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知音难觅, 听到白衣男子问他,佟盏激动得扬起嘴角,几乎是倒豆子般地开始讲他是如何做菜如何琢磨香料的。
神采飞扬, 毫无心机。
直到佟盏说到香料的出处, 舒景広这才有机会接过话头吹嘘这些香料又是如何难得的, 他又是如何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几经周折才得了这么点儿香料的。
唯有晁忱从头至尾几乎没开口过,警惕着藏在暗处的那个护卫,如芒在背且冷汗涔涔。
“我国明令禁止走私商队, 难道他们就不怕掉脑袋?”
舒景広猛地咽下嘴里的肉看向白衣男子,很是稀奇道, “你还真是足不出户哇,不知道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吗?”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没事儿!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 保管让你知晓天下事!”
舒景広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吃了顿饭就扬言要罩着对方,丝毫忘了刚进包间那会儿的矜持,以及心里的那抹惧怕。
而白衣男子似是因为交到新朋友感到高兴,与几人碰了碰杯,疏离高贵的态度也沾上了几分烟火气,只是吃相依然很优雅且自带贵气, 与旁边的舒景広形成鲜明的对比。
修长的手指捻弄着酒杯,看似漫不经心却又耐心地听着佟盏和舒景広描述那些他不曾知晓的人间百态。
悠闲自得, 心情舒畅。
难得放松戒备卸下铠甲, 不用参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舒景広摸着肚皮打了个餍足的饱嗝儿, 一脸餍足, “咱们聊的如此投机, 还不知道兄弟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半敛起眼睑, 没有立即作答。
舒景広正好吃饱了也不着急,倒是猛然惊觉对方有着绝世容颜,只因为周身的气势太强反而让人忽略了,额间挂着几缕碎发,眼睑半敛眼尾上挑,淡色的嘴唇轻抿着,怎么看都觉得透着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冷与疏离。
眉眼多情却生了张凉薄唇!!!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上扬眉眼带笑,看过来时就跟带了钩子似的,恨不得将千年冰川融化成一汪春水。
“宋遥。”
舒景広还沉溺在对方的容貌赞叹不已,蓦地又被对方的姓氏吓回了神,“京城宋家!?”
“不是。”
宋遥抬眼看过去,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继续道,“舒公子这般惊讶莫不是这京城宋家与你有仇?”
“呃……这倒没有。”
舒景広想到那个寡言少语的表哥,心里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崇拜,敬仰,惧怕,似乎还带着点儿隐秘的同病相怜的窃喜。
都是夹缝里生存的人,只是那个表哥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他依旧是舒家最最微不足道的人。
饭桌上舒景広酒足饭饱侃侃而谈,若不是佟盏担心家里的老父亲,他怕是能拉着宋遥秉烛夜谈。
四人道别直到出了青萝镇,晁忱才放松了戒备,顿时觉得身心俱疲。然而佟盏却还沉浸在愉快的交谈中,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