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孔瑶自然是没有做饭的,因为成老太太突然间偃旗息鼓了,成振远有火没处发,索性拉着孔瑶出去了,说是要到外面吃。

  成老太太看着成振远的背影眼含担忧,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成振远的身上绝对有问题,不然他不会这个样子。

  “怎么样?柳同志,你看出我大哥是怎么回事了吗?”成振民在成振远走后问道。

  “有个猜想,需要验证一下。”柳清云对成家人交代了一番,他没急着离开,而是做了些准备。

  成振远和孔瑶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又散了散步,这才打道回府,一进家门,成老爷子就对成振远说道:“振远,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爸,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孔瑶有些不乐意地道。

  “明天他估计又陪着你出去逛街了,我一个老父亲想跟他说两句话,不行吗?”成老爷子转眼看到成振远有想拒绝的意思,立马捂着胸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心绞痛又犯了,说两句话就不太舒服,振远赶紧的,我去书房等你,几句话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说着成老爷子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就佝偻着身体上楼了。

  成振远看着成老爷子那副样子,到底是用仅有的理智把心中的那股不耐烦给压了下去,安慰了孔瑶两句,说自己很快就回房间,孔瑶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屋了。

  这边成振远刚进了书房,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弹到了自己身上,身为军人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手上的是一张轻飘飘的符纸,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昏睡了过去。

  一直等在门后的成振民见状,立马上前接住了他,将他扶到了旁边的躺椅上。

  柳清云拿着一碗水上前,划破了成振远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到碗里,随后又抽出了一张符纸,点燃后扔进碗里,碗中冒出了淡淡的青色烟雾。

  柳清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抬头看向众人。

  “果然如我所料,成同志这是中了子母蛊中的子蛊。”

  “子母蛊?”等在一边的成家老两口和成振民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还真有蛊这种东西吗?”成振民深感不可思议,他还以为这种东西都是传说中才有的。

  “有的,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们这些军医跟着军队到处跑,我当时有个小姐妹就是从西南边境出来的,他们那里以前就有蛊虫这种东西,只是好些都没传下来。不过据她说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寨子里,还是有养蛊虫的。”成老太太解释完,又看向柳清云问道:“这子母蛊是什么样的蛊?”

  “子母蛊,顾名思义分为子蛊和母蛊,若是种在不同的人身上,子蛊便会受到母蛊的影响。过去有人在自己身上种入母蛊,在他人身上种入子蛊,种入母蛊之人一旦催发自己体内的蛊虫,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种入子蛊之人。”

  “种入子蛊之人,受体内蛊虫的影响,很容易烦躁发怒等等,种入子蛊的时间越长,便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意志坚定之人或许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成同志在一年前情绪就不对劲了,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通常来说,如果子蛊在体内一直不取出,还不断受到母蛊的控制,那么种入子蛊之人,最终都会精神错乱,彻底陷入疯狂的。”

  柳清云说完,书房里的三人久久不语,似乎是在消化这些内容。

  半晌,成老爷子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他顿了顿,高声问道:“什么事?”

  “爸,都这么久了,你们说完话了吗?振远该休息了。”房间外传来了孔瑶的声音。

  成老爷子的脸色变化莫测,最终还是稳了稳情绪,对门外说道:“还没有,我和振远有事没说完,你先休息吧。”

  门外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反而是躺椅上的成振远不安地动了动,睡梦中仍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要挣扎着醒过来。

  柳清云目光如炬地看向门外,肯定道:“母蛊又被催发了,就在门外。”

  这下子成家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其实就算柳清云不说这句话,他们的首要怀疑对象也是孔瑶,现在只是证实了而已。

  成老爷子脸黑如墨,手都哆嗦了起来,成振民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只恨孔瑶是个女的,这要是个男人,他早就出去揍人了。倒是成老太太没管那么多,大步上前打开了书房的门,一把将门外的孔瑶拽了进来,“啪啪”地给了两巴掌。

  孔瑶被打蒙了,成振远在蛊虫的催动下,冲破了柳清云安神符的作用,醒了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立马青筋暴涨,从躺椅上跳了下来,看样子大有一副要去跟成老太太动手的架势。

  柳清云连忙快步上前,挡在了前面,成振民反应过来,也跑了过来,大声道:“大哥,你要干什么?”

  成振远没有说话,直接跟柳清云和成振民动起手来,柳清云跟成振民二对一,很快压制住了成振远,可他仍然在不停地挣扎,力气大的两人差点按不住他。

  柳清云看着他这样的状态,对一旁的孔瑶说道:“他现在已经濒临癫狂了,你继续催动蛊虫,是想害死他吗?”

  孔瑶愣了一下,随即大喊道:“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没关系?你害的人是我儿子,你竟然说跟我们没关系。”成老太太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又上前对着孔瑶补了两巴掌。

  柳清云见成振远仍然躁动不已,显见得孔瑶是个执迷不悟的,便也不再留手了,掏出自己的护身符咒拍在了成振远身上。因为符咒的效果,母蛊受到了反噬,孔瑶感觉自己体内像是翻江倒海一样,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无法再继续催动蛊虫了,成振远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成振民在柳清云的授意下将成振远和孔瑶都绑了起来。

  “柳同志,现在要怎么做?”

  “自然是要取蛊的,只是子母蛊比较特殊,取子蛊的同时必须要母蛊作为牵引。”柳清云言罢,便将成振远和孔瑶放在一起,各自划开了他们的手指。

  中间孔瑶还在不停地反抗,想要试图重新操纵母蛊,可惜母蛊受到了反噬,暂时无法影响子蛊了。孔瑶不由得心生绝望,对着柳清云等人大骂了起来,那疯狂的模样,看着跟她被蛊虫操纵了一般。

  柳清云听而不闻,用灵力寻找成振远体内的蛊虫,找到后便引导其朝着母蛊的方向而去。成振远虽然这会儿不再受母蛊控制,可他依然很是痛苦,子蛊在他体内的每一处游走,都能让他痛叫出声。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子蛊在母蛊的牵引下,终于被柳清云催出了成振远体内,顺着手指的伤口爬了出来,掉在了柳清云准备的碗中。柳清云二话没说,就将那子蛊给烧了。

  “不!”孔瑶见子蛊被毁了,怨恨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而成振远则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好了,没有了子蛊,母蛊即便不催出体内,也很快就会死亡。成同志基本上没什么事了,之后补一补身体就行,他不再受到蛊虫的影响,醒来后便会恢复正常。”

  成家人闻言都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追究罪魁祸首孔瑶。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家振远对你还不够好吗?他为了你和家里闹翻,还自请去了边疆,在边疆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孔瑶从子蛊被毁了后,就失去了精气神儿,也不再挣扎了,这会儿听了成老太太的问话,冷笑道:“对我好?那我呢,我不顾一切地陪着他去了边疆,可他是怎么对我的?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工作忙碌地连听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有了孩子后,他更是对着女儿都比对着我有耐心。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睡过去的成振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目光复杂地望着孔瑶。

  孔瑶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振远始乱终弃呢。可事实上,在孔瑶对成振远下蛊之前,成振远都没发现自己的婚姻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当初对孔瑶一见钟情,即便父母都反对,仍然坚持娶了她。孔瑶的家庭成分不好,家里担心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他索性直接申请去了边疆。在成振远看来,在哪里当兵不是当,只要能对得起身上的军装就行了,他并不在意所谓的前途什么的。

  只是边疆苦寒,交通不便,他常常一值班好久才能回家一次。刚结婚的时候,他还能顾及着孔瑶的情绪,时常安慰她哄着她,可他们都结婚十年了,孩子也好几岁了,自然不可能再像恋爱时那般你侬我侬。他再回来也就是聊一些家长里短,无非就是普通人的家庭生活。除了孔瑶偶尔向他抱怨自己没时间陪她,心大的成振远真没觉得自己的婚姻有什么问题,夫妻在一起多年的家庭不都是这样吗?

  可孔瑶不这么想,她追求的仍然是恋爱时成振远那种宠着她哄着她的感觉。但成振远时常不在家,回来了也是跟她说一些无趣的话题,还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女儿身上,这让孔瑶感觉越来越痛苦,完全不能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孔瑶遇到了个神婆。那个神婆说自己手中有一种蛊虫,能够让孔瑶的丈夫按照她的心意做事。

  孔瑶瞬间心动了,把自己家里存了多年的钱全都给了神婆,买走了那对蛊虫,自己服下母蛊,又给成振远服了子蛊。此后成振远便按照孔瑶的心意,在工作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少,对孔瑶以外的人都很是不耐烦,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孔瑶身上。

  只是因为成振远的个人意志比较坚定,即便受了蛊虫的影响,这依然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就是前不久,成振远才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就发生了失手打伤牧民的事儿。

  回到北京后,孔瑶依然我行我素,让成振远每天陪着她到处闲逛,这让她找回了当初恋爱时候的感觉。可这样性情大变的成振远却让成家人起了怀疑,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会下蛊的神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听了孔瑶叙述的柳清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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