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尘倒是说到做到,没有真的折腾她,只亲亲舔舔地胡闹了一阵就出去洗漱了。

  徒留江暮雨坐在床榻上努力平心静气。

  她缓了许久才平息,没想到梁轻尘回来以后又痴缠她一番。最后他倒是安心睡去,徒留她一个人不上不下的难受了半宿。

  船队顺江南下,距离目的地越近天气越不好,天未亮就遇到了疾风骤雨,其中有一艘船的船帆都被吹倒了,水手们正在抢修。

  梁轻尘一得到消息就起床穿衣出去查看。

  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要掉下来一样,他刚走出船舱没一会儿就被雨淋了个透,风太大,撑伞根本顶不到任何用处。

  姚大人很是着急,看到他过来了仿佛是见到了主心骨,二人商议一番,决定到下一站的绥城码头就停边靠岸,改走陆路。

  江暮雨本来是在船舱里等着,但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也没看到梁轻尘回来,外面电闪雷鸣,透过窗杦看到江水澎湃,几乎要涌到船上来似的。

  她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本就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在外面随意地披了一件披风就出去了。

  刚出船舱,噼里啪啦的雨点子就打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她本来手里还撑了一把油纸伞,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这玩意儿根本没用。

  她干脆把伞收起来,随手扔回船舱里,用手遮着头顶挡风前行。

  梁轻尘和姚大人正在另一边的船舱里商议要事,江暮雨走进来的时候俩人都愣住了。

  梁轻尘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立即从徐朗手机夺过自己的披风走过去,把她身上湿了的解开,然后披上了自己那件干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船里等着吗?”

  江暮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等不及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江面上雾气太大,再加上极端天气,我们继续航行很容易出事。”

  姚大人皱着眉头,苦恼道:“可是我们距离绥城还有几十里,若是不前进只在江面上逗留恐怕也难保安全。”

  “给我看一下地图。”江暮雨走过去。

  此时桌面上就铺展着一张地图,而他们经过的区域已经用红线勾勒出来,江暮雨双手撑在桌边俯身查看。

  片刻,说道:“我们的路线一直都是沿着干流前进,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从支流走呢?你看这一条支流去往绥城的二号码头还要近一点。”

  梁轻尘道:“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条路线,只是此路径多水贼,过这条路会有些冒险。”

  “人灾总比天灾好解决,我们船上那么多士兵守卫都是吃素的不成?”

  姚大人不赞成地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个水贼可都是亡命之徒,咱们的士兵再骁勇也都是血肉之躯,总不能我们还没到江南呢就先损兵折将了吧。”

  江暮雨心里的预感越发强烈,拉了拉梁轻尘的衣袖,语带祈求道:“听我的吧,我们改路线,再往前几里就来不及了。”

  梁轻尘抿了抿唇,不解地道:“你为何要执意改路线,此去到绥城是顺流而下,虽然天气恶劣一些,倒还不至于完全无法行进,咱们顺着干流最多半日就到了,临时改成支流也就缩短了半个时辰的路程,还会有水贼之隐患。”

  姚大人附和道:“是啊娘娘,我们前面还有别家的船只不都好好的前进了吗?咱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江暮雨有些着急地攥住梁轻尘的手:“阿尘,你相信我,我有预感前面可能会出事。”

  梁轻尘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面干净澄澈,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稚嫩的脸庞,与她的重叠在一起,她当初也曾对他说:“阿尘,相信我……”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即刻下令道:“吩咐下去,改路线,到下一个岔口处调转船只,改行支流。”

  姚大人还想劝阻,却被梁轻尘冷冷地瞥了一眼,顿时卡住了话语。

  他轻轻叹息,随即什么也没说,朝二人拱了拱手就退下去安排了。

  江暮雨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梁轻尘笑了笑:“谢谢。”

  梁轻尘却皱着眉头,拉着她就往外走:“赶紧回去把你的湿衣服换了,头发也要绞干。”

  “知道啦。”

  另一边,姚大人正在紧急部署。

  有船夫询问为何要调转路线,他只摆了摆手,道:“王爷吩咐的,你们尽管照着办就行了。”

  吴连翘得知此事也前来询问,他依旧如此回答。

  吴连翘不解地道:“王爷为何会下此命令,之前不是说好顺着干流直接去绥城的一号码头吗?”

  姚大人与吴御医是旧友,待吴连翘也就跟亲闺女似的,便压低声音如实说道:“其实是王妃娘娘的主意,她预感前面会有危险。”

  “预感?”吴连翘嘲讽地笑了笑,道:“妇人之见,到时候遇着水贼需要被保护的还不是她?有人替她卖命,便全当做理所应当了吗?”

  “嘘!小点声!”姚大人连忙道:“这船上到处是瑞王的人,若是此话传到他耳朵里,只怕你我都不会好过。”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还能因此降罪于我不成?”

  “怎么不能?瑞王连下一趟江南治水都要带上王妃,可见对她十分宠爱。”

  “我就不明白了,那江暮雨有什么好?什么都不会,以色侍人,如何长久?”

  “怎么不长,她都稳坐瑞王妃的位置九年有余了还不长?”姚大人顿了顿,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知这期间多少人想嫁入王府?别说是侧妃,就是一个孺人、侍妾的位置都有人争着去,而你可有见过哪个能成的?就连太后都无济于事,可见瑞王妃并不是你所见的这般一无是处。”

  吴连翘咬了咬牙,道:“那又如何?她都快人老珠黄了,王爷是男人,又正当壮年,总不能守着她一个人到老吧。”

  姚大人叹了口气,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此去江南本来不该带你去的,还不是你爷爷惯着你……

  不过你在王爷王妃跟前最好谨言慎行,若是能成事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也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明不明白?”

  “我明白的,姚叔叔。”吴连翘朝他福了福身,“那我便先退下了。”

  “嗯,外头还下着雨呢,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