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历来有射击赛的传统,每学期必有一场,分别安排高一至高三这三个年级，分段比赛,决赛整合，最终选定冠军,给予丰厚的奖励。
初赛时间定在这周五,下周五进入复赛，再下周是决赛。
乐意与季尤一同走进学校南边的射击馆，边走边听他科普。
说到这里，季尤问：“乐意,你真的确定要参加,不是开玩笑？”
乐意点了下头,说：“我人都站这儿了,像是开玩笑的么？”
说完，按照班长给的门牌号，推开休息室的门。
每位选手有各自的休息室,并且在比赛时,需要着统一的服饰，每间休息室内已配好更换的比赛服。
乐意打开衣柜,取出比赛服。
季尤一副“我好担心你啊兄弟”的表情,说：“乐意,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水平，实在是……”
实在是你的水平太差了，参加射击不等于送上去被人吊锤么。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他知道乐意这人性子傲，不撞南墙不回头，但送上门去被人嘲笑，何必哪。
乐意见他仍旧忧虑重重，便按着他坐下单座沙发，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花时间好好琢磨下，等我拿冠军，请我吃什么庆祝。”
季尤十分无语。
他还想开口说话，乐意直接打断说：“你再过个十分钟，去后校门帮我接个人过来。”
说完，又补上一句，“你去接人的时候，顺道去后校门的XX饮品店买杯热牛奶，记住，让店员加三分糖，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季尤后仰靠着沙发，不乐意的说：“谁啊，去接来还弄得这么麻烦。”
话落，他似乎想到什么，立马坐直，小声问：“乐叔叔过来了？热牛奶是给他的？”
说实话，他有些怵乐正凯，人高马大脾气爆，他初中那会儿跟乐意偷偷去酒吧，被乐正凯抓个现行，跟着乐意挨过揍，屁/股差点开花，乐正凯这人只要脾气上来，根本亲疏不分，统统要遭殃。
一想到他，季尤觉得自己浑身都痛，甚至回想起被乐正凯支配的童年，简直童年阴影！
看他一副时刻准备跑路的样子，乐意摇头说：“是我弟弟。”
季尤又踏踏实实坐回去，“乐驰那小子今天要来看你比赛？我似乎好很久没看见他了。”
乐意说：“他忙着追女生，哪有空来看我比赛。不是他，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子。”
季尤表情疑惑，“新认识的小孩子？”
乐意点头，说：“你接到人，就把热牛奶给他，然后把他带到赛场旁的观众席。”
季尤不在意的随口答应，“行行行，你顾好你自己吧。”
*
换好比赛服，乐意便前去后台，参赛的人统一在那里集合。
片刻后，乐意整理着衣领进入后台。
这里已坐了不少参加比赛的人，都是高一的学生，其余两个年级赛场不在这里，决赛时才能看见他们。
红彤彤的比赛服无比辣眼，也不知设计师怎么想的，红黑相间的配色不算太糟糕，但版型实在堪忧。
乐意闭了闭眼，然后对比自己的赛号到座位等候。
他刚一坐下，肩头就被拍了下。
扭头一看，是嬉皮笑脸的赵瑞安。
赵瑞安自来熟地坐在乐意右边的空位，说：“你也来参赛啊。”
有他的地方必有蔺风城，这是一条铁律。
不等乐意抬头，左边便坐下一个人，很有存在感的低咳一声，接着，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你们班就你来？”
乐意：“？？？”
每个班不是规定一个人参赛么？
闻言，赵瑞安猛地咳了声，打断说：“阿城，每个班就一个人参加。”
蔺风城抿了下唇，揉捏着后颈，嫌弃的说：“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
赵瑞安嘴角抽了抽，心说，你这搭讪技巧太尼玛拙劣了！老子都要尬死了！
乐意说：“我来试试。”
蔺风城视线忽然移开，手指在座椅边沿有节奏的敲着，说：“先前你训练得勉勉强强，在我家能赢那个什么河，但这次比赛厉害的人多得是，你来凑什么热闹。”
静默一息，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金属座椅的表层，眼睛低垂，语气夹杂着不一样的情绪，问：“知道我也来参加，所以你才来的？”
赵瑞安背着乐意戳了戳他，又是眨眼，又是用唇语疯狂暗示：兄弟，你可闭嘴吧。
蔺风城尚未没解读出来，便听乐意说话。
乐意礼貌微笑，说：“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我对那个冠军奖品有点兴趣。”
蔺风城：“……”
赵瑞安捂了捂眼，简直没眼看蔺风城秒沉的脸色。
乐意没觉得几顿饭便能让蔺风城转变对他看法，满心以为他这是另一种找茬方式，认为快点闪人才对。
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去买瓶水。”
尾音一落，人已经快步走到座位外。
赵瑞安傻眼了，好半晌才说：“阿城，你说他是讨厌我还是讨厌你啊？”
话说一半，他又嚷嚷着：“干嘛又瞪我，你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奇怪了，是沈若菲没空来缠着你，你过得太舒适了？”
蔺风城双手舒展地搁在座椅靠背，微微扬起下颚，睨着赵瑞安，神情危险。
他一个字没说，赵瑞安立刻弃械投降，“大哥，你都对，是我错了。”
闻言，蔺风城挑了下眉，目光越过人群，追随乐意。
身姿笔挺的少年穿梭在人群间，赤红暗黑相间的赛服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亮眼的色彩笼在他身上，不会过于艳丽，反而称得他英气飒爽，夺目耀眼，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赵瑞安瞧了片刻，凑近问：“怎么，对他有意思了？哎，阿城啊，难道你也要沦落成真香，今天对你爱答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了？”
蔺风城收回视线，把他凑上来的俊脸推得远远的，气恼的说：“瞎瘠薄说什么哪，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对他有意思了！眼睛近视就去看医生。”
赵瑞安暗忖，我两只眼睛都看清除了，你刚才盯着人家那神情，都舍不得转眼珠子。
看赵瑞安还一脸质疑，他马上欲盖弥彰来了句，“哼，我去买瓶水，被你丫都气渴了，别跟来烦我。”
说完，站起快步走出座位区，途中还崴了下脚，又马上站稳，大步流星走出后台。
赵瑞安露出深笑。
*
乐意在自动售贩机买了一瓶橙汁，站在窗边，远眺绿植。
昨晚一直在查看原主的过去，用眼过度，今天眼睛还酸涩难受。
他边喝边转动眼珠。
忽然，乐意见到一个人从射击馆后门鬼鬼祟祟跑出去，看背影有几分熟悉。
正想着，有人在耳边喊了声。
“喂，叫你好几声了，怎么不理人。”
乐意转头，见到旁边站的蔺风城，说：“抱歉，在想事，没注意到。”
蔺风城挑了挑眉，背靠窗台，微微侧脸看着乐意，表情不自在的问：“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迟疑几秒，他语气软和又略无措的问：“你……哭了？”
乐意：“？”
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什么，乐意茫然的摇了下头。
蔺风城没说话，仰头喝了口手里的听装雪碧。
他抿了抿唇，没话找话，说：“你射击练得不错，不一定能拿冠军，但亚军应该没问题。”
乐意疑惑了会儿，心说，他在说什么鬼？
他客气的回：“谢谢。”
瞄着蔺风城不太自然的表情，乐意忽然顿悟，这人该不会是在为刚才说的话道歉吧？
蔺风城又灌了几口雪碧，很快喝完，随后把空罐握在掌心，咔吧咔吧地捏变形。
乐意心一抖，啥情况，要干架么？
紧接着，蔺风城深吸一口气，说：“那个冠军奖品，你要是真的想要……”
本来他这句话说的音量就不高，尾音还越来越低，导致乐意压根儿没听清，懵圈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
他实际是一点没听见！
蔺风城扭过头，目光与乐意视线交汇，提高音量，他说：“我刚才说，那个奖——”
“高一组比赛还有几分钟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到赛场集合！”
一声响亮的语音播报截断他的后话。
语音结束，一首悠扬舒缓的音乐开始慢慢播放，用以缓解大家的紧张。
乐意问：“现在没什么大的声音了，你说吧。”
这时，三三两两的高一选手从后台走出来，有个男生在远处看见他俩，催促着说：“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该比赛了。”
蔺风城看了眼说话的男生，转头说：“没什么。”
乐意看了下手机时间，说：“那我先过去了。”
他说完，先过去赛场。
乐意走后，蔺风城丹凤眼睨着迎面走来的几个男生，表情极度不爽。
男生们路过时，一个捏成变形的易拉罐忽然砸在面前，他们赶紧停下脚步，刚才说话的男生不满的看过去，“有病啊，你丫——”
当他看见倚在窗边的人是蔺风城，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风哥啊，在这儿做什么哪？马上比赛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蔺风城冷着脸瞪他们，走过去拾起易拉罐，做了个远投，“砰”地一声，塑料垃圾桶被砸出一个洞。
几个男生：“……”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腔。
蔺风城目光扫过他们，说：“往后说话看着点场合。”
几个男生：“？？？”
蔺风城说完，长腿迈动，朝着赛场走去。
不远处，转角走廊的位置，双手抱肘的赵瑞安低笑一声，“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蔺风城：完了，我说几句他就哭了
小赢：（）
俞白：想看他哭的样子
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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