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乐一噎,连忙低头又喝了口水,“记不太清了。”

  席厌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

  柏乐觉得自己很冤枉,一直到回到房间的时候,席厌都默不作声。

  “吃吗?”柏乐觉得自己要主动积极一点,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确实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只见他凑到席厌的面前,把剥好的橘子要硬塞到他嘴里。

  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嘴唇,席厌眸色微深,哑声道:“你自己吃吧。”

  “不生气了吧。”柏乐笑眯了眼,觉得此时自己就像哄小孩的家长,虽然只是他以为。

  第二天生日当天,柏乐一早就醒来爬下了床,外面白雪茫茫一片,屋内暖烘烘的,根本听不到外面的风雪声。

  不远处有不少人在雪地里滑雪,远远看去一片雪白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色人影。

  这里的雪山群原本因为交通不便,以前还有座山神庙,但现在却完全荒废了。

  这些年来当地大力开展旅游开发,利用雪景修上了滑雪场,就坐落在山神庙不远处。

  柏乐看着不远处的人影耳边仿佛听到了嬉笑声,有些羡慕的朝外面张望着。

  席厌走在他旁边站定,手里举着一杯咖啡,把窗帘彻底拉开,沉声道:“想去玩吗?”

  柏乐期待的看着他点点头。

  席厌拒绝道:“不可以。”

  柏乐有些不满的瞪着他:“那你问我干什么?”

  席厌不急不缓的抿了抿咖啡,淡淡声道:“但是可以带你出去玩玩。”

  柏乐道:“好!我不可以玩你可以玩啊,我看你玩就好。”

  席厌摇摇头:“我不爱玩这个。”

  “那你爱玩什么?人总要有兴趣爱好吧,有的人爱打牌有的人爱喝酒,你呢?你喜欢什么?”

  席厌看着他,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愫,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走吧。”

  在附近买到了全套滑雪装备,大厅里柏乐正一脸新奇的把玩着护目镜。

  正打算抬头和席厌说话,忽然不远处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再一眨眼,人又消失不见,仿佛他的错觉一般。

  “怎么了?”席厌微微弯腰把他的围巾系好。

  柏乐摇摇头:“没什么。”也许是他看错了。

  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感觉有些眼熟,但是也忘了在哪里见过他,反正总给他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走了。”

  坐索道的时候柏乐有些恐高,一直害怕的紧紧扒拉着席厌,生怕他把自己丢下。

  坐在缆车里他也四肢僵硬,就是紧攥着席厌的胳膊不想放开,对面坐的一对小情侣见他这样,女生不由小声笑出了声。

  席厌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她被他的眼神吓得立马噤声。

  旁边的男生刚想为自己女朋友出气,眼神不经意瞥过他手腕上戴的表,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哪里还有半分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那个手表是某高奢品牌的限量款系列,这个手表在国内只有一个人有。

  柏乐不敢去看外面的风景,一脸紧张的闭着眼。

  耳边响起一道温柔低沉的嗓音,“不要怕,你睁眼试试。”

  也不知这句话有什么魔力,还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竟然让柏乐真的乖乖的睁开了眼。

  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窗户,柏乐先是小心翼翼的从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从高处俯瞰而下的雪山美景尽收眼底。

  朝阳金色的光辉洒在雪白的山面上,白色和金色交融在一起,折射出梦幻的光晕。

  “真漂亮...”他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对眼前景色的震撼多过了对高处的恐惧。

  到了滑雪场后,柏乐和席厌选了一条人最少最偏僻的雪道,因为这种时候两人都想安安静静地不被人打扰。

  这个时候还不是滑雪场人最多的时候,柏乐他们选的这条雪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柏乐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帽子手套围巾都给戴上了,厚重的像头大笨熊,十分别扭的跟在席厌的身后。

  他踩着席厌的脚印,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去。

  他猜的没错,自己确实很喜欢雪。

  踩在雪地上的松软感让他生出自己待在棉花上的错觉,轻飘飘的。

  席厌看上去确实不喜欢玩这些东西,只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但是从他滑雪的动作来看,就连柏乐这种门外汉都可以看出他的利索干净。

  雪场的范围很大,并且没有什么障碍物之类的东西围住,只有几个警戒线禁止人深入雪地。

  两人不知不觉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就是警戒线,周围已经没有了滑雪的人。

  柏乐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雪地上,“累死了,让我歇会。”

  席厌微微皱眉,沉声道:“地上凉。”

  柏乐拒绝道:“我穿的厚没事。”

  四周雪山环绕,安静的没有一点杂声,柏乐觉得这种久违的宁静之感,会让人莫名放松下来。

  “我很喜欢这里。”柏乐轻声道。

  席厌转头看着他,“既然你喜欢,等我们以后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如何?”

  “以后?什么以后?”

  “老了以后。”

  柏乐微微一怔,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现在已经确定席厌确实是对自己.....

  但是他呢,他对席厌是什么感情?

  柏乐第一次想要正式的思考这个问题,不想再逃避。

  席厌看了看四周,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柏乐不知道他想去干什么,难道是想偷偷的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扩大,正暗自期待着,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应该也是来滑雪的,带着护目镜和黑色口罩。

  柏乐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因为很少人会滑到边境这里来,难道他也是想找个清净地方吗。

  慢慢的随着那人越来越近,柏乐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目标明确,似乎是直直的奔着他来。

  柏乐缓缓的站了起来,可惜已经迟了。

  那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没有一句废话,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下一秒便朝着柏乐刺去。

  刀尖在日光下折射出寒光,柏乐微微睁大眼睛,他的速度太快根本不给自己反应时间,本以为这下会躲不过,可下一秒身体没有传来意料中的刺疼,反而是胳膊被一股大力牢牢攥了过去。

  柏乐心跳如雷,惊惧交加,他抬头看见面色冰冷的席厌,浑身顿时放松了下来,像是被抽去力气一样,手脚有些发软。

  那个男人看见席厌,缓缓将口罩摘下,露出了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只不过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只见他咧了咧嘴,似是有些遗憾道:“差一点。”

  柏乐在看他的脸的那一刻,立刻想起了他就是在他家附近一直晃悠的那个男人,在大厅里的应该也是他。

  “怎么了?认不出我这张脸了。”李经有些神经症的笑了笑:“这可都是你的杰作。”

  席厌冷冷一笑:“你不过是咎由自取。”

  柏乐听着这两人的交谈,很快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席厌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李这个姓氏也对的上号。

  李经笑容癫狂了起来:“你想报复我,但人嘛,总讲究有来有往,我不给你点什么回礼,都对不起我落到这个地步。”

  他现在不仅无家可归,还要时时刻刻被人追债,东躲西藏,脸也被人毁了,手指也被人砍掉一根,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李经看着被席厌护在身后的柏乐,大笑道:“刚才你要死了的话可不能怨我,谁叫席厌在乎你,杀了他都不能让我感到痛快,只能杀掉你。”

  席厌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冰冷:“谁指使你的?”

  李经神色一闪,“你什么意思?”

  席厌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

  李经面色微微扭曲:“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就将手里的匕首刺了过去,席厌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闪身躲开。

  “小心。”

  柏乐在一旁急的手足无措,要是没有肚子里的这个,他早就撸起袖子上去帮忙了。

  他神色焦急的看着雪地中的两人,席厌看上去十分冷静,即使有好几次刀子从他的脖颈边划过,虽然那个人攻击的毫无章法,但是却有武器在手,席厌只能一退再退。

  柏乐立马就要拿手机打电话,就在这时看见席厌的肩膀被匕首刺中,脑海中的那根弦顿时崩掉。

  席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雪地上,形成了刺眼的红。

  他微微蹙眉,再抬眸往李经那看去时,神情不由一怔。

  李经看着席厌受伤,脸上露出癫狂满足的笑,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头上传来一阵重物击打的钝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柏乐看着人缓缓倒地,扔掉了手里的石头,神色有几分恍惚。

  “他不会死了吧。”

  席厌去试探了一下地上人的鼻息,摇了摇头。

  柏乐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他看着席厌,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因为失血过多,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可怕了,几乎快要和雪地融为一色。

  “我...我打电话叫人来。”柏乐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线直颤。

  打完电话后柏乐看着席厌的伤势,觉得自己心脏被揪着似的发疼。“你别乱动...我给你止血。”

  因为外面温度很低,席厌本就失血过多,体温开始降低,柏乐心下着急,连忙四处张望,瞥见不远处山神庙,想要把席厌带去避避。

  又怕找来的人找不到他俩,于是又用树枝在地上留下了信息。

  庙里许久没有人来,到处都是灰尘和蛛丝,柏乐小心翼翼的将席厌放在软垫上。

  席厌的脸色依旧苍白,双眉紧蹙,柏乐守在他身边,心中焦急,担心道:“有没有好些?”

  席厌没有说话。

  柏乐心中慌了,连忙就要去摇他:“你不许给我把眼睛闭上。”

  席厌缓缓的睁开眼,“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不是在喊疼,只是在随口说什么小事一般。

  “那怎么办?”柏乐一听心中更急了,眼圈发红,险些哭了出来。

  席厌似乎想了一会,然后道:“如果能够听见你说一句话会好许多。”

  柏乐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哪句?”

  席厌不说话,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柏乐却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席厌,语气不由带了几分哭腔:“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席厌乌黑的眸子似被人点燃了一般,霎时便亮了起来,他一把拉过哭的喘不过气的柏乐,将他埋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温柔的抚上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

  他的伤势本就不重,并没有致命伤,只要止住血就行,只是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卑劣的人,再发现柏乐会为他如此伤心难过,他竟然会心中窃喜。

  柏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看见席厌受伤时,他心中浮现出巨大恐慌,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像是要抓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在那一刻是真的害怕,害怕席厌受伤,害怕他离开自己。

  “好了不哭了。”席厌伸手想替他擦拭泪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柏乐止住了哭声,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刚想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

  席厌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柏乐白着一张小脸,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肚子:“这里疼。”

  席厌神色顿时一变,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怎么会?”刚才柏乐并没有摔倒或者怎么。

  难道是....

  柏乐哭丧着一张小脸,疼的满头是汗:“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生了。

  席厌听完不顾伤势,连忙就要将他抱起。

  剧痛排山倒海向柏乐袭来,他紧咬着下唇,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出现了血丝。

  等到下一波剧痛传来,柏乐终于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看来这是个不会看气氛的崽。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是早产,在待产期前几天,四爷也没有让乐乐滑雪,两人只是在雪地里走路,而且四爷为了以防万一带的有医生团队,大家不要担心,不是野生崽!在医院里生的!很健康!下章崽崽落地。知道各位等的急。所以明天会早点发!感谢在2020-03-07 21:44:12~2020-03-08 20:2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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