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梅家那边大概是做通了梅玉媛的工作,传来消息说梅玉媛愿意接受柳清云为她做法了,他们不日就准备一起上门来。

  柳清云得了消息还挺意外的,梅玉媛愿意接受自己给她压制蛊毒没什么奇怪的,但她竟然愿意主动上门,就让柳清云感到很是惊讶了。之前在梅家,就梅玉媛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整日待在家里不出门的。柳清云本来以为他们还会让自己去梅家给梅玉媛做法,谁知道他们全家都跑来了。

  梅家人大概很是重视这次做法,梅六爷夫妻俩还有梅玉媛的两个哥哥,包括那个阿吉德大师都跟着一起来了。

  柳清云看到这阵仗也是无语了,而且他们还是在大晚上来的。

  “柳大师,不好意思,按说这么晚再登门不太合适,但玉媛不喜欢阳光,她白天一般不出门,我们只能这会儿过来了。”梅六爷抱歉地解释道。

  柳清云看向他身后的梅玉媛,这姑娘头上戴了个白纱,将整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个眼睛。见柳清云看向自己,还点头示意了一下,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要好多了。

  “没关系,请进吧,就是我们家比较小,你们怕是会觉得挤了些,还有阿吉德大师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柳清云问道。

  “咱们同为玄门中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学习,我与蛊毒之道并不怎么擅长,也很想观看一下柳大师是怎么做法的。”阿吉德主动出言解释道,态度比起上回在梅家遇到时也变好了很多。

  柳清云挑眉,总觉得这阿吉德怪怪的,但他也没有拒绝。对玄门中人来说,有些独门的秘术可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但柳清云这压制之术施法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主要是靠血液中的灵力和他们无相宗修炼的内功心法,所以他也不怕阿吉德在一旁偷师。

  梅家的人跟着柳清云一起进了门,碰到了正在院子里带着三宝玩耍的姚秀英,她现在白天都在店铺里忙碌,也就晚上能得了空闲。

  姚秀英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往常柳清云接什么活都是自己出去,还没把人带到家里来过。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柳清云说道:“空的那一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去倒水。”

  柳清云点头,因为做法时旁边有太多人不方便,所以他只带着梅玉媛、梅夫人,还有想要观看的阿吉德一起进了那间空的屋子,其他人都被他引到了堂屋就坐。

  这次做法跟上回梅玉姝那一次做法没有什么不同,柳清云照例是先放血,又画了张消灾去厄符,最后一起给梅玉媛服了下去,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做完法后,又等了一会儿,梅玉媛将手上的手套去掉,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再有青色了。

  一旁的梅夫人看到这里,高兴地道:“玉媛你没事了,这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出门就不用裹得这么严了。”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梅玉媛的情绪倒是没有太大波动,她淡淡地道:“妈,你高兴得也太早了,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又没有根除。”

  “就算是这样,你能正常生活也好呀,你放心,我们既然已经回国了,一定会找到那个害了你的女人的,迟早能帮你彻底解了这蛊。”

  梅玉媛没再说什么,一直没出声的阿吉德问道:“柳大师,你这血液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称不上特别,就是我们门派修炼的内功心法所致。”

  阿吉德闻言,没有再自讨没趣地问有关内功心法的问题。

  这边梅六爷父子三人坐在堂屋里焦急地等着,梅六爷忍不住自责地说道:“唉,都怪我年轻时识人不清,引狼入室,谁知道那白雨铃是个这么恶毒的,他要是报复直接报复我好了,关玉媛什么事,竟然害得玉媛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梅广平和梅广安兄弟两个听到父亲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白雨铃要不是死了女儿也不会这么做,但她确实也太偏激了,当年白雨铃的女儿玉妙的死完全就是个意外,恰逢梅夫人生产,都没顾得上那孩子,这就出了事,要说白雨铃会怨怪也很正常,但害了无辜的玉媛就说不过去了,当年玉媛还在襁褓之中呢,因为蛊毒没日没夜地哭闹。

  父子三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梅六爷正陷入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就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他一转头,看到一个小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向他,还伸手递给了自己一颗糖。

  “给!”

  梅六爷愣住了,盯着孩子没有出声。

  三宝看梅六爷没有接自己的糖,又把手往前递了递,重复道:“给,吃糖,高兴!”他看梅六爷皱着一张老脸,就把自己的糖果递了过去,他不高兴了哥哥姐姐都会给他糖。

  梅六爷没想到这孩子还来安慰自己呢,反应过来后,笑着接了过来,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姚秀英刚好进来添水,她看到三宝在这里,急忙把孩子抱了过去,不好意思道:“这孩子没吵着您吧。”随即就让三宝去外面玩。

  梅六爷急忙摆手说没事,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但孙子孙女这回都没跟着回来,他们准备安排好了一切再回去接人。梅六爷冷不丁看到这么大的孩子,不禁心生喜爱,他还想说些什么,梅夫人和梅玉媛就出来了,梅六爷立马转移了注意力,他们得知蛊毒被压制住了,父子三人都很高兴,感谢了柳清云一番就告辞了。

  至于从前的那个姨太太白雨玲,成振远去了边疆之后,一直有在追查她的下落,根据成振远的调查,她应该是往内地来了。

  这样说起来找人倒是更方便了,柳清云之前就将此事拜托给了刘主任。梅家那边虽然是刚回国,可也有自己的人脉,他们在北京投资了不少实业,如今已经将找人的事散布了出去,现在就是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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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又到了过年的时候,转眼柳清云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今年毕竟认了爹,柳景辉早早地就打了招呼,所以过年时他和姚秀英带着孩子一起去了柳景辉那里。

  自打张美琪被关了起来,平日里都是柳西月在做饭,不过她今年也要嫁人了,也不知道等她出嫁后,那父子两个准备怎么吃饭。过年这天因为怕柳西月一个人忙不过来,姚秀英还早早地就过去了,想要给她搭把手。

  吃完年夜饭守了岁已经很晚了,柳清云他们一家人干脆就住了下来。在柳家村的时候,柳清云和姚秀英睡觉时都是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睡的,他们一家人挤在一张大炕上。可现在孩子们慢慢大了,再睡在一起就不合适了,再加上来了北京也没有那样的炕,所以现在他们都和孩子们分开睡了。

  柳清云和姚秀英相处得久了,他们两人虽说比起正常的夫妻还是差了些什么,但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每天晚上都会互相说一下白天发生的事。姚秀英会跟柳清云说起店铺里的见闻,有些拿不定的事还会问一下他的意见,柳清云也会把自己替别人做法的经历跟姚秀英分享一下。

  这晚临睡前,姚秀英有些迟疑地对柳清云说道:“我看西月今天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做饭时好几次都差点放错了调料,吃饭那会儿还偷偷看了你好几眼,我感觉她好像有事想找你又不好开口。”

  虽说有张美琪的事在中间横着,但姚秀英对柳西月的感官一直都不错,刚来北京在这里住的时候,她们姑嫂两人相处得还是挺和谐的。因此姚秀英看柳西月这个样子,就替她跟柳清云说了几句。

  柳西月的异样,柳清云也发现了,但她既然犹犹豫豫的,柳清云就没问什么。

  “我知道,她如果确实有事的话会开口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不会拒绝。”柳清云本人对柳西月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也不会因为张美琪而迁怒她什么的。

  姚秀英听柳清云这么说,就放心地睡下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柳清云一出房门,就看到柳西月站在房间门口,明显是已经等候多时的。

  “大哥,我……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柳西月吞吞吐吐地说道。虽然柳清云没觉得有什么,但显然柳西月自己不这么觉得,她因为张美琪的事,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柳清云。

  “去楼下说吧。”柳清云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下去。

  柳西月也跟了下来,她坐在柳清云的对面,半晌才忐忑不安地说道:“我听爸爸说,大哥你精通玄门术法,就想请你帮个忙。”

  说到这里柳西月还抬头看看柳清云,见他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才继续道:“我对象齐寅,他们家最近总是出现不好的事,齐寅的母亲比较传统,怀疑他们家是遭了小人,最近一直在四处找大师,可她又爱面子,不愿意让周围的人知道,所以找的大师都是从乡下老家里介绍来的,钱没少花,坏事还是不断,我就想到大哥你了。”

  毕竟张美琪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柳清云给她下的咒,害她毁容的,柳西月还特意去找柳景辉求证了一下,知道了张美琪毁容的真相。虽说张美琪是自作自受,可柳清云能下这样的咒术,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那他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柳清云问道。

  “齐家有三子两女,齐寅排行第三,不久前先是齐寅的大哥在一次演习任务中断了腿,那时候他们还没想太多,紧接着齐寅最小的妹妹在学校时被屋顶掉落的石块砸伤了头,齐寅的父亲又突然生病了,病的还挺严重,还有秦寅的大姐,怀着孕摔了一跤,孩子都没保住,就连齐寅自己,前些日子出任务时也受了伤,他们那个任务并没有多危险,其他人都没事,就他受伤了。”这也是柳西月着急的原因,她生怕耽搁下去,齐家再出什么事儿。

  这个确实有些古怪,家中一个两个人出事儿还能说是意外,突然间这么多人一起出事儿很难不让人怀疑,也难怪齐寅的母亲要四处找大师了。

  柳清云想了想,既然是柳西月的未来婆家,那他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好了,这齐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西月就快要结婚了,可别嫁进去跟着一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