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窗外一片昏暗,那抱着佛像的人要是跑出去了,怕是很快就会融入夜色中看不见人影了,所以柳清云才趁着人刚跑出去时,往下扔了张符纸。

  而这抱着佛像之人,出了居民楼后就迅速往前跑,可他跑了半天,感觉周围的景物都没怎么变,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原地踏步呢。这人大吃一惊,一转身看到柳清云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抱紧了佛像,大声道:“你们别想把佛像抢走,你们这样做,会受到神灵的惩罚的。”

  “神灵?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柳清云嗤之以鼻,这明明就是个邪灵,专靠蛊惑他人为自己谋利,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又被蛊惑的一个。

  柳清云也不打算继续纵容下去了,要是让这佛像再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再想找到估计就难了。他走上前对着那青年背上巧妙地拍了一下,那青年吃痛,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柳清云接过掉落的佛像,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他定了定思绪,立即往佛像上贴了张符纸。

  这符纸虽然不能立马封印了那邪灵,却可以暂时隔断它再影响他人。要说这邪灵确实还挺厉害的,刚才还试图蛊惑自己,要是一个不察,再让它蛊惑了什么人就不好了。

  面前的青年还在疯狂地大喊大叫,被柳清云抢走了佛像就跟杀了他父母一样,只是碍于柳清云之前的那张圈地符,他只能在原地转圈圈,柳清云估计自己要是解除了他的术法,他怕是能上来跟自己拼命。

  柳清云暂时没再管这青年,而是准备上楼去看看刘主任他们怎么样了,结果还没等他上去呢,刘主任他们就下来了。

  只见刘主任捂着腰,一撅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看到柳清云手中抱着佛像,才算松了口气。看他这样子,之前摔下楼梯时应该是受了伤,旁边的小丁大概人年轻,除了有些擦伤,倒是没什么事。

  “刘主任,你没事吧?”柳清云关心地问道。

  “别提了,人年纪大了没以前结实了,这不崴了脚不说,还扭伤了腰,想我年轻时也是练过的。”刘主任感慨了两句,看着那“发疯”的青年说道:“不管怎样,佛像找回来就好,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被邪灵蛊惑了呗,那邪灵是不死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难怪呢,跟上面那小孩一样,你道那小孩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也是个被蛊惑了发狂的,这会儿正在上面疯狂喊着,我们这些害神灵落难的人,都会被神灵降下天罚的,那模样把他的家人都吓坏了。”

  “对了,这佛像既然找到了,这些被蛊惑得不正常了的人怎么办?还有那些许愿的人?”刘主任又问道。

  “先控制住他们吧,等到邪灵被封印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力量自然会消失的,到时候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了。至于许愿的人,愿望已经许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他们现在能够放弃自己从邪灵那里得到的东西,兴许还能挽回一二。”

  刘主任点头,安排带来的人去做善后工作,先把那些被蛊惑的狂热分子控制住,再向这个家属院里的居民说明情况,让他们最好放弃自己先前的愿望,免得得不偿失。可有多少人能听劝说,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那这个佛像要怎么封印,柳同志你有办法吗?”刘主任吩咐完看向柳清云。

  “办法有是有,可我是道家的,这终归是个佛像,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送到寺庙里,由佛家的人封印最好,如果用道家的方法来,就要麻烦很多,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可是前些年好些寺庙的人都被遣散了,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厉害些的大师,这个佛像这么邪门,得找个高人才行吧,要不我联系一下佛协会的人?”

  “也好,刘主任你先联系吧,实在不行我再用我的方法来,反正这佛像被我用符篆暂时封闭了,那邪灵短时间内没法再蛊惑他人了。”

  商量好后他们就先离开了,虽然柳清云说佛像暂时不会影响他人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刘主任并没有带走佛像,而是让柳清云先保管一下,等他联系了人再说。

  他这一联系就是好些天,等刘主任再来接佛像的时候,天气都转凉了。

  “总算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那是西北寺庙里的一个大师,据说是得道高僧,因为那寺庙的位置比较偏远,之前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上级已经批准了,指派了专人护送佛像过去,等那邪灵被封印了,那些被蛊惑的人就能恢复正常了,我们那儿还关了好几个呢。听说在S国的领事馆里,那个大胡子还在那儿上蹿下跳地找佛像呢,还一个劲儿地向别人宣扬信仰神灵,总领事怀疑他脑子坏了,向咱们国家的人询问有没有好的精神科医生,别提多搞笑了。”

  “那炼油厂家属院的那些人呢?”柳清云问道。

  “那些人啊,还真让你说着了,凡是向邪灵许了愿,还不听劝不愿意放弃的人,都倒了大霉了。其实那天晚上看过那个推我们的孩子那副疯魔的样子,好些人已经醒悟了,有些相信那是邪灵了。但是已经许过愿的那些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意放弃既得利益,已经到手的东西让他们放弃跟割他们肉一样。”

  “其中那户刚许了愿的老李家,你是知道的吧,他们家的男人在炼油厂的办公室工作好些年了,一直想升升不上去,这不就许愿想当官吗,转天还真被提成副主任了,这么大块饼他们家哪舍得放弃,总不能去把副主任让给别人吧。结果他这春风得意还没多久呢,前两天去和领导下车间视察的时候,不知怎么碰倒了储油罐,还是温度挺高的那种,现在住院了,别说副主任,怕是以后班都上不了了。”

  “还有个更惨的,张家有个小儿子,因为人是个侏儒,一直说不上对象,这张家许完愿之后,没两天就有人给他们介绍了一家,那家父母见到张家的小儿子,竟然也没反对,姑娘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张家人大喜,不愿意耽搁,立马就准备办婚事了。我们把邪灵的事告诉了他们之后,张家人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坚持想娶那姑娘,害怕错过了这个,他们家小儿子就再也娶不上媳妇了。可你猜怎么着?那姑娘竟然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平时不发病的时候看着还好,一发病老吓人了,新婚当天就把张家的小儿子给捅伤了。那姑娘的父母也是知道自家闺女的情况的,所以他们才不介意张家儿子是侏儒,想瞒着张家人挣笔彩礼呢。现在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张家要退彩礼加赔钱,那姑娘家坚决不退,闺女也不要了。”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也就这两家人的事儿暴露出来的比较早,其他有些许过愿的人家还没怎么样呢,也不知道他们看了这前车之鉴,还会不会抱侥幸心理了。”

  “这种情况也正常,要是人人通过许愿就能心想事成,那这世上岂不是乱套了。那些得了好处的,总会在其他地方还回去,就跟反噬一样,只是看时间的早晚罢了。过去的人比较愚昧迷信,有些信徒即便跟那张家和李家一样得了个凄惨的结果,可看着别的信徒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也丝毫不敢怨怪到自己信奉的邪灵身上,反而还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更有甚者还会变本加厉地许愿呢。”柳清云见怪不怪地说道。

  “那可真是……哎?怎么柳同志你以前碰到过这种邪灵蛊惑信徒的事情吗?难道还有其他藏着邪灵的佛像?”

  “呃,那倒是没有,我……我就是听我的师傅说起过。”

  “哦,柳同志你这样厉害,你的师傅一定也不是一般人。”

  柳清云笑了笑,他的师傅当然不是一般人。刘主任讲完了这些事情,很快就带着佛像走了,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这下子柳清云是真的清闲了下来,他在北京认识的人也不多,暂时还真没什么人来找他帮忙的。他每天就是在家里带着二妮和三宝认字,教三宝背背口诀,或者教二妮写毛笔字。二妮明年就该上学了,她跟着柳清云已经认识了不少字,这孩子有次看柳清云写毛笔字,爆发了极大的兴趣,也跟着学习了起来。

  姚秀英的店铺则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她现在不光卖包子,还卖好几样吃食,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找了两个帮手。

  他们一家人也算是在北京立住了脚,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很快就到了年底,马上就要进入80年了,这个时候梅广才给柳清云来了个电话,说他六叔六婶终于回国了。

  “柳大师,我六叔六婶带着全家一起回国了,前两天刚祭过祖,他们之前听我说起过你,恰好他们也准备在北京落户,已经买好了房子,就想和你约个时间见个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我最近都没什么事。”柳清云想到梅广才那个被青尸蛊害了二十多年的堂妹也回来了,倒是还挺想见见这人的,就干脆地答应了。

  “那好,我这次也会一起来北京,等到了北京我就去拜访柳大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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