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当他终于学会放弃>第61章 061 饭搭子

  蔺宁昏迷进了抢救室,原因是伤口处感染引起的局部组织发炎。伤口在左下腹,至于为什么那里会出现一道新添未愈的刀口,简月不想深究。

  抢救室外医院的走廊上,简月正在不知第几次试图联系简霖。他已经通知过许秘书,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简霖——这个像守着财富的恶龙一样看着蔺宁的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许秘书抵达后,简月跟她大概说明了情况,又问简霖去了哪里。

  许秘书摇头表示不知,说简霖已有一周多没有联系过她打探蔺宁的情况,而蔺宁这十天没来过公司,她只在视频会议上见过对方。

  许秘书来了,简月便没了在这里等待的必要,先一步离开医院返回了公司。坐下后,他开始查看蔺宁给他的文件。

  对方一共给他三份文件。第一份是董事会决议。第二份却并非法律文件,更像是私家侦探的的调查手册,里面内容经过整理,将不同董事的把柄和所求用高光笔标出,翻到末页,文件的夹袋中放着一枚u盘。u盘中内容是对归纳资料的补充,有大量的文字、图片及影像资料,标注部分董事与简临峰之间的联系,并说明其可能会临时倒戈,建议尽快入资进行股权稀释,以减少事情反复的可能性。

  第三份则是他们说好的合同,蔺宁在其上写明了他的义务,一共只有三条——住在一起,早晚一起吃饭,以及“保持专一的肉体关系”,而对方则需要在他回归富堨的过程中进行包括但不限于资金、人脉及技术上的帮助,直到简临峰被作为股东除名。

  简月反复看了几遍,第三份文件没有期限,唯一看似跟时间有关的是那句简临峰被作为股东除名——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股东除名需股东不履行股东义务,或缴纳出资,如果简临峰不这么做,他便会一直留在董事会,很难将其彻底赶走,就像简临峰想尽办法也无法除名王家人一般。

  如果简临峰一辈子无法被除名,难道这份合约就得延续一辈子?

  简月在其下加了一条,半年后如果任一方有了以结婚为前提的认真交往对象,合约自动解除,然后他签了字。

  当天晚上许秘书给他打了电话,说手术已经结束了,蔺宁已脱离险情转入了加护病房,但未醒来。

  简月沉默了会,感谢了她的通知,在她挂断前又道:“许秘书,请你帮忙联系简霖,他才是蔺总的未婚夫,我今天只是恰好在场。”

  许秘书安静了两秒,带着些犹豫说:“简总,昨天的视频会议上,蔺总让把公司名改回之前的梦月。”

  “这是梦霖的事,”简月说,“不需要告知我。”

  许秘书静着应了,“抱歉简总,是我多嘴了。”

  简月换了话题,“我已经联系取消公诉了,紧急限制令也已经到期,等蔺宁醒了,让他来林月找我。”

  “好的,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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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晚上,简月再度见到了已连续消失几日的王梓。两人来到一间注重私密性的餐厅,进了包间点过餐,简月把椅子搬近了,审问一般面对面,问他跟蔺宁有没有做交易。

  王梓笑了下,却没回答,俯身捉住他椅子,将他拖得更近了,近到没有地方放腿,只能两只腿并着缩在王梓岔开的腿间。

  “你呢,”王梓问,“他这么卖力帮你干活,你答应了他什么?”

  答应蔺宁时他行的端做得正,但来到王梓面前,便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他跟王梓的关系如今很难形容,仍是兄弟,但也有些无法说清道明的暧昧。不过这件事瞒也不可能瞒住,现在不说,日后被王梓撞见,更是难以解释。

  简月正襟危坐,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说:“我跟他签了个合约——”

  王梓抬了下眉,唇角挂着一丝难辨情绪的笑,看起来不像意外。听完简月的描述,王梓神色淡着,看着他问了句,“他还没签字,你确定他能同意你说的半年?”

  简月抿了下唇,“那就不要签了,是他自己不愿意,就不要怪我过河拆桥。”

  王梓静默看着他,过了会退开椅子,站起来缓和着语气道:“抱歉月月,我得放你鸽子了。”

  简月愣了下,站起来问道:“你不吃饭了,要干什么去?”

  “没想好,”王梓摸了下口袋,想要掏烟又忍住,控制着弯了唇说,“我得走了,现在有点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简月静住了,王梓没再多言,又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了包间。

  王梓走后,包厢变得空荡许多。这是间很大的包厢,能坐六到八人的桌子就坐了他一人,安静得仿佛都能生出回声。简月不是个会因为孤身待着便觉得孤独的人,但面对着一道道摆上餐桌的美食佳肴,和另一副无人问津的餐具,他忽然便觉得有些冷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以为是王梓改了主意,他立刻拿起手机,来电人却是蔺宁。

  简月接起电话,情绪不高地“喂”了声。

  也许是听出他的冷淡,对方静了几秒,轻着语气说:“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他说,简月觉得可笑,他没有等到蔺宁脱离危险就走了,对方不会不知道,打来了电话,却像在保护小孩子一样,交待情况,哄他说“不用担心”,好像他真的有没表现出的担心似的。

  心情复杂地沉默了会,到嘴边的“明天办公室说”,变成了一句像在关心的询问,“医生怎么说,要住院多久?”

  “一个星期,”对方说,“不过没事情,只是以防万一。”

  简月“嗯”了声,没了声息。

  隔着手机安静了会,简月想挂了,听见蔺宁问他,“你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正要吃,然后你就打过来了。”简月说。

  蔺宁呼吸静了下,很低地道了歉。

  听他道歉,简月觉得自己迁怒于人,有点没品,默了会换了话题,问他,“我看见王梓的股权从6%涨到了11%,跟你有关吗?”

  “他帮了我很多忙,”蔺宁说,“以后你在董事会里也需要股权更高的股东支持,王家其他人有转移立场的可能,但王梓不会。”

  简月又“嗯”了声,不再吭声。

  蔺宁轻轻进了口气,似乎仍不想挂,又提起话题,问他,“你跟王梓在一起吗?”

  “没,”简月说,“他有点事走了,我现在一个人。”

  “你在家吗?”

  “在寒山肆。”简月不想说了,“你养病吧,合同的事等你好了来林月说。”

  挂断电话,简月一边等其他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进食。刷了会手机上的短视频,看的时候在笑,笑完关了却越发空虚。吃了半小时,菜总算是上齐了,简月准备打包离开。他叫住换水的服务员,包间实木制的大门在这时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推开了。

  中式典雅的门框中站着一个瘦高的人,他脸还白着,带着一股未愈的病气,一件英伦风的黑色风衣将腰束得格外瘦削,透过领口还能看见里面蓝白条的病号服,分明是刚从医院潜逃出来。

  他微微喘息着,一双黑眸却深静似一泓水,隔着宽大的圆桌方椅,直怔怔凝着简月。

  简月也静住了,打包二字在嘴里倒了圈,变成了,“你怎么来了?”

  蔺宁眼睫颤了下,稍微敛了视线,缓步进了门,在不挡到服务员进出的门旁的一块空地站住了。他微微抿唇,看向手边的冷杉。“我还没吃晚饭,”他说,“醒来的时候医院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倒水的服务员出去了带上了门。简月看他两秒,拉开身旁的椅子,说:“过来坐吧。”

  轻轻呼吸了下,蔺宁走过去坐下了。

  看了下桌上的菜,类型复杂,肉菜居多,简月问蔺宁,“你饮食有忌口吧,现在能吃什么?”

  “这些就可以。”蔺宁拿起筷子,像是很有食欲,抬手去夹最近的一道黑醋脆皮雪花牛肉。

  简月抓住了他手,“你等我搜一下。”

  蔺宁定着不动,被他箍着手,呼吸仿佛都停住了。简月很快放开他,点开手机开始搜索。“低盐、优质低蛋白饮食,”他念道,看了眼桌上的菜,对蔺宁道,“你就主要吃菜吧,这边菜色本来就清淡,应该没什么问题。”

  蔺宁看着他侧脸,点头轻应了声。

  两人话皆不多,吃饭时便不开口。房间仍是静的,但很奇怪,多一个人感觉却完全不同,食物有了滋味,而先前挥之不去的冷意也消失得不见踪迹。

  夹菜时,两人手背碰到了,蔺宁一下静住,把手收回去,等着简月先去夹。简月顿了下,把自己椅子挪开了些,“这样好了。”

  蔺宁隔着比先前远的距离看着他,眼睫垂下了,好一会才再去夹菜。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简月放下筷子喝水,蔺宁似乎看了眼他,接着放下了汤匙。简月放下水杯,瞟了眼他没喝完的汤,“你喝啊,我不着急。”

  蔺宁便继续喝汤,将其中开花样的豆腐吃了,拿起垫巾擦嘴,说吃好了,谢谢他。

  服务员拿了简月的卡出去付账时,蔺宁看着简月,静了会撇开眼,低声问道:“可以亲一下吗?”

  简月正在看手机,查看是否有王梓消息,听见这句毫无铺垫的问话,顿了下,抬起眼看向他道:“蔺总,合同还没签,应该还不作数吧。”

  蔺宁眼睫静静垂着,看着桌面没有作声。

  简月放下手机,问他,“对了,你有简霖的消息吗?”

  “没有,”蔺宁说,“我跟他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你打来那次。”

  简月默了会,“你都不担心吗,他好像不见了。”

  蔺宁抬眸看向简月,“月月,我跟他已经分开了,他是个成年人,去哪里、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没有道理干涉。”

  蔺宁的语气不重,但言辞不容反驳。简月不说话了,心知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他已经亲身经历过数次,无论时间和距离,亦或感情,没有什么能将这两人真正分开,像两道双曲线,他们总是会反复交汇,直到生命的终点。

  “好吧——”简月准备换话题,恰好这是服务员带着卡和账单走了进来。他站起身,对蔺宁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蔺宁也站了起来,垂着眼睫凝着他,轻声问:“明天晚上,我能再来找你吃饭吗?”

  “行,”简月说,“但王梓也可能在。”

  “没关系,”蔺宁唇角弯了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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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宁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