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荷包

  白玉栀给自己的亲生父母磕了头,上了香,却并未改回自己原本的名字,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左右人也找回来了,所以国公府的人也没逼她非要改。

  互换的人生已无法更改,再把名字换回来又有何意义呢?冯姿襄的人生早就一塌糊涂,而白玉栀的生活还要继续。

  世上并无不散的筵席,白玉栀待了几天后便要离开国公府,前回西域了。

  因为在西域还有个人等着她,她一辈子的珍爱,也是一辈子都无法舍弃的人。

  分别的那天,林老夫人哭得很伤心,尽管白玉栀再三保证会多回来看她,可老夫人看着那张与亡妹相像的脸,还是很不舍得。

  送行的时候,古丽娜也来了,她亲自扶着自己的母亲上了马车,然后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实在是忍不住眼泪,便伏在李昭的肩上,小声地抽噎着。

  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些伤感,气氛很是沉默与寂静。

  白玉栀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的街道、树木与三三两两的行人,泪水悄慢慢划过脸颊,掉落下来,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

  她哭的时候总是没有声音,只让眼泪流下,殊不知这让人很是心疼。

  相处了这么久,那些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得,让她无法忘怀,况且她为人本就良善且容易心软,也早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送完白玉栀后,林清音回到屋内,拿出自己的针线盒,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

  白玉栀教了林清音很多种绣法,托她的福,林清音现在的女工水平进步了不少。

  于是她寻思着再给东方越重新绣个好看点的荷包,因为原先那个,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啊!

  她选了明黄与金线的配色,想着在上面绣对鸳鸯,是「永世不分离」的寓意。

  平常人绣个荷包很快,而林清音却用了好几天才好,她的针法进步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杂乱、还有重复扎在一起的死结,而是密密麻麻地,看起来很是整齐!

  “这就是鸳鸯啊!”

  林清音欣喜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了好几遍手里的试样图,又看看自己绣的鸳鸯。

  虽然两者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已经十分相像了,林清音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绣好了荷包,林清音站到了书桌旁,摊纸、研磨、提笔,动作一气呵成。

  上回东方越派来的小侍卫说完真相后,问她有没有话要帮忙带给东方越,有当然是有了,可是怎么能说给另一个成年男子听呢?林清音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不要脸皮的呢?

  所以她打算把自己想说的话,用写信的方式写给东方越看,然后连带着新绣的荷包,找人一起带给东方越。

  “东方越亲启:感谢越哥哥不辞辛苦找来真相,了却我一家人的心愿。……无论多久,小女在京城,等候君归。”

  林清音写完就放下了笔,安安静静地等着信上的墨晾干。

  等得有些无聊,于是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兔儿发簪,摸着兔子身上的宝石,把玩起来,心里满是对东方越的思念。

  因为自从上次回京后,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所以现在林清音想见到东方越的想法愈发强烈了。

  她连忙收好发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又深吐了几口气,这才把心里的相思慢慢压下去了点。

  林清音觉得自己约莫是病了,得的还是传说中的「相思病」,时时刻刻心里都是东方越,虽不至于食不下咽,但是胃口的确变得不是很好,每至夜深人静,便感觉心脏像是跌入了谷底,因他不在身边而失落与难受。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东方越,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想再多也无益,碰巧此时纸上的墨痕也干了,于是林清音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去找人去送信与东西。

  穿着素白的里衣,躺在柔软的床褥上,林清音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的位置,脑子里放空一切,什么都不再去想。就这样,一点一点进入了梦乡。

  一个月亮,两份相思。

  东方越的相思之情比起林清音,只多不少,他甚至想立刻回去京城,就偷偷看她一眼,然后立刻就赶回来。

  想去见她的想法愈发强烈,可是「青子衿」的叛徒与岐舍皇族的交易与关系还未查清,这里暂时离不了他,所以东方越并不能擅自离开去见她。

  东方越爱惜地摸着上次林清音绣的兰花香囊,轻轻说道:“再等等,等到天下太平,我与你就去游山玩水,做对神仙眷侣……”

  第一任阁主建立「青子衿」的目的便是为了护国,就算后来身怀六甲的夫人被暗杀,他也没想过要解散「青子衿」,只是默默地把组织移到了幕后,最后「青子衿」的阁主是谁,成了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秘密。

  东方越从小就被当做「青子衿」的下任阁主培养,是以从小就被灌输了「保家卫国」的思想,他帮李昭更是看中了李昭的领导才能,之后才是因为那点「稀薄」的兄弟情份。

  林清音的东西没过几天就被送到了东方越手里,他看着漂亮精致的荷包,心里突然发酸,也不知道她绣了多久才得了这么一个荷包。

  一想到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上有了扎痕,东方越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立即把荷包挂在了自己的玉腰带上,转而去拆了林清音写给他的信,一字一字地读完后,东方越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纸,连带着信封一起放在了木制的锦盒里。

  东方越想把林清音给他写的信件全都塞到锦盒里,他幻想着锦盒塞满的画面,心里也是满足极了。

  小姑娘也想见他!

  这个想法让东方越也有些激动,他闭上眼睛,遮住里面的兴奋与疯狂,不如去见她吧!日夜兼程,就去看她一小眼,不会耽误事情的……

  东方越努力地想把自己给说服,可就在他快要成功时,侍卫进来说道:“主子,查到了,那个叛徒与昔日蒙古二王子沃汗的手下-蒙面军师是兄妹……”

  东方越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把木盒擦干净放到书柜架上,然后才问道:“得到的消息可准?”

  侍卫点了点头,东方越继续说道:“从头讲起,那位蒙面军师是女子?”

  沃汗的蒙面军师总是蒙着黑面,是以无人看清楚脸,只看到她身形高大且魁梧,毫无女子的娇小,下意识便以为是男子了,谁成想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会是女子呢?

  东方越内心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因为他有种预感,一切马上都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