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四起

  曾羽怡挣扎着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个钱袋和信封,喊道:“小叶,小叶……”

  门外的丫鬟听到后,放下了盆里的衣物,飞快擦干了双手,急急忙忙地小走进来,应道:“小姐,奴婢在。”

  曾羽怡笑了笑,虚弱地干咳了下,把东西递给了小叶,“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小姐,这要是让林公子知道了……”

  小叶知道她家小姐对林子南用情至深,一时间不免有些犹豫了。

  “翅膀硬了,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曾羽怡呼吸紧促,嘴巴微张,小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且无力,小叶心疼坏了,连忙应道:“小姐放心,奴婢现在就去。”

  “好,路上小心些。”

  小叶走后,曾羽怡费力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发闷的胸腔。

  无奈地笑了笑,这具身子,还能熬过冬天吗?初冬的水冷极了,也彻底毁了她的身子。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如果不那样做,她就要被父亲当做联姻的筹码了,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磋磨一生,倒不如就这样陪在自己喜欢人的身侧,就算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就算是恨也好,能让他一直记住自己。

  这样想着,曾羽怡突然蜷缩起了身子,她抱紧了海棠色的被子,只觉得真的好冷啊!这被子怎么一点都不暖和了?

  “小叶,小叶……”

  又喊了一会儿,仍旧没人应答,曾羽怡这才想起来,她让小叶出去办事了来着,无奈只得继续缩紧了身子,轻咬着牙齿,仿佛这样就能暖和一些似地。

  她不受嫡母的宠爱,身边就只有小叶一个丫鬟,还是她娘生前留下的,眼下小叶出去了,这院子也就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了。

  有些冷,也有些渴,好想喝杯热汤啊!曾羽怡心中想道。

  再说这边,小叶拿着钱,找了几个京城里有名的混痞子,让他们照着信封里去做。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实果真是如此,就算这次要招惹上财大气粗的钱家,那些混痞子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拿着钱,过了几天的风流日子,挥霍差不多后,混痞子们便要去帮忙干「正事」了。

  最近,京城里的谣言四起,全都与皇商钱家的那位大小姐有关,听说那大小姐性子娇纵,蛮不讲理,视人命如草芥,只因侍郎家的小姐与林家公子多说了两句话,便狠心把人推下了水池啊!

  不仅如此,她还不允许手下人去救侍郎家的小姐,就让那姑娘一直在水池里泡着。

  眼下可都到了冬天了,就算平常只洗个衣服都嫌弃水冷,更何况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呢?那该有多冷啊!

  最后,侍郎家的小姐因为体内受了寒气,以后都不易有亲生的子嗣了,要知道,那曾家小姐可还未成亲、也并未相看人家,却被人在大好的年华便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办呢?

  最毒不过妇人心,而这钱家小姐年纪轻轻的,没想到也会如此恶毒。

  自以为很有正义感的百姓们被那些混痞子煽动着,全都跑去了钱府,高喊:钱家小姐必须给侍郎之女一个交代。

  更有过分的,还会钱府在门口扔臭鸡蛋和菜叶子,纵着小孩儿在人家门口嘘嘘。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了?

  钱诺诺不知道,她此刻正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停地呢喃道:“不是我推的,不是我害的,她怎么会突然不易有子嗣了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这样,钱温远和阿依慕心疼坏了,这可是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宝贝闺女,又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呢?

  门外仍旧有人高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毒妇人,必须得给曾小姐一个说法。”

  “西域人,狼子野心!”

  “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钱温远听了,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怒吼道:“这群愚民,搞清楚事情了没?真要气死我了!我平时捐的钱都是喂了狗吗?”

  “相公,你好好照顾诺诺,我要去曾府,撕了那个小贱人的嘴。”

  说完,阿依慕立刻抽出了腰间捆着的皮鞭子,挥舞了两下,急忙就要跑出钱府。

  钱温远连忙拦住了她,“夫人,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你去好好照顾诺诺。”

  “不行,我气不过,那个小贱人,绿茶婊,白长了一张嘴,却不会口吐人言,老娘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撕碎了她那张谎话连篇的嘴!

  钱温远继续劝道:“夫人,你先别冲动,诺诺的名声要紧啊!”

  “这样吧!我先去找林子南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想法,夫人,深呼吸,深呼吸,冲动是魔鬼,来人,好好看着夫人和小姐。”

  吩咐好一切后,钱温远便带人从后门出发,赶快去了国公府。

  听说城内的百姓聚集在钱府门前闹事时,林清音震惊极了,她一猜便知道这肯定是曾羽怡的手笔,心里很是愤恨。

  诺诺怎么办?她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现在一定是被吓坏了吧!

  想到这儿,林清音心里担忧极了,焦急地喊道:“快给我备车,去钱府。”

  “小姐,钱家老爷已经来前厅了。”

  钱叔叔来了,那一定是为了钱诺诺的事,林清音急忙跑去了前厅。

  此时,前厅内,钱温远看着身形修长、一表人才的准女婿,叹了口气,担忧地问道:“子南,依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钱叔,诺诺还好吗?”

  “唉,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事给解决好吧!”

  钱温远故意避着林子南的问题不回答,虽说这事并不是林子南的错,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想去怪罪他,要不是他招蜂引蝶,自己的宝贝闺女何苦要受这样的委屈呢?

  林子南眉头紧蹙,轻吐出一口气,答道:“爹,您回家等着便是,这事就全交给小婿处理吧!”

  “别,先别喊我爹,林子南,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们再来谈你和诺诺的婚事。我和阿依慕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骂都不舍得骂一句,现在却因为你招惹上的姑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今日先把话搁这儿了,你要是处理不好,真要纳妾的话,那便是跟我们家诺诺无缘了。”

  天下男人何其多,他就不信只有林子南一个好的了!

  林清音走进来时,碰巧听到了钱温远的话,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后,缓缓走了进去,说道:“钱叔叔放心,我五哥一心只有诺诺,绝对不会纳妾的。”

  “爹,您放心,子南这辈子只会娶诺诺一人,这事我一定会让曾羽怡付出代价。”

  说完,林子南又恭敬地行了个俯身礼,转而快步离开了,钱温远冷哼一声,答道:“最好如此。”

  接着,他放柔了声调,问:“娇娇放心,诺诺有她娘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