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没什么噩梦, 由此可见道尔的治疗效果确实不错。不过今晚注定不能有个充足的睡眠,艾尔给自己定了三点左右的凌晨闹钟。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黑着。
洗漱, 穿衣,最后艾尔写了一张便条贴在门上,这是留给莫里的,省的他过来找不到人。
三点钟的街道,外面透着一个寒气。
艾尔缩了缩脖子, 一个人急匆匆走在路边,大概半个多小时后, 艾尔自然的走近了一栋房子。他敲了敲门,声音规律,三长两短。
“大半夜的是谁?”一声粗狂暴躁的声音传来。
“找死的。”艾尔呼了口冷气, 把这个久违的透着一股神经的口号从记忆中再次翻了出来。
里面又传来了几声骂声, 随后, 一个身材发福甚至秃顶的白人男子走了出来。开门的一瞬间, 他上下打量了下艾尔。
“你确定要去?小子, 你去就真是找死了。相信我, 那可不是你寻找刺激的地方。瞧你长的细皮嫩肉, 那里有一堆的变态不介意用一用你那跟性感女孩一样光滑的身体。”
艾尔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枚略微泛着金黄色的子弹。
“…哦, ‘骆’的的猎物,你可真倒霉。走吧, 我送你过去。”说话的时候, 白人男子递给了艾尔一颗白色的药丸。
艾尔接过, 看也不看直接吞咽了下去。
几秒钟后, 剧烈的昏沉感让艾尔阖上了眼皮。再醒来是因为有人在艾尔脸上到了点冷水,风一吹,刺骨的寒冷让艾尔打了个哆嗦。
“到了。”
艾尔吐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之后,他从地上爬起来。不远处是一片郊外野林,但顺着开辟出来的小路看去,最里面有着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屋。
“下午两点,来接我。”
“OK,我会来,不过你得先给钱,鬼知道你那时候还活着没有?如果死了,我可就白来了。”
艾尔拿出四张五英镑的货币给对方,对方把英镑卷成烟卷的模样,然后小心塞进头上的帽子帽沿那儿。
“再见,小甜心。”
白人男子只是赚这份送人的钱,他可不敢进那边的‘猎人公会。’最后给了艾尔一声祝福后,白人男子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不过,他下午两点会在来一趟。
猎人公会从外表上,它只是一栋普通的建立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的屋子,说不上豪华,但房子还算大。跟往常一模一样,里面吵嚷声、嬉笑声甚至打骂声,络绎不绝。
但在这种吵嚷的气氛中,公会的大门忽然咔擦一声,然后吱呀,慢慢被人推开。
当艾尔进来的时候,一楼大厅的人基本上都安静了一会儿。但安静只持续几秒钟,很快有些人吹响了口哨声。一些阴暗的角落,各色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对方。
“喔喔喔,看看,看看,来了一个小甜心。”
“美味的小甜饼,我要吃了他。”大厅的中央,一个大块头四仰八叉的半躺上。他的怀里搂着一个接近没穿的性感女孩儿,听到他的话之后,女孩儿嗤笑了声,凑过去道:“你可不要踢到了铁板,瞧瞧他那样子,可不像是误闯进来的。没几分本事,敢来这儿?”
“放屁,我看你想跟他睡吧。”
女孩笑了声,“我受够了你们这些熊样儿,他可是个好的调剂品。过了今晚,明天把他给你。”
大块头大力拍了下女孩的肩膀,“你抓紧,看看旁边,多少人准备出手了。”
艾尔忽略了四周所有的恶意,他平静的走到右侧类似吧台的地方。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那样。
还记得第一次进来,艾尔特别记得他被吓的直接躲到了‘骆’的身后,活生生丢光了两辈子的脸。
“喝点什么?”一个瘦弱的一只耳朵消失不见的白人男子过来问。
“咦?卡西不在了吗?”
白人男子愣了会儿,“两年前死了,有人打架,他被不知道哪里蹿出里的子弹打穿了脑袋,我是新招来调酒的。”
“两杯红玫瑰。”
“OK。”
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稍微安静了下来,因为艾尔实在太平静了,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很熟悉这里。
一个相貌出众长久出没过这里还没死的人,没几把刷子谁信?不过也不能排除有些人装13,所以大部分都是在观望,想要谁去趟个雷试试看。
“嗨。”一个性感的女孩儿忽然坐在了艾尔对面,“你要了两杯,一杯是请我喝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报酬哦。”说话的时候,女孩儿狂野的略微弯腰俯身过去,风景一览无余。
整个大厅再次吵嚷起来,不止如此,甚至有人大力砸着桌子,叫嚷着让艾尔展示一下男人的魅力,上演一场动作戏。
“另外一杯是给卡西的。”艾尔转身避开了女孩儿的接触,语气冷淡。
女孩儿不见恼怒,而是暗中给了那位调酒师一个眼神。对方秒懂,趁着艾尔不备,轻而易举将两颗药丸扔到酒水里面。
红玫瑰上来,艾尔没喝,而是从口袋中将那枚子弹拿出来,又随意搁在桌面上。
女孩不解的看了看艾尔。
但在艾尔拿起一杯红玫瑰的时候,“等一下。”调酒师制止了,“这两杯酒我调的不够完美,我想这位先生不介意我再重新调制两杯吧?我们猎人公会热情好客,民风淳朴,立志要给每一位顾客一个完美的夜晚。”
“当然,我不介意。”艾尔笑着将两杯酒重新推了回去。
女孩儿看出了不对劲儿,她打了个招呼,皱着眉回到大块头的身边。
“别惹他,那是‘骆’的猎物。”大块头重新抱住了女孩儿,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今晚的小甜饼,飞了。
不止是他,原本那些恶意的目光至少去了大半。大部分的渣滓们,重新自己寻找乐子起来,自动忽视了艾尔。
“先生,完美版本的红玫瑰。”调酒师重新将酒递了过去。
艾尔将一杯搁在一边,自己拿起一杯喝了口。跟卡西调制的味道差不多,可惜他喜欢口味稍微冷冽一些的。如果是卡西,还会根据他的口感稍作调整。
喝了半杯,艾尔左右看了看,“嗨,这里的死亡排行榜呢?”
调酒师笑了声,他走到一边拉动一个酒架,下面是滑轮的,拉开后,后面是一块大大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将近一百个名字。
如果史蒂芬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上面近百个名字,至少有十来个他很熟悉,在罗科多警务厅有犯罪记录并且在逃未被抓捕的渣滓们。剩下的人,虽然没听过,但他们绝对都不是善良的人,只是他们的罪行不为人知罢了。
艾尔上下扫了几眼,比起六七年前,这个死亡排行榜名单上的名字变动可谓不小。尤其是后五十名,艾尔基本上找不到眼熟的名字。
这种情况,要么这个渣滓被抓了、死了,或者说他离开了雾都,在这里至少有三年多的时间没露面,同时没有任何人得到他的消息,那他的名字就会被人擦掉。
不过这些艾尔也不认识,他直接扫到排行榜前三个。
第三名‘独狼’的名字竟然也没了,成了一个叫…熊皮者……
“狗屎。”艾尔嘀咕了句,他不确定,这个第三名是不是魁跟他的熊皮者。第二名,还是‘骆’,这变态果然还没死。
第一名,名字是‘未知’,据说他就是这家猎人公会的创办人。不过事实上,没人见过他。哪怕是‘骆’,也没见过对方。不过用脚趾想想好了,这帮子渣滓聚集在这里,老窝还被人端走,这位创始人本事肯定不小。
艾尔跟骆闹掰的时候,可是报过警的。
结果警察在雾都类似的郊外都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愣是什么都没找到。外面艾尔知道的类似送他来的白人男子那样的联络点,探员到的时候,全部换了人。附近的邻居甚至都作证,一切都很正常,他们不解为什么探员会来。
“独狼被杀了?那个熊皮者出现过?”问话的时候,艾尔将十英镑塞给了调酒师。
对方索性怕在台子上,笑道:“你肯定想不到,一年前独狼爱上了一个女孩,他打算买个农场,跟女孩儿过狗屎的悠闲日子去。”
“那肯定有很多人在当时买了独狼死。”
这里有一种的玩法,那就是买死亡排行榜上名字代表的人什么时候死。买对了,可以获得不同的赔付率。
有人是真的为了钱,有人纯粹就是充满了恶意。前十的十个人,赔付率是最高的。独狼想要退出,这可就是这些罪犯的盛宴了。
他们不是跟独狼有仇,只是当一个独来独往冷硬的人,有了软肋之后,这些疯子们就会企图用他们的弱点去攻击他,破坏他……
“那当然,我也下了赌注,买了他十天内死。可惜,他坚持了十五天。该死该死,他们如果早点杀死他那位新娘就好了,他就会坚持不下去,早点寻求解脱了。”调酒师不忿的骂了几句,随后又道:“另外,熊皮者应该出现过,只是我没看到。”
艾尔拧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五镑,买‘骆’死。”
调酒师接过英镑,凑过来笑道:“怎么,你有内幕,骆最近倒霉了?”如果是的话,他也买点。
“不,我只是期盼他早点死。”
“狗屎…对,你是他的‘猎物’,肯定想要他早点死。”调酒师收了钱,然后拿出一个本子问艾尔叫什么。艾尔随便报了个假名,对方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记录了下。
看对方放好本子,艾尔又将一张折叠的便条递给对方,“如果骆出现,帮我把这个给他。”
对方比划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艾尔一口喝完剩下的红玫瑰,随后起身朝公会二楼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