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也是没办法了, 他之前对莫里也说不上殷勤。但这回看到这些尸骨，史蒂芬心中极其无力又充满了愤怒。
如果有人能够找出凶手，殷勤一些他也不在乎。
“在这里找到了多少尸骨？”莫里左右环视了一圈, 问道。
“两袋。”史蒂芬直接领着艾尔两人往一边走去。这是垃圾场旁边的焚烧室，不过在外间有个屋子，原本是一位垃圾管理场的人居住的。不过现在嘛，屋子肯定被临时借用了。
进了屋子，里面被收拾过了。一张铺着桌布的桌子上, 上面放着两个黑色的袋子。袋子口略微打开，但仍然有一些血水渗出来。
这里的气味本来就不好问, 加上此刻略微腐朽的肉腥味，最主要还是视线上的刺激。森冷还带着少许肉丝的骨头，它很大可能是人骨……
艾尔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的胃部, 他有点难受, 幸好自己早上吃的不多。
“还好吗？”莫里扭头担忧的看他。
艾尔摇了摇头, “没事。”
“要不, 你去外面等吧。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 一会儿主要还是要把这些东西送回警务厅的。”史蒂芬也看了艾尔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是说柔弱, 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书卷气, 举手投足也总有种奇异的矜贵感。
史蒂芬觉得艾尔是个性格不错的人，跟对方相处很愉快。不过这种环境下, 史蒂芬也自觉的觉得艾尔不合适留在这里。在史蒂芬看来，艾尔适合做个学者。在得知艾尔打算做侦探的时候, 史蒂芬当时还挺惊讶的。
“不, 我跟着莫里。”艾尔立即回绝了。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老头子, 可正因为这样, 他需要多看多学。否则，头上的骰子怎么搞明白？老头子那儿怎么去找？
史蒂芬又看了莫里一眼，莫里没说话，他只是上前几步，然后俯下身仔细看起那两个袋子。
这两个袋子容量都不小，黑色的，材料是黑色的麻布编织成的。因为不防水，所以才有血水渗出来。
这种麻布编织并不独特，相反，很多家庭都会购买，用它来盛放出门购买的物品。麻布可清洗，能够反复理由，还挺受欢迎的。
这功夫，艾尔主动上前了几步。
“只有这两袋？除此之外，破碎的衣服碎片甚至工具什么的，没找到吗？”莫里冷静的询问。
艾尔多看了对方一眼，因为这会儿的莫里正经、严肃，脸上的神情没了之前才有的惫懒气人的神态。
“跟在穆尔斯那边一样，只有这些尸骨，别的都没有。穆尔斯那边还比较幸运，在一根手骨附近发现了一枚戒指，这里就比较头疼了。”
艾尔刚才来的时候看过垃圾场，太大了，到处都是堆积的各种垃圾。
早上到现在，也才翻了十分之一都不到。这里杂物太多，干扰也大，找出两袋已经不容易。还要翻那种小巧的戒指、衣服碎片什么的，简直是为难人。猎犬都没用，因为这里气味太过驳杂了。
另外，这里虽然是垃圾场，但每天也有很多人来拾荒，捡走一些还可以用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凶器，是刀、斧头之类的，如果没坏掉，说不定已经被人捡走了。
这事儿史蒂芬早想到了，所以已经张贴了通告。悬赏金额两千英镑，如果真的有人捡走了凶器或者其它物品的话，可以交给警务厅，然后拿走英镑。
除此之外，还有更糟糕的事。那就是也许有些证据已经被焚烧了，或者被运走倒入了大海。这种就没办法了，所以现在也赌一定的运气。
“这两袋东西检查过了吗？”
史蒂芬摇了摇头，“没，那些新进来没多久的探员看到都吐的一塌糊涂，谁敢翻。我都有些受不了，一会儿拿回去给医生，让他们拼拼看。
现在也不确定这是其他失踪人员的尸骨，或者还是巴娜伦的，毕竟穆尔斯那儿搜出来的尸骨也是不全的。
草他大爷，是哪个变态做这种事。要是被我逮住，我非得他的他谁都认不出他的个人不可，狗屎的臭东西，简直不是人。”
莫里面无表情的听着史蒂芬咒骂，随后流露几分淡漠的从一旁的工具箱扯过一副白色手套。戴上之后，他冷静的彻底打开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根骨头。
这骨头比较纤细，上面几乎没什么血肉了，反而骨头上出现了深深浅浅的咬痕。在关节处，更是出了极其显眼的啃噬过的痕迹。
“人类的手骨，手指部分缺失很多，大概因为骨骼细小，啃咬的东西咬力足够，所以咀嚼吃掉了。不过后面连接的手臂骨头较硬，所以没吃完。
不过从骨头上留下的牙印看，这不是属于人类的齿痕。另外，依照目前从这跟骨头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至少这根骨头，啃噬物并不是没有能力完全将它吃完。
考虑到这些骨头还会被人打包扔出来，两者结合，要么说明啃噬物属于非正常事物，它懂得思考并会选取可口的食物来吃。
这里能咬的动，但是太硬，所以他放弃了。另外一种，则说明对方不是非正常事物，而是类似猛犬之类的野兽，对方养了一些这些动物。
他把这些骨头扔给它们啃噬，不过他比较‘爱惜’自己的宠物。他不会让自己的宠物出现食物短缺的状态，那么，强行啃噬骨头就没必要了。”
“那是不是……”史蒂芬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没事，说吧。”莫里略微抬头示意了他一下。
总得来说，虽然艾尔跟史蒂芬关系不错，加上艾尔想要做侦探，史蒂芬也帮了他很多忙。但关于非正常事物，出于安全考虑，史蒂芬一直以来还是有意不跟艾尔聊很多的。
有些东西，确实是知道的少比较好。
不过刚才莫里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非正常事物，显然没有任何避讳艾尔的意思。
好吧，史蒂芬也不再计较这件事，他不好意思看了艾尔一眼，慢慢道：“是不是熊皮者跟魁，上次没抓住他们，他们企图再次作案？”
因为熊皮者跟魁的特别，他们狼狈为奸。熊皮者要恢复人形，必须找到四个身负罪恶的人，并吃掉大脑、内脏、手以及脚。而魁，则吃掉这些人罪恶的灵魂。
上次面包店的熊皮人跟魁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就能完成所有的转化仪式，那就是‘爱人’的祝福。
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最有可能。熊皮者锋利的牙齿足够咬碎骨头，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前科。虽然从资料上说熊皮人不会在进食第二轮，但怪物们的事，有没有出现了偏差认知，鬼知道呢。
这过程中，史蒂芬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艾尔一眼。
之前他对熊皮人不怎么了解的时候，当时唯一的幸存者只有艾尔。在救出艾尔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艾尔被困的地方，是唯一有被子、衣服穿着整理并且还有食物遗留的地方。甚至，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过这事儿等他去进修完，在进修地查看了档案资料后就什么都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熊皮人选择了艾尔当‘爱人’，它必须得到艾尔的祝福。
之后，警务厅一直保护艾尔，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熊皮人。
可惜这么长时间了，熊皮人还是没冒头。哪怕是莫里保护艾尔，他也没发现可疑的熊皮人。
此刻提出来这种猜想，史蒂芬是怀疑会不会熊皮人觉得他得不到艾尔的祝福，所以一切想要从头开始。
半晌，莫里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目前资料中记载，熊皮人一旦开始转化，没有可能重新起头。否则，记录中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魁因为熊皮人的失败而销声匿迹了。
再说，熊皮人虽然保持了怪物的外表，但它的思维还能够维持之前的人类思维。吃人可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上次找到熊皮人，哪怕是在本能的欲望驱使下，它也只选择一些必须要选择的部位进食。这是为了生存，想要活着，不是因为它有进食人类的欲望。
但这次不同，所以我更倾向是毫无智慧的猛兽，它们纯粹把人类的血肉当成一餐食物，所以才能把骨头啃成这样。”
史蒂芬拧着眉，半响点了点头。
随后，莫里又陆续把骨头拿了出来。结果他发现里面并不全然是骨头，甚至有一些其它东西。
“粪便？动物的粪便？”莫里将一块黑色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放在一边。
随后，莫里又在袋子里面找到了一些细沙。他嗅了嗅，细沙带了几分尿臭味，似乎有动物在上面撒过尿。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其它正常例如面包等正常事物的残渣，甚至有一些动物毛发。
这些东西一一摆出，史蒂芬也开始凑上去观看。
第二个垃圾袋里面的东西也被莫里打了开来，一件站了尿臭味、血渍、毛发的衣物，一些碎骨，甚至有一块类似肥肉的东西。
骤然闻到这些东西的味道，史蒂芬都有些反胃的受不了。
“Fuck！这个凶手绝对是个变态，在他眼里，人是什么！？是畜生吗！？”里面的惨状让史蒂芬破口大骂，同时唾沫星子乱飞。
莫里看了艾尔一眼，没理会史蒂芬，反而问道：“你发现什么吗？”
“有点奇怪。”
“说说看。”莫里笑道。
艾尔知道对方是在锻炼他，想了想，沉声道：“穆尔斯森林中的骨头是四散的，我刚刚听到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凶手很谨慎。
杀人、毁尸。骨头四散在森林中，而森林里又有其他动物，野狼、流浪犬、蛇之类的不少。即使骨头上有他养的动物的咬痕，但在森林，这些骨头也会被其它动物啃噬。到时候，那就分不清咬痕什么的了。如果不是运气好，甚至不会被人发现。
另外，他没有拿走巴娜伦的戒指。要么是他体验的是虐杀的快感，不是追求金钱。要么那觉得拿巴娜伦的戒指换钱，他觉得危险，所以索性扔掉。
但是现在找到的袋子，这就不是能够用警惕来形容了，简直是愚蠢。对方简直就像是一个笨蛋，随意的把骨头跟生活垃圾放在一块儿，然后随意的丢出来。
难道对方为以为他运气就这么好，这里的东西可以完美的不被发现，然后安然的进入焚烧炉？
看看这动物的粪便，毛发，找一个对动物了解的人，我们马上就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动物。而且看样子，这些毛发很熟悉，有点像是猫狗的。甚至，从有严重磨损的黑色布袋、细沙、废弃衣物的布料来看，凶手的生活应该不富裕。
大不了，整个雾都进行一次排查，看谁养猫养狗。狗必须是大型狗，它吃过了人肉，对人类必然不是宠物犬的乖顺模样。先确定部分目标，之后再慢慢排查，说不定很容易就能找到凶手了。
再说，在进垃圾场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垃圾都是一堆堆的放置的，焚烧顺序是按照堆放顺序来的。黑色布袋是从哪个垃圾堆中翻出来的，不求具体日期，但也大概能确定是从哪几天倾倒过来的。顺着线索再往下查，我就不信了，这还找不到他，难道凶手能上天不成。”
“是很奇怪，前者的警惕，后者的愚笨，根本就像是两个人所为。”史蒂芬拧眉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