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涯也缓缓露出一抹笑，笑容很轻，却带动眼角的小花盛放，美的不留余地：“我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等车花了点时间。”
李渲对上千涯笑颜的那一刻，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这是千涯第一次在戏外对他笑……以前千涯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见到自己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
所以喜欢在演戏的时候折腾千涯，千涯演的不错时，他会跟导演说让千涯多来几次，演的不行。
现在千涯戏份都结束了，他又开始挑自己和千涯的对手戏，非把千涯拉过来。
“打车不方便的话，我送你一辆。”李渲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前些天刚买了一辆迈凯伦，没开过。”
“不用了。”千涯摇摇头，“我怎么好意思让李少为我破费。”
李渲笑了：“李少是别人叫的，你也跟着叫吗？我比你还小两岁，直接叫我李渲就行。”
“比我小啊，看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千涯开玩笑道。
李渲闻言，凝视千涯的面庞半晌后，居然真的乖乖地叫了他一声：“千涯哥。”
千涯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承受不起，狭长的眼眸隐隐写上了不好意思：“李少，我开玩笑的。”
李渲倒无所谓，他耸了耸肩，招呼千涯：“过来坐。”
“李少，导演不是急着要拍戏吗？我们……是不是该去准备下？”千涯走到李渲的身边，李渲把他刚刚坐的椅子推到千涯面前，按着千涯的肩坐了下来。
“不急，你刚到，一路奔波应该累了，先休息会儿。”
“可是导演会骂我……”千涯微微抬头看向李渲，长长的眼睫随眼眸的抬起而缓缓掀起，眼神里有一点胆怯和担忧，像一只找李渲寻依靠的妖冶又纯真的妖精。
李渲搭在千涯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这样妖冶的面庞……这样的说话语气……
让他直接想把千涯抱在怀中，狠狠吻他，拥有他……
可是，他似乎又怕惊扰了千涯好不容易对自己展现的笑颜，不忍心加重千涯眼眸中的那份胆怯。
他不愿千涯害怕自己。
“有我在，他不敢。”李渲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李家小少爷，竟也会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末流小演员……心跳加速……
千涯深深看了一眼李渲，随后又垂下头：“谢谢。”
李渲慢慢抬起手，想摸一摸千涯的头，犹豫了半晌后，又把手收了回去。
“如果你愿意，可以不再出演配角。”李渲认真对千涯道，“跟着我，我花钱捧你。”
闻言，千涯眼眸内的恐慌一闪而逝，时间拿捏的刚好，足够李渲捕捉。
他道:“李少……我……”
“不着急拒绝，你可以先考虑考虑。”李渲注意到千涯的眼神后，知道他要拒绝，所以抢先说话。
他转身坐在千涯身旁的椅子上，看着千涯垂着头的模样，觉得这样的青年太乖了，乖得他心里痒痒的。
本来长得就小，染了个蓝发看起来特别像不良少年。但是眼神时不时透露出胆怯，把妖冶和安分紧紧融在一起。
诱着人去欺负，又诱着人想把他放掌心捧着。
笑意逐渐爬满李渲的眼睛，他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道：“小家伙，先去换衣服吧，一会儿我叫化妆师过来。”
听见小家伙三个字，千涯猛地抬眸看向李渲。
因千涯本人意识突然加强，炮灰受主动给千涯让了位，让他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眸中的妖冶因此消退下去。
“怎么了？”李渲见千涯睁大眼睛，眼眸泛红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
是自己吓到他了吗，怎么看起来要哭了……
“没、没什么……”千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入换衣间。
他牢牢锁上门后，原本靠在门边的身躯慢慢滑落在地。他伸手捂住面庞，没一会儿，藏在手心下紧闭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泪，流出指缝。
炮灰千涯：【你怎么了？】
千涯摇了摇头。
他想主人了。
他好想主人。
他舍不得把主人让给顾弦。
他是肮脏，他是自卑，他是懦弱，他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主人，可是也只有他，才会以近乎献祭自己的方式把自己的爱彻彻底底无一丝保留的交给琛。
他的爱，其实不脏的。
炮灰千涯：【你先缓缓。】
千涯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李渲过来敲门，他才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
“你好了没？”换个衣服，都快换十分钟了。李渲以为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吓得千涯想躲着自己了。
“马上。”千涯深深吸了口气，在身后的一排衣服中找到自己的，然后换上。
这回，李渲没再跟进来。
*
今天的戏，过的挺顺利。
李渲没再折腾千涯，演得挺认真，一遍就过了。
晚上他还想送千涯回家，千涯没拒绝。
做给周围工作人员和导演看的，装作他已经是李渲的人，好让那些工作人员和导演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缠着自己。
李渲一路上看了千涯好多眼，真的是花很大功夫忍着才没凑过去亲下千涯的脸。
但千涯一直心不在焉，他想知道主人怎么样了。
到家后，千涯有些急切地拿起那本小说，翻看是否有关于主人的新内容。
打开书页的时候，千涯惊喜到手都在发颤。有的！
小说写到，琛守炮灰千涯的尸体守了一天。
奴仆送来的饭他一口都没动，陷入深度自责和悲伤的境地，暂时走不出来。
千涯从未见过主人脆弱的模样，一想到主人是因为自己才这么难过，他心疼得要命。
炮灰千涯：【主人很想你，你该相信，主人爱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体。】
千涯抱着小说躺在床上，好像这样就抱紧了主人一般。
他呆呆看了天花板半晌，睫羽轻轻颤了颤，随后闭上了双眼：“我很怕……”
怕苏，怕漠，还怕顾弦。
怕那个世界无尽的欺辱和伤害。
炮灰千涯：【那就帮主人找血石，助他成为帝族。届时，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我再想想……”
没法很快就走出来的。
他是个活在现实世界的人类，而且保守。知道自己是个同，也不像别人那样乱玩，从来都安分守己。突然经历那样的事情，流了满身的血，他怎么可能不怕。
炮灰千涯：【你可以慢慢想。但我要提醒你，你所生活的现实世界，并不比密码地域好多少。
【今天有李渲，明天就会有其他男人找上门。这个世界没有主人可以保护你，全靠自己你能走多久？
【帮助主人强大起来，让主人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你才能永远脱离这种恶心的日子。】
千涯听完炮灰受的话，慢慢闭上眼睛，身体蜷缩在床上，努力想把那日被伤害的记忆抹杀，好让他有勇气回头去找主人。
可是苏的胁迫在耳畔挥之不去，苏的体香似乎就在鼻尖。刺目的血色，满地的玻璃，还有陪在主人身边的顾弦，每一件事，都让他害怕。
“我还没做好准备……”千涯对炮灰受道，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们等下再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