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余绝悠悠开口:“我们好像是来调查黄梓潼那件事的。”
夏燃憬:“……嗯。”
余绝:“……所以人现在在哪儿?”
夏燃憬静默:“不知道。”
空气中流转着尴尬。
余绝扒拉了把头发:“算了,随缘。先弄好这一通再说。”
这里隔音很好,拍卖会会员入场似乎跟他们不是同一个方向。
他们所呆的后场是一个开放式宴厅,几个奢华水晶吊灯在冰蓝色的瓷砖上折射出冷白的光。依稀的十几人分散坐在不同的区域。
夏燃憬转头看了一眼,起身,在余绝目光中,踩着短靴走远,没多久,手中端着两杯水粉色饮料。
晶亮剔透。
余绝撑着下巴:“你在哪里找到的?”
夏燃憬递给他:“偶然看到的,不要喝,拿着看就好。”
余绝接过杯子的手一顿目光奇异的看他。
夏燃憬默然:“怎么了?”
余绝眯着眼睛笑。
夏燃憬直觉不妙。
余绝:“没想到你这么有少女心。”
夏燃憬:“……”
……
他们没有坐多久,陆续有人被叫出去,满脸期待打开侧面朱红色双开门,就像打开了通往天堂的门一般。
又等了很久,久到后面没了人,秦姐从开放的通道走过来,旁边是让他们来的霖姐,两个美女,一个从骨子里魅惑,一举一动都像在勾引人,一个是带着刺的美艳,锋芒毕露。
二人坐在他们对面,侧头低声说话。
没过一会儿,秦姐扬了下下巴,示意夏燃憬:“到你了。”
夏燃憬起身经过余绝时,被轻轻捏了下手。
——
侧面的门打开,夏燃憬走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场面豁然开朗,宽阔的类似巡演舞台,300多块造价昂贵的LED屏不要钱似的铺满大半个宴会厅。
下面呈阶梯状间隔两米摆放着单独皮质沙发,此刻坐满了人也不显得拥挤。
昂贵高定外壳,装饰了丑恶的灵魂,承载着无尽的欲望,台下男女提早的准备了金钱,这让他们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底气,似乎在被当做货物的人中,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上帝,拥有予以生杀的大权,故而对这场拍卖更加兴致勃勃。
光线骤然暗下来,环绕大半个宴厅的屏幕散发着幽深的蓝,点点鱼鳞亮光萤火虫般。
夏燃憬迈着长腿走上来,戴着白色手套,帽檐下的黑眸沉的冷凝,抬眼冷冷的环视一圈。
激起一阵惊呼和讨论。人们对这种高不可攀的人始终有一种自以为是的自信,认为自己能驯服对方或被对方驯服。
越强大的人,人们越期待看到他跌落云端,求饶不得。
夏燃憬只瞥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在想什么,冷嗤一声,漠不关心的收回目光。
后方安静的摆放着一个单人沙发。
夏燃憬撩了下披风,坐下去,散漫的向后靠,双腿交叠。军服气场本就威慑,现下又多了丝冷冽,漫不经心的压制全场。
略微靠后的位置,裴闻奕穿着烟灰色西装,懒散的靠着,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多情的桃花眼和略显锋利的脸部线条棱角。
沙发后面站着几个他带来的人——宴厅里准许带保镖。
怀里轻挑的搂着一个娇嫩少年,看到台上的人,轻笑一声:“老夏骚啊,这一眼,给我都看兴奋了。”
他怀里的人——也就是叶希眠,迟疑的看他一眼,转头继续搜寻余绝的身影。
裴闻奕手往上移,扣住他的后脑勺,转回来,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宝贝儿,别那么明显,这里面的人,可不像我这么单纯。”
叶希眠看他了一下,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不动了。
裴闻奕手指不老实的捏着他的耳朵玩儿。
台上,夏燃憬刚坐下,余绝一身白色西装走过来,一只手腕上拷着手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被刺激的每一步都不自觉的蜷缩一下脚趾。
白净的脚踝处锁着银黑色锁链,长长的握在他自己手中。
犹如与巫婆交易的美人鱼,踩着刀刃,踏过的地方鲜血浇灌开出一朵朵艳红的玫瑰,走向心爱的人,要把手中的锁链另一端交到他手上,似交付信任、自由与爱。
夏燃憬神色微动,垂眸看到他被冻得泛红的脚,眸色骤沉。
余绝出场时下面的人几乎立刻激动起来,按耐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野兽,叫嚣着吞噬这月光般的纯洁。
台上的人只能听到下面的骚动,并不知道“观众”在想些什么。
“月光般的纯洁”正用着国粹声音不大不小的吐槽:“操,太变态了,这些人都喜欢这种东西吗?脚都快冻掉了。”
夏燃憬没来得及说话,两人的耳麦中同时传出一个声音,带着习以为常的冷漠发号施令。
“白西装那个,跪下来爬过去。”
两人均是一愣。
耳边的人机械的重复。
余绝皱眉,张口要骂。
下一刻,他身体突然悬空。
下面一阵小小的惊呼。
夏燃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走过来,一手揽着余绝的腰,一手穿过腿窝抱着他回到沙发边,把人放在腿上坐着。
□□的双脚自然垂下,灯光下的皮肤,瓷釉一般泛着光泽,隐隐能看到青色血管,黑色锁链与皮肤的白对比明显,轻易勾起人的施虐欲。
裴闻奕周围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淫词浪语不断。
他很轻的皱了下眉,把怀里的人脑袋按到自己胸前,手捂上他另一只耳朵。
叶希眠听到了那些词,只是阖了下眼。
余绝双手攀着夏燃憬的肩膀,显得有点茫然的乖顺,轻轻眨了眼。
耳麦里刺啦响了一下,很快,没有了声音。
余绝趴在夏燃憬肩头,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夏燃憬冷漠的目光放在下面,声线略缓:“裴闻奕已经到了,会尽量把我们带回去,如果碰到任何危险情况,你只管打,会有人善后。”
余绝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从脚底四面升起牢笼,盒子一般缓缓闭合。
LED屏是幽暗的蓝,像海底的颜色,神秘静寂。
四面八方的镜头在屏幕上放大他们的神态动作。
余绝双足浅色血管清晰可见。
他无所谓的挽着夏燃憬后颈一缕发丝玩。
夏燃憬黑色眸底是满溢的纵容。
四周仍旧是深海的蓝。
灯光逐渐集中到一旁暗处的主持人身上。
主持人露出得体的微笑:“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压轴商品。”
“Secluded deep sea cage(幽蓝囚笼)”
他的声音轻缓,娓娓道来。
“上将出海征战,刚成年对海面无比向往的美丽小人鱼对他一见钟情,尾随在这艘船后,日夜窥视,蓝色的瞳孔里不加掩饰的迷恋,他天真的期待着上将坠入深海。”
“海面的战争趋于尾声,上帝听到了小人鱼的愿望,上将的船不幸被击中,受了重伤的上将如天神坠落,安静的阖着眼,身体下沉。”
“小人鱼欢喜的托着上将到了自己早就建造好的海底囚牢,海底的珍贵药材在其他强大人鱼的手中,只能武力抢夺,他一次次生命濒危,拖着受伤的身体到上将身边,把来之不易的药喂到他嘴里,再偷一个温热的吻。”
“在小人鱼的照料下,上将睁开了眼,眼底冷漠的看着他,弃之如履。”
“他对美丽的人鱼说:‘我是人类,我的伴侣也必须是人类。’”
“伤心至极的人鱼寻找海底巫婆把漂亮的蓝色鱼尾换成双腿,代价是他永远不能变回人鱼,走路时会有鲜血迸溅,滋养他脚下的玫瑰盛放。”
“美丽的人鱼学着人类的样子穿上了白色西装,在象征自由的脚上戴上镣铐,亲手交给他的上将。”
“上将终于露出微笑,接过锁链另一端,如人鱼所愿,低头亲吻他。”
主持人微微一笑,语调悠扬说出了故事最后的结局。
“上将十岁时在海边见到过一个蓝尾人鱼,阳光下闪着宝石般的光泽,漂亮的不可思议,十二年后上将终于得到了他从十岁起就渴望的东西。永远的‘囚禁’了他美丽的小人鱼。”
台下一片哗然。
余绝若有所思:“两个病娇的故事,上将从十岁就开始密谋了。厉害。”他停了一下,“所以,刚刚他让我跪下是指小人鱼不仅献出了自由还献的卑微?”
夏燃憬垂下眼睑。
主持人说完,等待下面平息一些,带着微笑开口:“第一件拍卖品,,起拍价——一百万。”
余绝趴在他的肩膀上,晃荡着双脚,闻言挑眉说:“我还没有一套红木家具贵。”
——“两百万。”
台下一位女士举牌,优雅的微笑:“三百万。”
余绝笑的颤抖:“我还挺值钱。”
夏燃憬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防止他掉下去。
后面,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声音懒懒散散:“五百万。”
余绝侧头:“裴闻奕?”
夏燃憬“嗯”了一声。
余绝:“他有这么多钱吗?”
夏燃憬:“有,不用担心。”
余绝皱眉,主角攻受家里是很有钱,但是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下面稍稍安静一会儿,纷纷回头,见他怀里还搂着一个美貌少年,猜测是哪家小公子。
同时,跟他离得稍远一点,一个男人语气平缓沉稳,略带笑意:“六百万。”
夏燃憬皱眉。
裴闻奕眸中极轻的闪过不悦:“九百万。”
男人看他一眼,嘴角带着绅士的微笑,态度却很强硬:“一千万。”
裴闻奕隔空跟他对视:“一千五百万。”
男人眼神略沉:“两千万。”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加价了,人再好看也没有钱来的好看,看戏不亦乐乎。
余绝背对观众,凭声音大致听出来了,但是不能确定。
他趴在夏燃憬肩头,低声问:“是地上三层那个黑色西装男人?”
夏燃憬沉声应答。
裴闻奕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唇角的笑带着嘲弄讽刺:“三千万。”
男人顿了顿,眼里暗芒闪过,敛眸略一思索,蓦然笑起来:“那连某只好忍痛割爱,小美人就归这位小少爷。”
他着重咬了最后三个字,阴阳怪气的暗含对他年纪轻不懂事的大度容忍。
裴闻奕嗤笑:“连先生还真是尊老爱幼,只是不知道是舍不得钱还是真的德高望重。”
嘲讽他连三千万都拿不出来还敢装逼,滑稽可笑。
连先生眼神沉得愈发厉害,面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出去。
叶希眠全程绷着身体,就怕一不小心双方打起来了。
裴闻奕手一直放在他背后安抚,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没忘。
主持人对下面的一切视若无睹,微笑着敲下定音锤:“三千万,恭喜这位先生获得‘被囚禁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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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故事是我编的,写不出来那种感觉,唉,尽力了。
下章这个完结,继续简简单单的校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