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17岁到20岁,蝉联四届世界冠军,当之无愧的野王。在众人以为他会带领战队再创辉煌的时候,他急流勇退读大学去了。
这个大学还是他自己考的。
成绩竟然轻易就进入了南泉大学的王牌专业。
谁能想到一个打游戏的,竟然还会是个学霸?
这就很不地道了,给本就很卷的电子竞技圈子带来了许多压力。
看,人家世界冠军都能读书这么好,XXX还没打出什么名堂呢,成绩已经不行了。
竺年在直播间里解释自己退役的原因:“跟读书倒是没太大关系,主要是状态下滑了。”
“对,手不太行。现在得做理疗。”
“直播间里打打还是可以的。”
“以后可以给你们直播出海什么的,要是你们想看的话。”
“主播IP怎么在梁州?不是读的南泉大学?”竺年喝了一口水,“跟导师来研究院当苦力。”
因为竺年还是跟以前一样,偶尔直播一下游戏,偶尔跟着各式各样的船出海,大家都知道他读的是相关专业,除了竺年不再参加比赛,每次大赛的时候他作为战队老板还是会出席一下的。
粉丝们就觉得自己关注的主播就是个正常退役世界冠军,还挺正常的。
两年后,主播就宣布大学毕业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粉丝:两年读完南泉大学的王牌专业?
粉丝:家业是什么?
然后粉丝们就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他们的退役世界冠军,成为了全世界最年轻的船王。
所以,不当世界冠军就要回家继承百亿家产是真的?
粉丝和社会大众在一片热闹之后,都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
哪怕是世界冠军了,也毕竟是打游戏。游戏能打得好,跟能管理好一个公司压根不是一回事。
更是因为竺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游戏上,而且不过一个大学本科生,没有一点点工作经验,怎么能够管理得好那么大一个集团呢?
南泉大学王牌专业的本科又怎么样?在集团内部,拥有不知道多少博士,和不知道多少科研机构有所合作。很多岗位,博士都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
市场给予的反应非常直接——竺年接任之后,相关公司的股价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竺年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沉稳。
他只用了四年时间,通过一张张漂亮的财务报表来回应自己的投资人,将整个集团公司带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时候,他只有二十六岁。
不过他明显已经忙到了一定程度。他两年读完本科,还能抽时间直播,接管公司之后,别说是直播了,就是偶尔有人在一些活动场合拍到他都是步履匆匆。
往年那个爱笑又亲和的邻家弟弟一样的世界冠军,变成了矜贵中透着一点疏离的商界大佬。
他几年身高蹿得很快,偶尔和别人合照,都透着一股子鹤立鸡群。
在一次年终的商业酒会上,有大佬就不无羡慕地说道:“竺总是真的年轻有为,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个岁数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我只是捡了家里头的便宜,不比几位创业。万事开头难。”
“唉。创业难,守业更难。”商业互吹,确实是吹。但其中多少有些真心的成分。
在他们这一群撇开竺年之外,最年轻也有接近四十岁的人里面,确实有几位白手起家的。但更多的白手起家这种事情,是讲给外人听的故事。背后谁还不知道谁呢?
再说他们自家也不是没有二十来岁的晚辈,哪一个能跟竺年比呢?
看会场上人们聚集的圈子就知道了,年轻人压根没法站到他们这一圈里来。偶尔有几个能被长辈带着来认认人,就已经算是出息了。
年轻人出现在会场,除了认识点人之外,更多的算是半个相亲会场。
论理,竺年应该是非常受年轻人欢迎的。正经高富帅,能力强,没绯闻,家世清白,但没人敢给他介绍对象,起码会场内没有他们自己觉得适合的。
倒是有不少年轻男女觉得自己合适的,想往竺年身边凑一凑,但压根凑不上来。
酒会到九点的时候,年轻人们发现竺年已经离场。
年终这段时间,算是竺年比较轻松的时候。
回到自己家后,家政都回家过年了,这会儿家里头就他一个人,倒是显得非常安静。
他换了件轻松的卫衣,骑着自行车出门,熟门熟路地到了一个还没关门的排挡口:“二哥,帮我煮碗面,再切点牛肉!”
二哥是老板的名字,不是竺年的二哥。
店里头的老板只是抬了一下头,也不吭声,就忙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端上了一个羊肉锅,好几盘菜:“都过年了,吃什么面。”
“哎!谢谢二哥。”竺年笑了笑,就吃了起来。
二哥跟着坐下一起吃,问他过年什么打算。
竺年没什么亲戚要走,只想着在家里躺平:“没什么打算。有空自己做个饭吧?”
“也好。”
突然边上有人问:“老板,还能点菜吗?”
两人下意识抬头,发现问话的这个人长得很高,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得白,头发略长,扎了个略显潦草的小揪,配合一身高定的西装,有些不协调又诡异地和谐。
二哥就站起来:“剩下的菜不多了。”
最后二哥就用剩下的菜随便做了两道,放在一起,又在边上添了一双筷子,三个人一起吃了个夜宵。
吃过饭,时间也还好。
竺年就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去,路上又看到了刚才同桌吃饭的大高个。
他去牵自行车的这点时间,人腿长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路。他心情不错,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冲人家吹了声口哨:“哟,帅哥去哪儿啊?要不要搭个车?”
尉迟兰回头看着从他身后过来的竺年,骑着一辆自行车:“让我搭这个?”
“噫!这可是运动款小车车!”两人座!和超跑比就少了两轮子。
尉迟兰还没坐过自行车,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喝了酒脑子有点不清醒,还是路灯下的青年笑容太可爱让他有点不清醒,就走到人家身边,认真又严肃地坐到了自行车行李架上:“这么坐?”
“……对。”怎么还真坐上来了?
尉迟兰就报了个地址。
竺年一听:“啊?1号的?”
“嗯?你怎么知道?”他又没报门牌号。
竺年蹬起自行车,声音在无人的马路上很清晰:“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竺年,住6号。”
他们这个老小区,总共就20栋房子,只有1号的他没见过。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1号的房子之前卖了,新业主派人来收拾了,但人一直没露面。
尉迟兰也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啊。我南面那栋?”
“对。”算是前后排了。
小区门卫就看着他们的业主半夜出去,骑着自行车把另外一个业主骑回来了。难道这年头有钱人流行骑自行车接人了?车库里没车了吗?
竺年把自行车直接骑到后门,放下尉迟兰,再从后门回家,自行车龙头刚过绿篱,就看到自家草坪上亮起两盏灯泡,唰一下冲过来,跑他脚边蹲下,然后开始绕圈。
竺年被吓了一跳,再一看:“啊!咪咪?”
家人们,终于轮到他捡猫了吗?
虽然他工作忙,但照顾猫猫也可以的!
天哪,这黑狸花油光水滑的长得真好!
哎?应该不是流浪猫吧?
“小胖?”尉迟兰走过来,弯腰抱起胖狸花,“抱歉,这是我家猫,应该是跑你家院子里去了。”
“它叫小胖啊。没事啊,常来玩。”
小胖像是听懂了,特别娇得冲着竺年柔肠百转地叫了一声。
竺年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大概是因为竺年家的花园有更符合狸花猫审美的环境,小胖就喜欢往竺年家跑,小胖的主人也就跟着登堂入室。
过年工作人员都回家了,周围只有一些连锁店还开着,加上过年的时候就他们两人是单独在家,尉迟兰就开始在竺年这边搭伙。
竺年会做菜,尉迟兰什么都不会,就开着车跟着竺年出去采购,拎袋子。
出去的次数多了,就难免碰到熟人。
“唉,小竺啊,这是你朋友?”
“陈叔,这是住在1号的尉迟兰。”又对尉迟兰介绍,“陈叔住3号。陈叔今年在市里过年?”
“对,懒得跑来跑去了。”
双方简单寒暄了两句,陈叔看着两个年轻人肩碰肩走在一起,总觉得有点怪,嘀咕:“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尉迟这个姓倒是少见。”
他想了想,就打开微信想问问竺瀚,但还是把手机揣回兜里:“算了,关我什么事。”
以前他觉得竺瀚做生意还算靠谱,没想到和老婆闹离婚,连公司都不要了,丢给大学刚毕业的儿子。亏得儿子争气,不然老婆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保不齐人财两失。
这一眨眼都好几年了,连过年都不回来,也不知道这夫妻俩到底闹什么呢。
其实今年倒是竺年过得最舒坦的一年。
反正一晃眼几年过去了,家里一个人过年他也习惯了。再说今年有人陪,还有猫陪,这个年就过得格外舒坦。
厨房里竺年大展身手,尉迟兰就跟着在边上打下手,小胖就在边上试图偷吃。
竺年看着有趣,把所有食材都给它闻闻。
小胖全都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一样东西是它感兴趣的,就竖着尾巴离开了厨房,每一根毛都写着:人类竟然吃这种东西。
竺年透过窗看小胖对着院子里的树磨了磨爪子,然后噌一下就蹿树上去了:“哎!小胖爬树了!”
尉迟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小胖是猫,爬树很正常。”
“可是它爬好高!”
尉迟兰看着自家猫在不足两米高的树杈上趴下来,回头看身边眼神闪闪发亮的邻居,感觉和他查到资料上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呢。
吃过饭,竺年在摇椅上睡午觉,小胖就蹑手蹑脚进来睡他身边。
尉迟兰蹭竺年的画架画图。
画上一大一小两只猫猫。
尉迟兰想了想,又在画上勾了一个自己的轮廓。
竺年醒来的时候,画纸上什么都没有,还以为邻居什么都没画。
一起过了个年后,两人迅速熟悉起来。
年后工作恢复正常,两家的家政人员也回来上班,两人倒还是经常一起吃饭。
竺年也终于知道尉迟兰的身份,竟然是那个业内戏称无限矿业的尉迟家。
当然尉迟家的生意涉及到方方面面,这次过来也和竺年这边有合作项目。
一般来说,生意场上私交归私交,公事方面还是要锱铢必较的。但是两人的合作谈判什么的,顺利到不可思议。
而且明明底下的人去谈就好,但经常是竺年和尉迟兰两人出面谈,导致后来尉迟兰会顺手把小胖带一,两人还会一起下班。合作案进行的途中,时间方面相对自由的尉迟兰,还会给竺年带饭什么的。
公司团建也是两边一起。
时间一长,两边公司就出现各种传言。
原本那些觉得两人是好哥们的员工们,看他们的相处的方式越来越不对劲,就连看着猫小胖,都觉得是猫太子。
“这不就跟两人带个娃一样吗?妈妈带儿子逛街,顺路和爸爸一起吃个午饭?”
秘书在公司的匿名群里看到这样的留言,忍不住回头看端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猫太子,再看看大门紧闭的老板办公室,下意识想:爸爸妈妈在一起亲亲,把儿子支开自己玩?
呸!想什么呢?
不过现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两位大老板亲自谈的吗?
啊,说不定是其它新项目呢?
办公室里的竺年和尉迟兰谈的当然不是什么新项目,而是关于世界的究极问题——“晚饭吃什么?”
这一年,竺年的工作终于稳定下来,不需要通过高强度的加班来补课,可以正常上下班,可以想个正常的上班族一样每天准时下班,偶尔还能自己动手做个晚饭。
关系很好的新邻居格外喜欢家常菜,就经常找各种借口过来一起吃。
好叭,现在借口都不找了,还说要让他点菜,自己做晚饭给他吃。
竺年就感觉有点疑惑:“特意过来公司跟我说这个?”
现代那么多聊天通信工具是什么用的?
“嗯。怎么了?”
大概是尉迟兰的态度太过坦然,竺年觉得好像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两人说完,尉迟兰牵着小胖要走,还阻止竺年抱猫:“小胖换毛呢,别沾到身上一身毛不好弄。”
“……哦。”
“……喵?”
竺年就送他们到电梯口,还是感觉怪怪的。
等周末,两人一起去钓鱼的时候,感觉更奇怪了。
但是哪里怪,竺年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他爆护,尉迟兰空军?
不会钓鱼为什么还非得约他钓鱼?
瞧着还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总觉得这家伙在偷偷琢磨什么。
尉迟兰的手指微微收紧,视线像是落在浮漂上,实际却感觉旁边竺年的目光,紧张地脖子上起鸡皮疙瘩。
别紧张!他都准备好了,照计划进行就行!
他能感觉到竺年对他没有排斥,两人相处也很习惯,哪怕当不成恋人也能当兄弟,应该不至于翻脸。
虽然他不是想当兄弟,但告白一次不成还可以有两次三次,再不然他还有小胖!
“你……”
“胖!”
“啊?”竺年下意识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皮,“今年好像是胖了两斤。”
“我不是说你胖,我是说小胖。”
“小胖不是在家吗?”这次来郊外钓鱼,没带猫。
“……”要不还是改天叭,他今天突然不想说话了。
竺年看着突然沮丧的小伙伴,刚想安慰他,突然看他的钓鱼竿被拖走了:“快,上鱼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鱼,拖着鱼竿就跑,游得飞快。尉迟兰下意识去抓,抓了个空,跟着往前冲了两步,然后一头扎水里了。
滚了一身的泥和水草,这下更加不想说话了。
别人告白没有钻戒也有鲜花,他倒是准备了花,但是没准备水草!
不对!他准备了花!
竺年已经拖着他往河边的度假别墅走:“赶紧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尉迟兰的全身写满了抗拒,但又找不出理由不回屋。
然后竺年把大门一开,看到面前被鲜花装点到犹如童话世界的客厅,再看看身边落汤鸡一样的尉迟兰:“……”所以约他钓鱼是为了空出时间来布置这个?
尉迟兰把自己身上的一根水草拿下来丢掉,语气带着点自暴自弃:“你别说,我去洗个澡。”
竺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下意识上前一步拉住他:“……好。”
“哎?”
竺年认真地看着他:“你准备这些是向我告白。我的回答是’好‘。”
他好长一段时间觉得怪怪的,但一直没觉得怪在哪里。在看到客厅的这番布置的时候,像是突然间地图上没有了战争迷雾,整个人豁然开朗。
尉迟兰快速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上前给竺年一个拥抱,但手抬起来还沾着水草叶子,就想立刻去把自己打理干净,又舍不得走,但总不能刚表白成功就带着人一起洗澡。
啊,以后有机会的。
尉迟兰感觉有些恍惚,自己以为是告白成功太兴奋,但最后证明其实是他泡了冷水感冒导致的。
严重倒是不严重,就比较伤。伤哪里也说不清。
明明自己精心准备了很多,最后却搞得一团乱,简直是经历了人生最混乱的时刻,但结果是好的。
啊,结果是好的。
竺年下班没回自己家,就先过来看他,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他在笑:“生病还这么开心?”
本来就是一点小感冒,尉迟兰愣是假病了好几天。
竺年不是没看出来,但陪着一起演戏还挺有趣。
从朋友到恋人,两人过渡得毫无障碍,到年底的时候顺理成章就聊起了结婚的事项。
一直到两人领完了证,竺年低头看着户口本,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啊,忘记跟爸妈说了。”
好几年没看到人,把自己爸妈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靠谱的爸妈
糕爹⊙ω⊙:儿子结婚了?
糕妈⊙△⊙:谁说的?
糕爹⊙▽⊙:网上都这么说。
糕妈╯^╰:瞎说的,儿子结婚怎么可能不跟我说?
糕爹╯^╰:就是。
(完)
删了重写的 更晚了 对不起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