易凡心中所想，继续问道：“从最初的时候，我便觉得你待我同旁人不一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沈易凡闻言，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量半天，还是点了头，应：“嗯。”
苏羽闻言，心凉了大半截，强忍住哭意继续问道：“那……你同我在一起，是因为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了吗？”
话落，沈易凡突然就怔住了。
从始至今，他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羽纵然是千渊的转世，可他却始终与千渊不太一样。
可以说二人是完全不同的。
想到这，沈易凡不由得低头看向怀中人。
此时，苏羽也因紧张沈易凡的回答而面色有些苍白。
就在此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袭击了沈易凡。
莫非是自己变心了吗？
想到这儿，沈易凡在这五百年里头一次觉得心慌。
苏羽和千渊是不同的，这一点在这段时日的了解中他便早已清楚，更甚至自己还常常无意识的将苏羽和千渊进行对比。
可这会儿，当苏羽将这个问题赤裸裸的摆到自己跟前，沈易凡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如果他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是将苏羽当成了千渊的替身，那无异于自欺欺人。可若是否认，就是承认自己变心了。
一时间，沈易凡也被苏羽这个问题弄得揪心不已，于是便道：“你……让我想一想。”
苏羽闻言，那双原本闪烁着神彩的大眼睛顿时变得暗淡无光。
眸子缓缓的垂下，从沈易凡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他那纤长的睫毛，却无法读到他的眼神。
“哦。”半晌后，苏羽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