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来越过分了。”葛却的声音里带着疲倦的责备。
他身形一动想朝林筱走过去，身后的杜绍河瞬间拉下脸，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来，正面对着自己。
“你有完没完！”葛却不耐烦地说。
“没完！”杜绍河扬起下巴，继续说，“到死都没完！”
葛却一脸“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他扭过头去，对林筱安慰道：“林筱，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这种安慰毫无说服力啊。林筱很想说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杜绍河冷笑一声，说：“我当然会放了他，你都来了，留别人还有什么用，但是……”他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次能留多久呢？”
葛却垂下眼，低声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弃摄影。”
杜绍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中却透出更重的戾气，他捏住葛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然后吻住他的嘴唇。
林筱被这一幕冲击的大脑当机，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忙把脸撇向一边。
【这尼玛什么情况？！】
无人回应。
【诶？三儿？？？又掉线了？】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掉线啊！
结束的时候，葛却神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杜绍河的眼里带了一点暖意，他小声地说：“这种时候你的眼里才完全是我，很好。”
话音未落，葛却冷着脸一把将他推到门上，随即紧跟上去，吻住杜绍河。杜绍河也回抱住他，一只手钳在他腰上，恨不得让两人融为一体。
被声音吸引过视线来的林筱再次惊呆。
这次的吻很长，但越是长，杜绍河心口就越发的冷。他顺着葛却的力道移动身体，直到被推进了卫生间。
门被大力关上，震得地板在颤动。
林筱抽动一下，完全不解，这尼玛什么情况。而紧接着，陈临跃破门而入，绷着脸快速跑到林筱身边，割开他身上的绳子。
“陈临跃？”林筱不解，“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别问那么多，”陈临跃熟练地割断绳子，“出去再说，走。”林筱活动活动恢复自由的四肢，站起来取回手机，说：“葛先生还在这。”
陈临跃略微停顿，继而不容更改地说：“他说不要管他，快走。”
“可……”
陈临跃一把捂住林筱的嘴，把他打横抱起来，跑出房门。林筱挣扎着，出了门，陈临跃手上一松，把他放下。林筱连退几步，靠着墙，低着头。
陈临跃沉默着等他开口。
三秒钟后，林筱站直身体，低声道：“葛先生真的这么说了？”
“对。”
相信他吗？林筱展开了思想斗争。陈临跃认识葛却的时间比自己长，比自己了解他，那么……
他抬起头，直视林筱的眼睛，小声而快速地说：“我们走。”
——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个男人显得有点挤。
葛却靠在门上，微微低着头，脸上似笑非笑。杜绍河一直盯着他，脸上表情看不出悲喜，良久，他轻声说：“他们走了。”
葛却没有反应。
杜绍河抬起手，手掌外侧和拇指轻轻摩挲着杜绍河的脸颊，感触着些微的凉意。他叹道：“老师，你又瘦了。”
葛却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
杜绍河上前一步，紧贴上去，双手撑墙，把葛却箍在自己和门的中间，飞快地亲了下葛却的脸，嘴角勾起，像做成了什么坏事所以很愉悦的样子。
葛却闭上眼偏过头不去看他，暴露出的脖颈上却一阵湿热。他微微皱眉，说：“我还会走……唔……”
杜绍河抚摸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固执地说：“那下次再把你绑回来。”
——
林筱他们来到外面坐上车，他的手机屏幕一变，显示来电。
是万一恒。
林筱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接了电话：“喂？”
“卧槽你可终于接电话啦小林子，给你打这么多电话怎么不接？！知道我有多担心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担心我还一个劲儿地甩我出去？林筱无声地在心底吐槽了下，开口道：“别担心，刚才手机不小心设置了静音所以没接到，没事儿。”
“你在哪儿呢？”
“我——”林筱往外望望，说，“植物园。”虽然外面并不是植物园。
“哼？”
万一恒不信。
林筱揉揉额角，无奈道：“我现在和陈临跃在一起，有些事，一会儿再联系你！”
“……好呗~”
挂断电话，万一恒忽然有种自己养的娃长大了要离开的感觉。
林筱舒了口气，身上一松，靠在车座椅背上。
“没伤到吧？”陈临跃关切地问。
“没有。”林筱脑子有点懵，条件反射般回道。
“没吓到吧？”
“没——嗯？”林筱回神，“我可不胆小。”
陈临跃把车停在路边，将头搁在方向盘上，一副压抑着什么的样子。林筱不解地探过身去，就听他幽幽地说：“葛却说你被打却不出声时，我就知道你不胆小。”
“打？”林筱更加不解，从话语来理解，不是被打是被扎啊。
“回去要给你好好检查检查。该死，竟然敢动我的素材！”
听到“检查”二字，林筱身上一寒，抽了抽嘴角，随即说：“你这么气，刚才干嘛不揍他？”
陈临跃回过头盯着他。
林筱被他盯的发毛，干笑两声：“也对，当时情况复杂。我说，这个人和葛先生到底什么关系啊？”
陈临跃转过头去闭了闭眼，让视网膜上林筱的残像消失，心下略感踏实。他发动汽车，说：“那个人叫杜绍河，是葛却的徒弟，跟他时间最长的一个。两个人原来关系不错，但后来因为理念问题分道扬镳了——这是外界的说法。”
“哦？”林筱想起来了，葛却确实有这么个徒弟，也就是说……杜绍河吻葛却的那一幕突然蹦到他脑子里，林筱忍不住晃晃脑袋，把这一幕赶出去。
“内部的说法——无从得知。”
无从得知。这四个字从陈临跃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嗖嗖的凉意。林筱不禁抱住双臂，御寒。他想想当时的情景，再想想这四个字，总觉得越来越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