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爸, 来比比投篮!”

  高顾笙抱着一筐硬币和兔子似的往前窜,高誓紧随其后。

  他眉头微拧,挡住看向高顾笙的目光, 向后扫视。

  游戏厅人来人往, 似乎并无异样。

  “怎么了老爸?”

  “没事。”

  ……

  这次可谓满载而归,高顾笙背后背着一大袋毛绒玩具, 左手拿着一瓶可乐, 右手拿着一个巨型的波板棒棒糖,今天他终于还是心满意足地给老爸带回了一个完整的、圆润的、比高誓和高顾笙俩人脑袋加起来还大的棒棒糖。

  高誓左手提着一只毛绒猴子,右手提着一只奥特曼毛绒玩具,他时不时疑惑地看看那只胖乎乎的毛绒奥特曼——做这玩意儿,晚上真的不怕被奥特曼掀被窝吗?

  应不解紧随其后,头上左手手肘上挂着一串食品包装袋, 右手拿着一只柠檬味冰激凌, 脑袋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只小熊头箍, 配上他面无表情认认真真吃冰激凌的脸,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月上中天, 一行三人准备回家了。

  高誓低头找车钥匙的功夫, 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小小的,弱弱的,他低头看去, 见一只小瘦猫正端坐在他们身旁。

  高誓觉得有点惊奇,又见到它了。

  距离第一次见它, 已经过了快一个月, 小猫却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团, 看着也就巴掌大。

  高誓半蹲下身, 有点担心这只小猫是不是得了小猫症,他拿出一串墨鱼丸子,摘下一个递给小猫。

  “咪~”

  小猫蹭了蹭高誓的指尖,咬住墨鱼丸子吃了起来,它看起来很健康,鼻头湿润,毛发油亮,能看得出被人照顾地很好,一边吃一边发出呼噜声。

  高顾笙要被萌化了,蹲在高誓身边,也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轻轻蹭了蹭猫咪的脊背,“喵喵喵,好可爱~”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高誓,“老爸,我想……”

  高誓无情地拒绝了他,“不,你不想。把它带走,它的饲主会伤心的。”

  高顾笙惊讶,“它不是一只小流浪吗?”

  高誓道,“不,每天都会有个老奶奶来喂他。”

  小猫呼噜呼噜地吃掉一个墨鱼丸子,开始清理自己的嘴巴和爪子。

  高誓起身,“咱们走吧,不早了。”

  小猫却又开始“咪咪”叫了起来。

  “老爸,它是不是还没吃饱?”

  高顾笙看着小猫,轻轻点了点它的耳朵,小猫耳朵抖了抖,依然“咪咪”叫着,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它走向的是应不解的方向。

  高顾笙有点惊奇,“道长很招小动物喜欢啊。”

  可是高誓看那只小猫一边走一边微微发抖,分明是害怕地受不了的样子,却依旧一步步往应不解那边挪。

  有点奇怪。

  非要打个比方,大概是考砸了的孩子,犹犹豫豫地走向端着红烧排骨的老妈。

  应不解低头看着移动过来的毛绒团子,高誓伸手去接应不解手上琳琅满目的食品袋,“我来给你拿着。”

  应不解乖乖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然后半蹲下去。

  他向着小猫伸出了手,小猫快走两步,几乎要带出残影。

  高顾笙不可置信地感叹,“哇哦,应道长好像迪士尼在逃公主!”

  高誓给了狗儿子后脑勺一下子。

  应不解点中小猫的眉心,指尖溢出一点白色星光,星光一闪而逝,如同幻觉。

  应不解收回手,站起身,小猫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然后“咪咪”叫了两声,端端正正地蹲在了地上。

  这次离开,小猫没有再拦他们,只是目送他们远去。

  ……

  到家之后已经不算早了。

  高誓洗漱之后头发还未干,他靠在床头,腿上放着一本书。

  床头灯开着,驱散一方黑暗。

  静默中,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高顾笙抱着枕头探头探脑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老爸,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来。”

  高顾笙连人带枕头扑到床上。

  高誓伸手摸了摸高顾笙的额头,不烫。

  “害怕吗?”

  乐乐今天遇到了秦时这种变态,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恐怕就会被掳走,届时可能会遭受什么,不言而喻。

  乐乐晚上玩的好像很开心,但不到一个月遭受两起□□,真的会像他表现得这样无忧无虑吗?

  高誓只要一想,便是心头火起,家里的沙袋被他当成渣攻已经锤爆好几个了,可他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平稳的,沉着的,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伤到他的孩子。

  高顾笙抱着毛绒猴子往高誓身边蹭了蹭,老老实实道,“白天的时候还有点害怕,不过见到老爸就不怕了。”

  他笑得呲出一口大白牙,看得高誓也笑起来。

  “老爸,我是想问你个事。”

  高顾笙在旁边盘腿坐好,语气难得很是认真,“老爸,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妈?”

  高誓漫不经心道,“随缘吧,这事儿急不得。”

  这么说着,高誓的动作却顿了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高顾笙急道,“哎呀,老爸你都二十六了,老大不小的了,有喜欢的就要主动争取嘛。”

  高誓气笑了,“你这是从哪学的催婚台词?还老大不小,你爹我年轻的很。”

  高顾笙像个苦口婆心的老阿婆一样,“对对对,老爸帅气逼人年轻有为,但是、但是……”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但是老爸你看啊,老太爷爷十六岁有老太奶奶陪,太爷爷十八岁了太奶奶陪,爷爷十八岁有奶奶陪,你……”

  高誓嗤笑一声,“我八岁就有了你。”

  “跳过所有步骤,实现了十年的跨越。”

  高顾笙哑口无言。

  高誓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结婚是因为顾忌着你?”

  高顾笙闷闷“嗯”了一声,“有点吧,我觉得老爸没必要因为我不结婚。”

  高誓看着抱着猴子团成一团的傻儿子,叹道,“别考虑这么多,你爹确实是因为没遇到心动的。”

  他伸手摸了摸高顾笙的脑袋,“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这个。”

  高顾笙张了张嘴,心中的怀疑还是让他犹犹豫的开口,“老爸,是这样的,我想问,你喜欢女的……还是男的啊?”

  高誓被这“石破天惊”一句话给惊得差点没把自己儿子的脑袋按进床垫里去,“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

  高誓看着高顾笙严肃开口,“是不是这段时间你被骚扰次数太多,才让你胡思乱想的?”

  眼看高誓好像真的很担心,担心到好像随时都能把他带去看医生,高顾笙连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哎呀,我就是看老爸你好像对女孩子不太感兴趣,所以问问,你不管给我带回来什么样子的后妈,我都会接受良好的!”

  “臭小子。”高誓狠狠揉了一把高顾笙的脑袋,建造出了一个完美的鸡窝。

  高誓冷静下来想了想,道,“这样吧,爹答应你,如果以后有了心动的,就先告诉你,免得你整天想七想八的。”

  高顾笙挠了挠头,虽然过程和结果相去甚远,不过他好像还是在绕了一大圈之后,朦朦胧胧知道了正确答案。

  老爸好像真的和应道长没什么。

  难道是我多想了?

  高顾笙往床上一躺,“那就这么说定了,睡觉睡觉。”

  高誓哭笑不得看着装睡的高顾笙,还模拟出了小呼噜。

  他摸了摸头发,发现已经干透了,便拉灭了身边的小台灯。

  房屋陷入一片黑暗。

  高誓一入眠,便坠入了噩梦中。

  ……

  “顾笙,我爱你。”

  “顾笙,你穿这件白色赛车服好不好,我教你。”

  “顾笙,你这样真好看。”

  “顾笙,你尝尝香芹吧,多吃几次就会喜欢了。”

  “顾笙,你不要穿这种衣服,我不喜欢。”

  “顾笙,我给你取一个小名好不好?以后我叫你月月,只有我能叫你月月。”

  “别胡思乱想,月月。”

  “你想多了。”

  “……哈,你以为你能比得过他吗?”

  “替身罢了。”

  “别笑,你笑了就不像他了。”

  “滚吧。”

  无数碎片裹挟着令人绝望的声音向高誓袭来,如同片片刀片,凌迟乐乐的同时,也在凌迟他。

  高誓睫毛颤动,却无法醒来。

  身旁的高顾笙在睡梦中也似察觉到了爸爸的不安,皱起了眉头。

  这时,房门轻响。

  有人推开房门无声进入。

  他身上带着一层莹莹的、温和的白光,像无尽黑夜中升起的明月。

  正是应不解。

  他走到高誓的身边,微微俯下身子,手掌覆上他的眼睛,那些星光便涌入了高誓的体内,高誓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他身边的高顾笙也舒展了眉头,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应不解将手拿开,却见高誓的眉头再次皱起,他想了想,便在高誓床边盘膝坐下,一只手盖在高誓的双眼上。

  高誓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

  又是梦。

  高誓习以为常地以悬浮半空的视角,去看预知的剧情。

  这是在梦中的高顾笙被温凉哄骗发生关系之后的事情。

  这时候的高顾笙元阳之体已破,万鬼缠身。

  他白日要忍受来自温凉爱慕者的骚扰,夜晚则被鬼怪拖入无穷无尽的绮梦。

  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双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眼神水润,有种特殊的魅惑。

  今天,他要去福利院看院长妈妈和孩子们。

  福利院接近郊区,这是一家很小的福利院,要坐很久的公交才能到。

  他对自己节俭到近乎严苛,对福利院却极其大方,他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几乎要将他埋掉。

  而在高誓的视角中,他确实已经被埋在了鬼怪中。

  那些鬼怪缠在他的周围,白日吸食灵气与阴气,夜里强行将他拖入绮梦,就像一堆令人作呕的吸血虫。

  高顾笙却浑然不知,去福利院看望他的家人们,对他来说是一种精神支撑,这一点光亮,足以让他度过漫漫长夜。

  然而,当他到达福利院的时候,一股冷意却从后脊梁升起,他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浑然未觉。

  那往常充斥着欢声笑语的院子,此时却寂静无声,令人恐惧的寂静弥漫在这一方小小的福利院。

  鬼。

  无穷无尽的鬼怪向福利院涌去,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一片死寂,他分明听出那是院长妈妈的声音。

  他疯了一样向大门跑去,可无论他怎么跑,永远都是在原地打转,离着大门只有几步之遥,却被鬼打墙困在大门之外,眼睁睁看着鬼怪将福利院淹没。

  “不——!!!”

  高顾笙目眦欲裂,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鬼影,他顾不得别的,他满脑子中只充斥着一个念头——

  【是我引来了鬼怪,是我害了大家。】

  他挣扎怒吼,却无济于事,高誓能看见高顾笙的人身三火猛地窜起,然后像燃料燃尽似的,越来越微弱。

  鬼怪们撕扯着他,欲将他拖入无尽炼狱。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来到他面前,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高顾笙双眼模糊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俊朗非常,气质高贵,他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是高顾笙打工几十年也买不来的奢侈。

  令人自惭形秽。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男人身上的金光。

  他身上的金光如同什么利器,鬼怪触之则散,所到之处,一片光明。

  高顾笙如同看见了救星,他猛地抓住男人的手,祈求道,“你、你能不能帮帮忙,福利院,去……”

  他语无伦次,只能握紧了男人的手。

  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沉色,语气倒是温和,“你是想让我给福利院捐款?”

  “不、不……”高顾笙拼命摇着头,怕自己的贪心将男人气走,他指着福利院的大门,声音打颤,“你能不能,进去走一圈,看一看。”

  高顾笙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莫名其妙,但他别无办法,他拼命掏着自己的口袋,将自己所有的钱递给男人,“求你……”

  男人看着那些毛票,没有去接,只是道,“不过是走一圈而已。”

  男人往福利院走去,高顾笙被他带在身旁,他们顺利地走进了大门,男人所过之处,鬼怪散尽,待到男人将福利院逛完一圈,整个福利院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安宁。

  院长和孩子们从噩梦中醒来,之前的那些恐惧好像只是一个长长的噩梦。

  逛完福利院后,男人准备离开,离开前,他给了高顾笙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身份。

  万星娱乐总裁,厉陌尘。

  厉陌尘道,“你条件不错,有没有打算进娱乐圈?”

  高顾笙想起众人掺杂着恶意与□□的目光,忍不住恐惧,但眼前这个人救了福利院,反正自己的未来……如果进入娱乐圈能报答他,也可以。

  男人却不等高顾笙开口,道,“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尊重你的意见,并不想你因为想回报我之类的理由选择进入我的公司。”

  厉陌尘说话的语气那么温和,竟然高顾笙忍不住要流泪。

  这种将他看做一个正常人的尊重,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厉陌尘坐上车,垂眸看他,“你如果想来,就给我打电话,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见才心喜而已。”

  车载着厉陌尘远去,高顾笙却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车的去路。

  这时候,他以为厉陌尘便是他的救赎。

  高顾笙很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进入娱乐圈,其实依照高顾笙的本愿,他是不想的。

  自小开始,他就被充满恶意与欲望的视线环绕,他恐惧被人包裹,也恐惧舞台。而在被温凉的爱慕者恶意攻击,也让他彻底不敢与人接触,更不想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成为明星,曝光与评论是少不了的,甚至一些隐私都会被扒出,想想就令人窒息。

  可是厉陌尘救了福利院,即便厉陌尘本人不知道,但是他真的无以为报。

  厉陌尘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进入厉陌尘的公司、进入娱乐圈帮他好好赚钱,高顾笙想不出别的能回报他的方法。

  但不等高顾笙犹豫,福利院就传来了要被收购的消息。

  收购福利院的这家公司,高顾笙没听过,但带着人来检查环境的领头人,高顾笙认识。

  在他很小的时候,曾被收养过,收养他的家庭其实是向国外有特殊癖好的富商贩卖幼童的组织,而这个组织最大的“供货商”,就是这个负责人曾在的公司。

  当年,他被组织收养,经历了黑暗的一年后,终于逃出生天。

  刚好赶上整治,那个组织也随之消失。

  他以为那个组织已经被惩处,却没想到组织的负责人换了个身份,再次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他不能让福利院被收购!

  但是,这家福利院是一家小公司成立的,当年成立福利院的时候,小公司正直兴盛,便成立了福利院来回馈社会。然而,这家小公司近些年濒临破产,将福利院卖出,既能甩开一个只进不出的项目,又能拿到一大笔钱,让公司起死回生,他们为什么不卖?

  报警?

  十年前的事情,他根本拿不出证据。

  难道只凭他的一面之词,就能将这个男人送进去?

  怎么办?

  当时的高顾笙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将福利院买下来。

  他跑了很多地方,请了长假去找曾从福利院中走出来的人,想筹钱。

  可是大多数人爱莫能助,他们也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

  或者先将福利院的孩子们送到别的福利院中?

  可高顾笙所在的小城市福利院本就没有几个,其他的福利院孩子们也很多,资源紧张,根本没办法收下这么多的孩子。

  求助无门。

  高顾笙想起了厉陌尘。

  他拨通了厉陌尘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磁性又迷人。

  “喂?”

  ……

  高顾笙进入了万星娱乐,成为了一名艺人。

  厉陌尘干脆将福利院买了下来,他对高顾笙说,对于厉家来说每年都有捐款额度,花在哪里都一样。

  高顾笙明白,不一样的。

  他把感激藏在心里,卵足了劲练习着,以他的相貌,很快,就一炮而红。

  好像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直到他无意间得知,最开始收购福利院的那些人,其实也是厉陌尘的手下。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让他心甘情愿走进陷阱的局。

  高誓看着高顾笙赤红着眼站在厉陌尘的面前,而厉陌尘彻底撕下和善的伪装,笑容不屑。

  他的动作强势至极。

  “那怎么办呢?合同你已经签了,违约的话你要拿出三个亿的违约金呢。”

  “还有福利院,你要看着它被收购吗?”

  他猛地将高顾笙拉到膝上,捏住他的下巴,“乖乖的,别让我生气。”

  厉陌尘生不生气高顾笙不知道,反正以上帝视角看这一切的高誓快气死了。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直到闻到了一股檀香味,突然福至心灵,一脚踹向了厉陌尘。

  看着厉陌尘被自己一脚踹出八米远,高誓浑身舒畅,而怒意未消,紧接着又是一拳。

  酣畅淋漓。

  打到最后,高誓满脑子都是:打这混账不比沙袋爽多了?

  梦境渐渐归于黑暗,高誓活动了一下身体,知道自己快要醒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清醒,反倒是又被卷入了另一个梦境。

  他身上穿着繁复的古装,甚至还留着一头长发,眼前屋内的装置大气磅礴,一些小物件以他的见识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一眼就能看出有多昂贵。

  而眼前,却是一盆花。

  花生的很奇特,竟然是透明的,像水晶一样清澈,却又像普通的花朵一样柔软。

  唯有在花蕊与接近根的地方,有一抹红。

  花蕊嫣红,根茎则是极为浅淡的水红,漂亮非常。

  他听见自己说,“稀奇,你何时有了这种闲情逸致,开始养花了?”

  边说着,边用手轻轻蹭了蹭花的叶片,“灵花,十万年一生,倒叫你寻得了。”

  他转过头,见一人身着黑色长袍,上刺大片金色云纹,端坐于案前,正在批阅着什么。

  金黑色尊贵,很少有人压得住,这人穿却正合适,不但尊贵,还生生穿出了几分仙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很不错,往案前一靠,去拨弄那人发端的坠饰。

  那人无奈地抬起头,高誓与之四目相对。

  竟然是应不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