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我的主角成了魔尊>第五十八章 疏离

  屋子里的时间和空气仿佛被人扔了一道静止符,一时间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是十年来沈殊微第一次对顾珩发火。

  他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牢牢盖住自己,然后侧过身子,只留一头墨黑的青丝对着顾珩,顺滑的青丝上好像散发出冷淡疏离的光。

  顾珩在碗被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就站起了身子,垂在身侧的手在神经的牵制下发出细微的颤抖。

  他用力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用这种方式去平息指尖的颤抖,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顾珩蹲下去间破碎的陶瓷片的时候,被一块锋利的碗片在手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那碗片是斜着划上去的,左手食指上那块肉都差点被削了下来,血珠连成线落在地上。

  他毫不在意,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似的,随意在袖子上擦了下血迹,不过显然没用,擦掉了又有新的流出来,于是他便不再管,将地上碎片收拾起来。

  不是不痛,只是这点痛比不过他心里的痛,更是不及他的小师叔所承受的痛苦,他恨不能割的再深点,血留的再多点。

  若是以前,这点伤口他也是在意的,因为会有人比他更在意,那人会一脸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指,问他痛不痛碍不碍事,却忘了他们都是有修为了人,那么一点细微的伤口能有多痛,又会有什么事。

  可是他喜欢被沈殊微在意关系的感觉,所以他会捧着手指递到他面前,装作很痛的样子,还不让他用灵力帮自己止血,非得逼着他红着脸,伸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尖覆在那小小的伤口上。

  如今那个会关心他爱着他满眼都是他的人,被他狠狠的伤了心,不愿意再理他,也不会担忧的问他疼不疼。

  他将视线落在流着血的手指上,他自虐似的手用力攥成拳头,伤口因为用力而崩的更开。

  所以疼不疼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站在原地,被一人疏离却仿佛被全世界都孤立了,红色的双目中浮现迷茫与无措。

  他应该怎么做他的小师叔才会不生他气了?

  他已经让妤伶生不如死了,他也不会再给他喝药了,他会好好护着他,不让他再受到一分伤害,甚至等他伤好了他愿意跟他离开,去哪里都行。

  可是为什么这样了他还不愿意原谅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顾珩仿佛陷入了魔障,头上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显得异常兴奋,他抬手按住头,希望以此缓解头部的剧痛,眼中迷茫之下有疯狂的血色在翻腾,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他逃似的夺门而出。

  守在外面的绿莠被浑身萦绕着浓郁黑气的顾珩吓了一跳。

  ……

  鸟儿飞上屋顶,细细的爪子紧紧抓着黑色的瓦片,开始张开尖喙,发出啼鸣声。

  时间从初春滑到初夏,绿莠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待了几个月,一被抓来的几个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送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几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慢慢转变到现在竟然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也不错,自从认出沈殊微和顾珩就是曾经路过她的村子的两位公子,她对顾珩也渐渐不再害怕了。

  只是,这段时间绿莠年轻的脸上总是带着担忧。

  沈殊微的外伤愈合的很快,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伤好了之后会披着衣服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除了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之外,看着又像是变成了那个清冷淡雅的仙人。

  但是绿莠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个清冷的人以前还会弯起眉眼,笑得清浅但是极为好看,眼睛里仿佛包含着星辰,可是自那天带着满身血回来后,他再也没有笑过,眼睛里的星辰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雾,黯然无光,浑身萦绕着让绿莠很害怕的气息。

  她不能准确的说出来那种感觉,但是就像是这世间没有什么让他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要做的事,好像或者对他来说就仅仅是或者,活几十年是活着活一天也是活着,在他眼里,时间没有任何区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无语欲求的活着,或许只是时间还没到,或许冥冥之还有他必须要做的事在等他。

  更令绿莠忧心的还是顾珩,若说沈殊微现在活成了一池无波的水,那么顾珩现在就像是走在刀尖上。

  面对不言不语的沈殊微,顾珩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暴戾,他会亲自下厨做沈殊微喜欢吃的菜,当发现他不愿吃他做的菜的时候,顾珩也只是很温柔的笑了笑,温和的对绿莠说,让绿莠准备饭食重新端上来。

  沈殊微在院中看书的时候,他会安安静静的陪在身边,当沈殊微坐着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会轻声在旁边和他说话,即使他从来没有回应过。

  顾珩整个人都是温柔的,至少在他的小师叔面前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做的最偏执的事那便是每天晚上,他都会固执的搂着沈殊微,即使感受到他的挣扎和不愿也从来没有松过手。

  绿莠看到的是这样的顾珩,但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珩就像是一个只会饮血的疯子,他收敛的所有的悔恨所有的心疼,都只敢在沈殊微看不到的地方发泄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进整个魔族都恐惧害怕不愿接近的魔渊,他看着那些丑恶的怪物对他张大嘴,齿缝间还可以看到残留的血肉,嘴角轻微上挑,勾勒出一个邪肆又疯狂的笑容,竟说不出谁更可怕。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顾珩是带着满身的伤出来的,走出魔渊,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想着小师叔那个时候是不是比这要更疼?

  应该是吧,他小师叔那么怕疼。

  那天晚上,顾珩将自己泡在水里,冰冷的水冲刷着新鲜的伤口,将伤口泡的泛白,他却始终没有动一下,直到身上闻不到一丝血腥味的时候,才慢慢从水里走出来,披上衣袍回到小院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顾珩。

  只是那脸色白的骇人,没有一丝血气。

  这天,小院的门被敲响了,院中的绿莠跑去将门打开,无人造访的小院,这几个月来时常被有人来敲门,来的人其中一个都是枭远。

  沈殊微的右耳其实并没有很严重,只是一时受到重击,造成短暂的失聪和轰鸣,顾珩那天给他上完药就帮他治好了。

  他在沈殊微耳边说话时,他从来没有给过回应,起初他以为是小师叔不愿理他,所以才装作没听到。

  可是有一天,绿莠在沈殊微背后喊他,一声没有回应绿莠便喊得更大声,但是他也没有转过头看她。

  顾珩正准备进门的脚步顿住了,在门外看到这一幕,他几乎快站不稳,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过往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闪过,怪不得每次他说话的时候,小师叔总是会有意无意将目光放在他的嘴上。

  原来……原来他是真的听不到他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进去的,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阻止了面露疑惑要说什么的绿莠,他像往常一样和沈殊微说话,只是每次都会将语速放的很慢。

  他不相信仅是那一次的冲击就会让沈殊微耳朵听不见了,更何况他的左耳是没有问题的。

  他不敢想是为什么,只是自那天后,每隔十天半个月枭远总是会带着各种各样的人来治沈殊微的耳朵,有民间的大夫有他们魔族医术高强的人也有修仙界药修。

  大多数人都是被暴力抓来的,心惊胆颤的给他把脉,却纷纷摇摇头,说没有问题耳朵是好的,可以听见。

  这天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顾珩便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果然看见门外站着枭远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的手腕上被手指粗的绑了几道。

  老者身量不高,背脊微微弯曲,脸色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精神矍铄,身上是大着补丁的布衣,斜肩背着一个四方形的布袋子,虽然被枭远绑了手,但是一脸傲然不屈。

  看到站在院内的顾珩,老者用眼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哼,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是要了我老头这条命,我也不会给你们这些恶人看病!”

  顾珩视线从老者脸色扫过,并未生气,最后将目光落在枭远身上。

  枭远立马恭敬的将老者的身份告知与他,“尊主,这位是民间济春堂的徐大夫,有回春圣手之称,每年一半时间在回春堂坐诊,其余时间游历各地给那些地处偏僻之地的人诊治,属下之前就在找这位徐大夫,只是他行踪不定,这次出去才找到。”

  这位济春堂的大夫顾珩也有所耳闻,医术确实过人,脾气也古怪的很,看不顺眼的人不治,魔族的人不治,品行不端的人不治,既然枭远能将他带回来,那便会肯定能让他出手。

  只是……顾珩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心底隐隐觉得这位回春圣手只怕也不能医好他的小师叔。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

  感谢你们的票票!!!

  看到有小可爱说虐顾珩这样的看着难受,嗯,咋说呢,虽然这几天一直在撒狗血,但是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它可能和大流的虐攻虐受文不一样,之前说过这大概是类似于一个救赎的故事,小师叔拉回顾珩的故事。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出来,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