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灯光一暗,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不到笼子里那条美丽又悲惨的人鱼,看不到笼子外拿着匕首要弯人鱼心口肉的人类。
“啊……”
痛苦的尖啸声突然从舞台上传来,叫声震的人耳膜发疼,整个大礼堂的灯光也似乎被这叫声震的熄灭。
一片漆黑。
黑暗中,爬上舞台的张爱梅听到这叫声脸色惨白,司越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抱着她重新放回刚刚的座位上。
不同张爱梅,坐在司越旁边的宋建华目光呆滞,似乎没注意到妻子张爱梅的反应。
短暂的黑暗之后,舞台上闪烁出蒙蒙金光。
那条人鱼的尾巴仿若孔雀开屏,使劲一甩砸开牢笼,金色鳞片随着尾巴的摇曳光芒绽开。
像是一条会发光的尾巴,鳞片上的金光盈盈闪烁,光芒次第变换,层层减弱,尤其到人鱼上半身时候,光芒变得不再醒目耀眼,而是温柔浅淡,但依旧映照出人鱼美丽的身体与面孔。
人鱼的脸上但有淡淡的鳞片在若有若无的闪烁,人鱼破开牢笼,拖着流血的身体,缓缓朝前方挪着。
“哇塞,这一幕是小悦你临时加的吗?太漂亮了吧,尾巴是装了灯吗,效果满分呜呜呜好漂亮好漂亮。”
秦悦悦:……我肯定我没在尾巴上装过灯,以及现在这条人鱼尾巴也不像是他们找人特制的那条尾巴,更像是,像是大制作电影里的特效尾巴,看起来那么真实,那么震撼。是,学长自己的想法吗,竟然也没告诉过她,学长真能捂。
又有人来秦悦悦身边夸赞。
虽然这场景有点歪了,和最开始演练的不一样,但道具组反应极快,立刻将第五个场景播放。
四周的黑暗变成了高楼大厦与瓢泼大雨,四周的人影子都在快速朝前走,只有与非逆着方向朝海浪的声音而去。
令秦悦悦意外的是,倒在地上的龙傲霆却没在灯光亮起前及时带着牢笼退离舞台,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舞台上。
虽然有点突兀,但大家总不能现在跑上去把他拖下来,只能在如人潮般涌上舞台时候,不着痕迹的拖着好似真昏迷的龙傲霆还有笼子离开。
人鱼缓缓的,艰难趴在地上一点点朝前挪。
血在地面上洇出一大滩,广播声和海浪声音那么大那么大,人鱼在高楼大厦的黑暗阴影中看起来那么渺小又脆弱。
所有人都提着心盯着他的每次挪动,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地希冀,希冀他能早一点进入大海中,从此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小人鱼。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在静静的落针可闻的大礼堂中极其鲜明。
大家顺着这声音望去,蓦地发现舞台上的灯光架摇摇欲坠,灯光架恰好就在人鱼的上方。
张爱梅和宋建华似乎这才惊醒,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两个人都朝台上扑去。
不等大家反应,架子连带灯光一起掉落,“嘭”地一声巨响。
整个礼堂中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道谁低低说了一句:“这样的结尾简直要把大家的心脏吓出来。”
啊,这是提前设定的吗?
本来要尖叫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设定的啊,真是太会了。
只有秦悦悦跌跌撞撞摸黑朝台上冲去,“救人,快救人,学长被压住了,学长……”
她哭泣的声音嘶哑不成调,社团里的所有成员也都朝舞台上冲去。
他们太清楚了,根本没有这一环节。
他们刚刚扮演的是人潮,离得近,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灯光架砸在了与非的身上。
听到他们的叫声,礼堂里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演的,而是舞台事故。
秦悦悦最先扑到与非的位置,但她没摸到与非,只摸到了四分五裂的灯具,还有砸散开的灯具架子。
有人掏出手机打开照明的灯光,舞台上没有与非的身影。
人呢,哪里去了?
“你怎么会在礼堂里?”
“你们的背景需要个人举着移动的,虽然没有工资,但可以管一顿饭。”
“管一顿饭吗?”
“嗯,你说食堂里的饭菜挺好吃的,我想着管一顿饭真不错,就去了。”
“就因为一顿饭吗?”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嗯?”
“因为今天是你在舞台上,我想找最近的距离看你。”
“亲爱的,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别再扑过来。”
“下次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与非被修冥抱在怀里,他的意识有些恍惚,浑身热热的很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和修冥说话。
“男朋友!”
“嗯,怎么了?”
“你看我的腿还是腿吗?”
“当然是。”
“哦,那就好。”与非紧绷的馅微微一松,他觉着一定是因为胸口的伤太过疼痛出现了幻觉。
“亲爱的,你今天回来没提前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开心。”
“谢谢,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如果不是修冥及时扑过去把他抱走,他一定会被灯架砸成肉泥。
与非淡定的继续说:“我胸口受伤了,我觉得我该去一趟医院。”
他说着这话,小心翼翼又用手摸向胸口,龙傲霆那个混蛋,这事情没完!!
但随即,他摸胸口的手顿住。
胸口好好的,除了那些假的血有些湿腻,被匕首刺过的位置完好无比。
没有伤,按上也不疼。
怎么回事?
与非确定以及肯定,龙傲霆绝对给了他一刀。
修冥问:“要去医院吗?”
“不,不用。”与非的思绪被打断,忙说:“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好。”
学校门口的共享电动车非常多,修冥推了一辆,看起来像是在认认真真的扫码,但手机却是拍照的屏幕。
他身后的与非并没有注意到,趁着修冥扫码,他在查看自己的胸口。
皮肤完好,连个疤都没有,奇了怪了。
有上次坐共享电动车的经验,与非这次依旧是坐在脚踏处,他的男朋友比上回有了进步,把外套脱下裹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头脸也一起蒙住,省得他被风吹到。
男朋友出门一趟贴心了好多呀,还真应了那句玉不打磨不成器。
南大离他和修冥的小窝有点远,但或许是走神的缘故,电动车很快就到了楼下,与非被修冥打横抱起朝电梯走去时,整个人还挺懵的。
这么快?修冥是不是飙车了?
就在这时,与非的脑海里突然传出“叮”的一声响。
这是,系统上线提醒声。
果然,片刻后,系统暴走的声音响起:“宿主,宿主,剧情,怎么回事?你的剧情线呢?”
但它就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像是被病毒入侵般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片刻后断断续续的“我们会死,你会死,我也会,你……”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又是“叮”的一声。
这是系统下线的提示音。
与非的脑海里瞬间安静,但他自己却没法淡定了。
系统虽然上线时间不长,说的话也不多,但每句都是重磅。
他再不走剧情就会和系统一起死翘翘。
系统看样子是出了故障才引起的下线,会不会也和他没好好走剧情有关系?
是不是再这么下去,他也会和系统一样下线?
与非好慌张,他吓得忙忙翻了翻剧情。
才发觉自己真的歪了,剧情里的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天天和修冥窝在家花式炖肉,他只翻了几页,剧情里这半个月中,两人每天都有无数个亲亲,而且还都是各种各样的亲亲,可现实里,他和修冥半个月没见面了。剧情里他们已经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滚了一遍,但事实上……两个人的地盘仅限于床上,还没转移过阵地呢。
怪不得系统说话大喘气故障连连的,是他这进度表没有跟得上啊。
与非好惭愧,他将脑袋窝在修冥的脖颈窝里蹭了蹭,今晚上干脆把这些落下的进度都补一补吧,就是不知道修冥经得起折腾不。
进了电梯,听到一声喵呜叫声。
与非的注意力被吸引,扭头瞧去,发觉是个老太太抱着一只小黑猫咪,小黑猫咪显然被照顾的很好,胖滚滚的毛色油亮。
这不是江睿安送他的小猫咪吗?
小猫咪扒拉着爪子探头,想要从老太太的怀里钻出去找与非。
“小黑蛋啊别捣蛋,奶奶马上就带你回家吃小鱼干,你爷爷昨天钓的小鱼儿都腌制好了哦,听话点奶奶今天多给你吃一条。”
挣扎的小黑蛋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瞅着与非,似乎在纠结,纠结了片刻后,果断猫回老太太的怀里,用小脑袋蹭老太太下巴,甜腻腻的撒娇:“喵呜喵呜……”
小鱼干和大美人谁重要,当然是小鱼干啊。
与非:……好吧,他做不出美味小鱼干,惭愧,连认猫的勇气都没了。
倒是修冥,瞟了眼小黑蛋:“呵!”
老太太亲昵的摸了摸小黑蛋的脑袋,掀起眼皮望向修冥,修冥立刻转身,让她瞧不到怀里的人。
本来还想打个招呼的与非:……修冥和老太太的关系没他想的那么好的样子啊。
修冥盯着电梯门:“老胳膊老腿了,没事少出去,别一出门就跌倒碰瓷别人。”
老太太低头揉小猫咪耳朵:“小黑蛋,你看看你,除了吃就知道看电视,以后啊注定就是个单身猫,连取悦配偶都不会,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开窍呀。”
与非:……老太太这是在说猫吗?
电梯在这时到了,修冥抱着与非大步走出电梯,与非想探头和老太太打招呼呢,脑袋刚一动就被修冥强制摁了回去。
与非:……我以为我男朋友和邻居相处和睦,但似乎更像一见面就争锋相对的世仇?
进了房间,修冥抱着与非去了淋浴房。
与非身上的那件人鱼装已经没了,除了裹着属于修冥的那件工作服,里面还套了一条鱼尾裙。
这条鱼尾裙是人鱼装里面的打底,大约是修冥把他从舞台上扯出来时,人鱼装的尾巴被挂掉了吧。
“我自己洗。”与非今晚想干点大事,所以得先把气氛烘托出来,他搂住修冥的脖子在对方的嘴巴上亲了亲:“我洗完你也洗一洗哦,一会我们研究一下动物大片。”
修冥:“动物大片?”
与非:“嗯,今晚想看鱼类是怎么繁殖衍生。”
修冥盯着他,眸光幽深幽深,“我去找。”
修冥离开后,与非立刻把淋浴间的门反锁。
他一边洗澡,一边盯着自己心口位置。
别说疤痕,连红痕也没有。
但与非记得清清楚楚,龙傲霆的匕首不是道具,也真真切切刺进了他心口,对方甚至缓缓地将刀尖转动。
血肉搅动的锥心之痛,不可能是幻觉!
与非的目光四处扫了扫,没有找到锐利的东西,只能做罢。
洗刷干净,轮到修冥进去洗澡,与非则趁着这功夫在房间里找剪刀。
工具箱里的剪刀不见踪影,是因为装修被放在了别的地方吗?
与非又去厨房找刀架,刀架却不在原来的位置放着,他把橱柜翻了一遍,没找到刀架。
嗯?上次做完饭是司越刷的碗,这家伙把刀架搁哪去了?太不靠谱了,东西都不好好放位置上。
这么晚,也不好给司越发信息询问刀架在什么地方,而且与非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的手机在舞台开场之前就交给秦悦悦保存了。
厨房里的灯光在这时闪烁了几下,与非抬头望向灯,不再闪烁看起来又恢复如常的灯光在下一刻无声灭掉。
四周瞬间一片漆黑,或许是舞台上的黑暗与牢笼令与非的潜意识里有了阴影,他吓得连动也不敢动,整个身体在微不可查的颤栗,连呼吸也不敢。
下一刻,他被拥进一个怀抱里。
对方的身上还有水渍,冒着温暖的令人安定的气息。
这熟悉的带着水汽的气息令与非瞬间像是攀上救命稻草,犹如垂死的鱼儿找到了水源与希望,他反手搂住对方的脖子,缠上对方身体,拥抱、亲吻、气息相缠。
黑暗中,修冥的气息也在加重。
他没有说话,没有出声安抚,只用宽厚温热有力的身体,将对方的僵硬与慌促一点点融化……
黑暗中的他们就像是水底的两根水草缠绕在一起,紧密而又严实。
大半夜敲门声“砰砰砰”的响起。
不等与非反应,被压在灶台上的身体突然被修冥抱住快速朝卧室冲去。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张爱梅和宋建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儿子,儿子,你回来了吗,你回来了吗呜呜呜……”
伴随着张爱梅的声音,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
与非和修冥根本来不及关门穿衣服,只用最快的速度滚进被窝里,张爱梅几人就都走了进来。
最先冲进卧室的是龙傲霆,他看到两人在被窝里紧挨在一起,脑袋更是挨着脑袋,像个连体婴般,眼眶顿时就红了,委屈又愤怒幽怨的表情就像是正妻将老公捉奸在床。
与非哪里能体会到龙傲霆的此刻酸楚复杂,他把被子拉高一点,遮住修冥那被他咬的红红的一块又一块印记串联在一起的脖子:“你快把我们的门关上。”
龙傲霆的眼眶更红了,“哥哥,他欺负你。”
他说完,扭头朝外叫:“在卧室,非非哥在卧室。”
与非:……这小兔崽子,就没靠谱过一次。
他在被子下捏紧修冥的手,无声安抚对方不要紧张。
张爱梅和宋建华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站在门口的他们看着床上大被同眠只露出两颗湿漉漉脑袋的与非和修冥,惊呆了。
他们以为自家儿子浑身血淋淋的奄奄一息倒在哪个没有人的黑暗角落里,痛苦无比的等着他们救援,而且这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但现在,现在……
“儿子你没受伤吧?”
“妈我没受伤,我好好的,怎么了?”
“没,没事,那,那个洗完澡应该把头发吹干不然容易感冒。”
跟着来的不仅有张爱梅宋建华,还有司越以及秦悦悦,与非的内心此刻就是一群草泥马奔腾,面上努力保持不抽搐的状态,“好的妈妈。”
宋建华抓住门把帮与非把门关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门一关,门口那一张张震惊的脸全都被屏蔽在外,与非长出了一口气,后知后觉脸色通红。
他咬唇望向身边的修冥:“你……”
你会不会被吓得从此有了心理障碍后半生不起啊。
但这话他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问,犹豫了一瞬,他干脆上手去摸。
本来已经蔫蔫的家伙被他一碰立刻挺直了腰板。
与非:……看来没什么妨碍。
我男朋友心理素质真好。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张爱梅小心翼翼的说:“非非,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在厨房给你煮点吃的,一会出来吃点?”
“好,谢谢妈。”
与非用故作开心的语气说完,确定门口再没传出别的声响,他第一时间冲下床把门反锁,这才纽扣,可怜巴巴望向修冥,“完了,咱们两个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一点都不想出去吃晚饭,他想在这个房间里缩一辈子。
“人类的正常交流行为,每个人类必经历的事情。”修冥摸了摸与非湿湿的头发:“别担心,他们”也很慌。”
与非:……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两个人刚刚在厨房里出了一身汗,左右也不差这点时间,干脆又冲了冲澡,这才吹干头发换了衣服走出房门。
秦悦悦已经走了,把与非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但司越和龙傲霆还没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比一个沉默。
看起来像一对怨侣。
与非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震惊发觉,咦,两个人坐在一起真的好相配哦。
正义精英禁欲攻VS暗黑变态黏人受
绝配啊!
张爱梅和宋建华在厨房里做肉丝海参粥。
宋建华小声说:“得给我们非非好好补补身体。”
“我知道。”张爱梅给他小白眼:“我过来人,又不是不清楚,你别老在这里乱提醒。”
客厅里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司越和龙傲霆:……脸色更差了。
直到卧室的门一响,他们同时抬头望向率先走出来的与非。
扫了眼穿着高领的与非,他们的唇齐齐抿成一线。
修冥没有高领衣服,与非只得给他穿了个衬衣,勉强能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个大半。
心头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与非朝客厅里的两个家伙笑笑,“咦悦悦呢,已经走了吗?”
“她说她住宿舍,得早点回去。”厨房里的张爱梅回应:“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女孩子脸皮子薄,撞破这种事情估计也很不好意思。
果然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与非又给自己脸上糊了两层砖头,笑嘻嘻的走进厨房,“爸妈,今天离开大礼堂的时候忘了给你们说一声,急坏了吧,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没事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对了,妈妈当时看着傲霆那孩子把刀子刺进了你胸口……”
“那不是真的。”虽然是真的,但与非也不能这样告诉张爱梅夫妻。
……
与此同时,修冥解开被与非系紧的脖子上纽扣,松了松衬衣露出大片草莓痕迹。
他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超大且还是18D实感的电视机。
没理会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径直站在两人面前看电视。
给两人一个长腿翘臀的背影,以及后脖颈处那些印章般的痕迹与抓痕。
司越:“呵。”
龙傲霆:“哼。”
修冥今天没看脑残无知的傻白甜电视剧,他打开高大上的“海洋动物世界”。
里面正在介绍鱼类的繁殖季节。
修冥盯着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龙傲霆咬牙切齿,随手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桔子扔向修冥的后脑勺。
修冥的后脑勺没长眼,而且距离近,桔子精准击中目标,但龙傲霆没来得及得意大笑,那颗被砸在修冥后脑勺的桔子没有因为万有引力落地,而是回弹快速砸向龙傲霆……的眼睛。
桔子砸在他眼睛上后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炸裂四溅,桔子汁和皮盖了他满脸。
“与非哥哥。”龙傲霆委屈的朝厨房那边喊:“我眼睛里进了桔子汁。”
与非走出厨房,扫了眼他脸上:“怎么把桔子吃眼里了。”
虽然很关切,但马上他目光就落在了超大超实感的电视上了。
海洋里各种各样的鱼,漂亮又梦幻。
与非:“看这种实感电视要把客厅的灯关掉。”
升级为声控的灯立刻就灭了。
与非和修冥并排站在一起聚精会神看电视。
坐在他们身后的司越VS龙傲霆:……
尤其是龙傲霆,他万万没想到与非根本没有上前来查看他眼睛的青肿。
哥哥不在乎他了?
龙傲霆茫然的用纸巾一点点擦拭脸上的桔子汁,随即恶狠狠望向修冥背影,眼里的委屈渐渐被憎恨嫉妒淹没: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在挑拨离间,所有影响他和哥哥关系的人都该消失在这个世界。
司越声音温和:“非非,坐沙发上看,太近效果不好。”
与非:“哦好。”
虽然这么说了,但依旧挨着修冥聚精会神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两像个连体婴。
龙傲霆见这虚伪的家伙也吃了闭门羹,心头那一口郁气终于舒畅不少。
随即又挑衅的瞟了眼司越,刚刚与非哥哥最起码看了他一眼并和他说话了,而这家伙,没得到与非哥哥的一个眼神。
这么一对比,龙傲霆的优越感更甚,脊背也挺的更直溜了。
厨房里传来香味,是张爱梅的饭做熟了。
修冥拉住与非的手,然后把电视按了关,“先去吃饭。”
客厅里瞬间一片漆黑。
坐在黑暗里的司越VS龙傲霆目光全都落在与非和修冥十指相扣的手上。
张爱梅:“哎他们两个走了吗?那刚好,非非你们两个吃吧,吃的饱饱的啊。”
在沙发上安安静静被误认为已经走掉的司越和龙傲霆:……
餐桌边橘黄色的灯光温暖,饭香味飘散,四人围坐在一起,长辈慈祥和蔼,小辈乖巧讨喜,看起来真是和谐极了。
“妈妈以为你今天被傲霆那孩子刺了一刀,杀他的心都有了,幸好你没事。”
“只是道具。”
“但妈妈看着不像是道具,明明就是真的刀子。”
“是道具。”坐在沙发上的龙傲霆忙也为自己辩解,“我不会伤害与非哥哥的,我只会保护与非哥哥。”
与非相信龙傲霆的这第一人格说的话是真话,但他同时也知道,第二人格做的事情第一人格完全阻挡不了。
“啊,你在这啊?”张爱梅惊讶,这才发觉沙发上坐着两个多余的家伙。
咦,怎么刚刚什么也没发现?
“你们吃了吗?要不要也吃点?”
两个人很自觉,知道没自己的份,都摇头:“不饿,吃了。”
与非:“妈你别招呼了,他们饿了自然会来,你赶紧也趁热吃,今天只顾看我的表演,晚上又到处找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人上了年龄不能挨饿,容易低血糖。”
“对对对,你说的对。”张爱梅被自己儿子关心,开心得不行,忙不迭的点头。
倒是宋建华,问:“那个大灯差点砸到你,你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没有。”与非笑着说:“修冥刚好在台上当背景,他及时把我拉开的,他也以为我受伤了,抱着我就朝医院冲,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一声。”
宋建华和张爱梅都很惊讶的望向修冥,随即扫到了修冥脖子上的那些抓痕和青紫。
啊,儿子好粗暴一点都不温柔!
但,好像突然就理解了儿子为什么刚刚和这家伙在床上。死里逃生的确需要狂欢,就是咳咳,也不知道旁观者的司越是个什么想法。
张爱梅和宋建华都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他们在这一刻,突然就觉着有这么一个冒死冲上去救儿子的家伙,偏偏儿子也很喜欢对方,对儿子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们会很赞同两人在一起。
是时候劝司越打消念头了。
张爱梅和宋建华没坐多久,看着与非和修冥吃完饭,他们收拾了碗筷,这才带着司越和龙傲霆这两个碍眼的大电灯泡离开。
“妈,你和我爸路上小心点,今晚也早点睡。”
与非看着父母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刚一把门关上,身体就被按在了门后面。
修冥像是一只超大型的狗狗爬在他的身后,蹭他脖颈,迫不及待扯他腰带。
与非没反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之前和修冥有过两次经历,但那两次远没有这一次令他感官更清晰更愉悦更热血沸腾,好似身体在着火,而且只想燃烧的更旺盛。
他扭过头,与对方唇齿相触。
门铃声突然响起,与非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被身后的修冥结实压着,他差点就从门边弹出去,
“非非,我的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是司越温和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对方的声音就显得有点低沉。
与非:……
现在就隔了一道门!!
他的裤子被褪在脚腕处,衣服扯的一团糟,现在要开门,还不得把禁欲霸总吓得拔腿狂奔?
与非扭头,想要推开修冥,可修冥不仅没有松劲,反而愈加
门铃隔一会响一声。
与非慌的很,心跳在加快,身体在紧绷。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又升出一股子隐秘的刺激感。
司越最终也没能拿回手机。
他的手机被修冥抱着与非在客厅里走动时踹到了沙发底下。
与非根本没能发现。
门铃声消停了没多久后,又响了起。
这次连与非的手机一并响起,打电话的人是龙傲霆。
与非的脸刚好被压在手机上方,一抬眼看到这来电名字,立刻按了静音把手机扔一边,扭头主动攀上修冥脖子,麻蛋这小兔崽子想惊吓的他后半生不起,他非得用实力展示展示什么叫心无旁骛。
手机屏幕亮了很久后,敲门声也响了起。
“与非哥哥,是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龙傲霆的声音似乎有点着急,“与非哥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与非哥哥,你在吗,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打110吧?”
这家伙竟然在茶言茶语威胁他?!
与非更气了。
他攀着修冥的腰搂上修冥的脖子,像个袋鼠宝宝挂在修冥身上。
不用他吩咐,修冥带着他又去了门口。
与非清了清嗓子,小声抱怨修冥,“你停一停。”
修冥没停,还更起劲了。
把他气得掐了一把修冥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坏。”
门口的敲门声在这时停了下,门外安静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与非当然不觉得龙傲霆已经走了,这家伙没脸没皮的不是那种会轻易离开的人。
他总觉得对方是听到了他和修冥的声音,但这门隔音措施不至于那么差,他的声音又压的那么低……
念头刚出,修冥一使劲,与非这次没能压制得住自己的声音。
门外的龙傲霆声音也不对了:“与非哥哥,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与非:……“不用谢谢我很好,请你离开,我要睡觉,不想见人。”
现在的他就想睡点不纯洁的觉而已,这么简单的想法为什么还要有人再一再二来打扰啊,得亏修冥心理素质强硬,不然他后半生幸福早被吓没了。
“与非哥哥……”
“真把我当哥哥就请尊重我,希望你能马上离开。”
门外没了声息,人似乎终于走了,与非长长松了口气。
修冥俯下头,贴他耳侧,滚烫气息在他耳边萦绕,“刚刚的你很兴奋。”
与非辩驳:“我那不是兴奋,是紧张。”
修冥低低笑了一声,“你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与非:……
之前的两次经历令他以为,他对这方面的修冥也算是了解的很透彻,但现在才发现,是他浅薄了。
修冥这家伙,看起来不声不响无欲无求只会看电视,但今晚的他,就像是只凶悍又矫健的,一直在草原上驰骋狂奔的猎豹,劲猛骁勇,令与非毫无招架之力,但又被他这一身劲张的力道带的痴迷颠倒。
第四次洗澡时,与非连胳膊也抬不起了,他任着修冥以帮他洗澡之名各种乱蹭。
与非气哼哼:“我吃不消了,你别再乱捣鼓。”
修冥帮他洗的起劲,闻言扫了眼他的腰腹:“真的不行了?”
与非气得打他,“不行那也是因为你。”
修冥抓住他的手,“是我的错。”
认错态度真是超好,与非骂骂咧咧瞪他:“浴缸这么大,蹲那不累?你也进来。”
修冥:“不用。”
他越是拒绝,与非越是来劲,扯住他浴袍的带子:“让你进来就进来,废话什么呀。”
浴袍被扯歪,修冥的心口位置露出道寸宽的淡红疤痕。
修冥在下一刻将浴袍拉上,“我抱你出去。”
“你心口位置怎么会有疤?瞧着痕迹应该没多长时间,像是疤刚掉没多久。”与非当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去扯他衣袍,“怎么受伤的?瞧着像是锐器。”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两个人亲密时候一直在黑暗中进行。
他以为对方和他一样觉着黑暗中更有那种禁忌快乐的感觉,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对方是不想让他看到这道疤。
修冥无奈,只得任他扒掉自己的睡袍:“是安装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片划了一下,轻伤,不严重。”
“怎么会不严重。”与非愤怒:“你每天和我通话只报喜不报忧,你从来就没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着说着,他眼眶都红了。
修冥失去神格与记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与非觉得自己和他其实很像,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和这世界格格不入,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相互牵扯。
可现在,对方心口被划拉一道竟然都不告诉他。
“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你……”
修冥把与非搂进怀里,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亲他蓬松馨香的发,“怕你看到心疼。”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歉意:“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与非本来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在凶他,还想恶狠狠的在他胸口咬一嘴的,但听到他这话,满腹愤愤然就真的变成了心疼。
原来只是怕他心疼啊,他乖乖的窝在对方怀里,闷闷道:“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不告诉我我会更难过。”
“好。”刚刚还炸毛的小家伙瞬间就软软糯糯乖乖巧巧一团。
修冥没放过这个机会,趁着对方软糯糯一团且还怜惜他心疼他的热度没降下来,终于在灯光下来了次浴室里的花式极限体验。
一边在心里得意想着:电视里的经典台词果然挺管用,就是没记住几句,下次还是得努力记台词!
与非躺回床上时,浑身软软的他感慨:“这次比上回两次更有意思。”
“那当然。”修冥不置可否,上两回那根本不能算,这才是他真正的能力!
与非惊讶:“你也这么觉得?”
修冥点头:“今天的你声音更好听,特别好听,听不够。”
与非脸唰的就红了,掐他脸颊:“别说了别说了。”
修冥:“那你还想来吗?”
与非震惊的瞪着他,看到他身体的反应,顿时无语,这还能来?少年,细水长流懂不懂。
“不了我要睡觉。”
“好吧。”修冥的声音有点遗憾,看来小家伙对他的怜悯和心疼的热度已经消退的一干二净了。
但与非没睡,他又趴修冥身上查看修冥的那道粉疤痕:“真不疼了?”
他的指尖落在修冥的胸口,温热的触感如火星燎原,所触的地方又痒又酥,修冥像只躺平的慵懒大猫,摆了摆姿势,更方便对方碰触,“疼就能再来一次吗?”
与非:???
“不能!”与非掐他腰腹一把,转身睡觉。
旁边的人却没自后把他搂进怀里,对方的身体僵了一会后,就开始窸窸窣窣的穿衣起床。
与非的那点睡意被这声音给折腾没了。
他背对修冥,不知道对方在干嘛,忍不住就想,难不成是因为他的拒绝令对方生气了?
这难不成是穿上衣服离家出走?还是要蹲卫生间的角落里去画圈圈?
旁边床一轻,对方已经下床,与非磨了磨牙,好家伙气性真大,但想到这家伙胸口还有伤,他只能佯装无意翻身,声音故作迷糊的问:“你这是去哪?”
修冥:“我看电视。”
又补充:“我去客厅看,戴耳麦,你睡吧。”
一副“我就看个电视绝不会吵着你希望你让我看一会电视”的忐忑模样。
像是即将要犯错的大猫,而且那副倔强的表情在无声说: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就想继续。
与非:……我他妈的!
与非气得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翻个身又背对这家伙:“随便。”
对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又轻轻的把门合上,似乎真的不想吵到与非。
一直竖起耳朵听动静的与非:……看电视真比抱着他睡觉有意思?
不过他也没闲着,立刻从床头找来手机给秦悦悦发信息。
#悦悦,睡了吗?今晚上我们的舞台剧是不是失败了?#
对方秒回:#没睡,学长,舞台剧很成功,比我想象的还要成功,你呢,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成功就好。对了那些道具都弄哪里去了?#
#道具都被搬在了我宿舍,我在网上挂了二手,能卖出去就卖出去,多少给社团找回点本#
#那把道具匕首还在吗?如果在,可以拍个照片发我吗#
与非发完这条,目光盯着屏幕,神情凝重的他,心跳似乎在这一刻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