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祁王府,唐墨就当自己是主人似的,大大咧咧坐在桌前道:“有没有茶水,我一路赶来渴死我了。”

  不等其他人动作,拓跋祁十分殷勤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道:“唐大侠,请用。”

  唐墨十分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有眼力见。”

  白梓佟暗暗翻白眼,“行了,说正事吧。我们拿到玉衡匣了,你呢?”

  唐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往桌上一拍,道:“喏,最后一个开阳匣到手了。我为了拿到它,差点被西漠的公主押去当驸马。”

  白梓佟对后面那半句话不为所动,毕竟唐墨原本就是个容易招蜂引蝶的男主。反倒是现在他身边还是空无一人,实在有点反常。

  萧睿确认了最后的匣子,道:“齐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宫。”

  唐墨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白梓佟问道:“我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唐墨呵呵笑起来,没个正行道:“你喊我声唐墨哥哥我就告诉你。”

  一旁的萧睿瞬间冷了脸,如果眼神能杀人,唐墨此刻已经被萧睿千刀万剐了。

  白梓佟瞪了唐墨一眼,“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查没查到。”

  唐墨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谁,查这点小事还不容易么。喏,人赃并获。”

  说着唐墨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白梓佟接过一看,震惊不小。

  萧睿看了一眼,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拓跋祁看他们神色个个严肃,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梓佟微笑着摇头道:“没事。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早点歇下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宫。”

  *

  第二天进宫的时候,拓跋祁的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看白梓佟几人个个神色坦然,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众人来到大殿之上,按照约定,萧睿将所有的七星匣拿出来组装在了一起。

  拓跋修的几个儿子也都在,五皇子拓跋琛看得有趣,问能不能走进了仔细瞧瞧。

  萧睿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七个匣子大小都略有不同,全部拼凑在一起居然又成了一个完整的方形匣子。

  萧睿在某个机关处轻轻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匣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而匣子内,七个小方格里,都分别躺着一块残缺的玉佩。

  萧睿将七块碎片拿出来又拼凑在了一起,那是一块圆形的玉佩,用的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精细,仔细看去,复杂的花纹图案形成了一个霜字。

  温如霜,这是先皇秦泽送给先皇后的定情信物。因为萧睿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将它摔碎了,秦泽便找了天机老人打造了七星匣,然后将七块碎片放置于匣中保存。

  而这七星匣在萧睿小时候一度成为了他感兴趣的玩具,总是将七个匣子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再后来秦翊发起了政变,□□中七星匣便不知所踪。

  萧睿看着那玉佩,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温柔和怀念。随即他掩去心中所有情绪,抬头看向拓跋修,掷地有声道:“皇上,正如我们先前所言,这里面只是故人遗物而已。”

  白梓佟站在他旁边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拿过去亲眼瞧瞧。”

  一旁的五皇子拓跋琛却突然开了口:“会不会是这玉佩里有什么玄机?”

  另一旁的唐墨冷哼一声道:“五殿下刺杀太子陷害我的朋友们还不够,现在还想胡乱造谣引起两国战乱不成。”

  拓跋琛闻言霎时铁青了脸色,一脸愤怒地指责唐墨道:“你胡说什么!”

  唐墨向拓跋修行了一礼,道:“皇上,我手里有五殿下和朝中大臣合谋商议刺杀太子的来往书信,请皇上过目。”

  不等拓跋修开口,拓跋琛突然像发了疯似地扑向唐墨,恶狠狠道:“你们这群武朝人,故意陷害我是吧!我看你们才是那个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为的就是搅乱我北凉的朝纲!”

  拓跋琛哪里是唐墨的对手,唐墨轻松一躲顺带点了拓跋琛的穴道,拓跋琛便瞬间不能动弹了。

  拓跋修让人呈上了那证据,看完后他又惊又怒。

  “几位,按照先前的约定,你们可以离开库郡了,七星匣一事就此揭过。至于我北凉的朝政问题,就不劳几位操心了。”

  白梓佟几人向拓跋修行了一礼,便要离开北凉皇宫。拓跋祁要跟,被拓跋修命人拦下了。

  拓跋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越行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宫殿外,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走出皇宫,唐墨伸了个懒腰道:“我这刚来库郡都还没好好逛过,不如你们请我吃顿好的?”

  白梓佟却道:“北凉皇储之争恐怕还会有变数,此地不宜久留。”

  萧睿点头:“我们现在就出发回武朝。”

  唐墨撇撇嘴,自然要跟他们一同回去。

  原本想着等回到武朝由唐墨出面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打开七星匣,没想到他们刚回到武朝境内,江湖上就已经传言满天飞了。

  传言说逍遥散人之徒唐墨在北凉皇宫当着北凉皇帝的面打开了七星匣,而里面没有宝藏,也没有武林秘籍,有的只是先皇送给先皇后的定情信物。这一传言让众人简直是大失所望。先皇花了那么大气力打造神秘的七星匣,结果就为了装一块摔碎的玉佩。

  不过想想这手笔出自于那位仁慈软弱的先皇,好像又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萧睿不好再出面,便托付唐墨让他将父母的遗物送回至皇陵。

  唐墨应下了,然后放话出去如果有人不相信这里头的东西是先皇先皇后的定情信物,大可以亲自去皇陵自己亲眼瞧瞧。

  虽说自古以来江湖和朝堂基本上是互不干涉,但毕竟得罪皇室总归是讨不到好处的,久而久之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也有几个不甘心认为唐墨其实是独吞了里头宝物的人,在唐墨面前屡战屡败后就渐渐死了心。

  至此七星匣一物在江湖中慢慢被人遗忘,很快又有新的人事物将之取代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比如武林新秀夺得天下第一称号的唐墨,再比如琉璃宫少宫主居然要娶个男人进门。

  话说回前头,从北凉回来后,白梓佟便带着萧睿回了琉璃宫。

  七星匣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要谈的自然是她和萧睿的事情了。

  白梓佟想过白时宁对她带男人回琉璃宫这件事会有抵触,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白时宁居然让人直接关上了琉璃宫的大门,拒绝她进入。

  白梓佟带着萧睿回琉璃宫却吃了个闭门羹,心情有些郁闷。

  萧睿安慰她道:“我先去山下找间客栈住着,你和你母亲好好谈谈。”

  白梓佟点头,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暂时先委屈萧睿了。

  等萧睿离开后,白时宁才让人把白梓佟放了进来,让她直接去书房见她。

  “娘……”白梓佟见到白时宁,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又要让她娘赶出去。

  白时宁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说你要出去历练,我答应了。我本以为你是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你回头就给我带个男人回来。你忘了我们琉璃宫的规矩了吗!”

  白梓佟扑通一声跪下了,“母亲,我没有忘记琉璃宫的规矩。如果只有离开琉璃宫才能与人成亲生子,那我……我愿意自请离开琉璃宫。”

  “砰!”的一声,白时宁手一挥讲桌上的砚台直接砸到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白梓佟身子抖了抖,然后又跪直了,不为所动。

  “你!”白时宁气得脸色铁青,“我白养你这么大了!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母亲,阿睿他不一样!”白梓佟不认同道,“我与阿睿出生入死多次,每次他都将我的性命置于他的性命之上,他待我是真心的!”

  “啪!”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白梓佟的脸不受控地撇向一边,火辣辣的疼缓缓蔓延上来,耳朵也嗡嗡作响。

  “来人,将少宫主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白梓佟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淡淡道:“母亲,我尊称您一声母亲是看在你养育我多年的份上。可是为什么你在男人身上受过的伤硬要强加到我,还有诸位师姐师妹们的身上。我们很感谢你的养育之恩,但是总不能因为你养了我们,我们就要事事听从你的要求,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吧。”

  “这世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好有坏。母亲,不能因为你遇到的就是坏男人,就将天下这所有的男人都一杆子打死吧!”

  “你……逆子!还不给我把人带下去!”

  “不用了!”白梓佟摔下手里的白虹剑,义正严词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琉璃宫的少宫主了,而白宫主也不用费力气管我要跟谁在一起了。”

  底下的两个弟子愣愣地看着她们的少宫主扬长而去,宫主也没有发话,那她们到底是上去拦还是不拦啊。

  白时宁气得竟一时没了脾气,她闭了闭眼道:“算了,不用管她了,就当琉璃宫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白萝见白梓佟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一边的脸还肿的老高,立马上去关心道:“少宫主,你这脸是怎么了……宫主她该不会是打你了吧……”

  “以后不要喊我少宫主了,我已经不是琉璃宫的少宫主了。”白梓佟一脸冷然,固执地头也不回。

  萧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的不行,一边替她擦药一边叹道:“不是让你好好跟你母亲谈么,怎么谈成了这样。”

  白梓佟因为吃痛嘶了一声,她没好气道:“我母亲那人顽固迂腐的很,根本没法谈。反正我与琉璃宫算是彻底断绝关系了,以后我不管要跟哪个男人好她都管不着了!”

  萧睿擦药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不悦的神色,眯眼质问道:“除了我,你还想跟哪个男人好?”

  白梓佟一愣,才发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她嘿嘿讨好道:“没有别的男人,我只跟你好。”

  直白的话让萧睿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子,他掩饰性的咳了两声,让她别乱动,手上擦药的动作细致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