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昭昭，是我吵醒你了吗？抱歉，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江暮雨打断：“道什么歉，还不快滚上来睡觉。”
“好嘞！”梁轻尘粲然一笑，褪下龙袍就麻溜钻进被窝里。
帱帘落下，一件红肚兜从里面掉出来。
江暮雨拒绝道：“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无妨，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不可，万一动作大点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那我不动，你动。”
梁轻尘抱着她翻了个身，二人就换了个体位，江暮雨坐在他身上，一时间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她瞬间红了脸：“你、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昭昭，今日是我们的成亲纪念日，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成亲纪念日？又是石楠叶教你的？”
“嗯。”
“以后少跟他鬼混，会学坏的。”
“好。”他微微挑眉，满面无辜且小心翼翼：“现在……可以了吗？”
江暮雨没说话，弯身凑过去，在他下巴处轻咬了一口便算是回应了。
罗帐轻飘，红烛摇曳，又是一夜良宵。
……
自从梁轻尘登基以后就越发忙碌起来，成日早出晚归。玄苍是个烂摊子，可有得他忙活。
没几日就传来边境战事停歇的消息。
一来是玄苍国库空虚难以再继续维持战争的消耗；
二来是天乾国主动前来求和，并愿意割让两座城池；三则是东旭国太子突然暴毙而亡。
江暮雨正处理着宫中账目，听云烟一一上报这些信息，才从一堆琐事里抽出思绪。
“你说东旭国的太子为何会突然暴毙？是意外……还是人为？”
云烟道：“奴婢更倾向于相信人为。”
她微微挑眉：“那么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奴婢不知。”
她思索片刻，又问：“骆成观此时被关在何处？”
云烟舔了舔下唇，略显犹疑：“可能……被关在天牢里吧。”
江暮雨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本宫要见皇上。”
她说罢，直接走出了轻雨宫。
随侍的小太监在一旁引路，从轻雨宫到梁轻尘办公的太宸殿并不远，不到半柱香的路程。
“皇后娘娘驾到！”
只听门口太监一声通传，江暮雨便走了进去。
梁轻尘闻声放下毛笔，抬首看过来：“昭昭，你怎么来了？”
江暮雨没有要对丈夫行礼的观念，有大臣在时还会福一福身做做样子，没人的时候就跟平时一样。此刻便径直走过去，道：“听说东旭国的太子暴毙了？”
“嗯。”梁轻尘看了云烟一眼，转而问她：“你现在想见骆成观？”
“是。”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有些事情想亲自问他。”
“可能不行。”
“为何？”
“东旭皇帝给我传了密信，以一座城池做交换，让我交出骆成观，我答应了，所以此刻骆成观应当已经在返回东旭的途中了。”
江暮雨有些惊讶：“你就这么轻易地把他给放了？”
“有何不可？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梁轻尘无辜地眨了眨眼。
江暮雨看着他，满眼写着：你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正如你所说，因为有他的庇护你才能在敌营中安然度日，并且他最后亲自放走了你，我不杀他便算是还了这个恩情。”
说到这，他顿了顿，眸光冷了几分：“但我还听说，在军营中，他曾对你图谋不轨……”
江暮雨连忙解释：“他那天是喝多了才……你相信我，我最后跑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但是他让你在营帐外面露宿了一整夜。”
江暮雨一愣，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在东旭安插了多少眼线？
“他让你受了委屈，我便将他扔到暗无天日的蛇坑里半个月。”梁轻尘浅浅勾唇：“这样的惩罚，你可满意？”
她面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轻尘缓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将她脸颊边散落得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轻声道：“对了，你想见骆成观见不到，但是有一个人，你可以见一见。”
她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放开，随即抿了抿唇，道：“赵衍吗？”
“嗯，你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毕竟，也算是故人。”
江暮雨点了点头。
梁轻尘便牵起她的手，亲自带着她出了太宸殿。
原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天牢，却不想他们一路走到了御花园，他在太平池边停住，江暮雨有些不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梁轻尘走到一个草丛边，往里探了探便一脚踩下去，随即地面微微震动，池水泛起阵阵涟漪，太平池中央从水下缓缓升起一座高大的假山。
江暮雨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直到梁轻尘牵着她的手走过水下升起的石墩，走到中央的假山里，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望着脚下蜿蜒向地底的甬长阶梯，两边的石壁上长明灯亮着微弱的光亮。
“昭昭，这是我想要告诉你的秘密，这样的水牢我在天乾国的瑞王府中也建造了一座，不过那里的规模比此处小得多了。”他带着江暮雨缓缓往下走，还不忘轻声嘱咐：“小心脚下，台阶地滑。”
“瑞王府也有？是在花园的荷塘下面吗？”
“嗯。”
江暮雨四下打量着此处，空气中有一股像是化学药品的气味，墙壁上长了些苔藓，显然确实有些年份了。她问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吗？”
“并不完全是，只是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才会关在此处，而往往被关在这里的人都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去。”
他的声音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显得又缓又沉：“御花园的地下实际是一座地宫，是百年前玄武皇帝命人建造的，只有每一代的帝王才知道，因此万俟家的人并不知此处。”
“这里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江暮雨便没再追问，跟着他弯弯绕绕走了一阵，此处就跟迷宫一样，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岔道，若不是有梁轻尘带着，她自己走保准要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