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一栋居民楼里,许长远匆匆忙忙地上了楼,还没进家门就大喊道:“爸!爸!”

  “我说你就不能稳重点,这么大的人了,整天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看到许长远进门后,皱眉不悦地说道。

  许长远没管那么多,关上门后就对他父亲许思友说道:“爸,我好像见到表哥了。”

  “什么?”原本坐着的许思友,惊讶地站直了身。

  “你在邵城的时候不是打电话回来说,那家的孩子不是你表哥吗?怎么现在又说见到了?”

  “那家的孩子的确不是我表哥,但是你猜怎么着,我在回来的火车上,碰到了一个男人,我有八成的把握,他应该就是姑姑的儿子。”

  屋子里的许母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许长远的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你姑姑的儿子?他当时丢的时候只有两岁,应该没有记忆吧。”

  “年龄能对得上呀,最主要的是他跟姑父长得特别像,他们俩要是站在一起,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俩人不是父子。”许长远当时见到柳清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绝对跟他姑父有关系,不然不会这么像,随即他就想到他那丢了的表哥,这才出言试探的。

  “那他是住在邵城附近吗?”

  “不是,他不住在邵城,而是在从邵城到北京中间的封县,他是封县下属柳家村的人,说来也是巧了,表哥竟然也是姓柳的。难怪我们这些年在邵城找人,一直都没找到呢,原来表哥根本就不在邵城。”

  “哼,我早就说了,张美琪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她说孩子是在邵城丢的,可到底是不是,这事儿只有她一人知道。弄不好孩子丢了的事,跟她也脱不了关系。”许母立马接话道。

  “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要胡乱揣测他人,这话你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在柳景辉的面前乱说。”许思友无奈地交代妻子。

  “这还用你说,不过你们等着瞧吧,看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在许母看来,张美琪那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这些男人都是些傻子,看不到她的真性情。

  “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了具体的地址,先找人查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那外甥再说,如果真能确定了,以后我也有脸去见我姐了。”

  许思友和姐姐许思佳年龄差好几岁,算是许思佳一手带大的,所以姐弟两人感情很深。

  许思佳还有个青梅竹马,就是柳景辉,那时候正值战争年代,双方父母都早逝,柳景辉在跟许思佳结婚后就从了军,部队里忙碌,柳景辉回家的时候很少。

  偏偏许思佳的身体还不怎么好,夫妻两人又长期分离两地,许思佳直到快30岁时才生下了孩子,她生产后身体就更不好了,还得一个人带孩子。在孩子两岁时,她突然得了疾病,人就不行了。

  彼时柳景辉还在部队里执行任务,许思友正在外地搞科研,他们那儿都是封闭管理的,项目不结束基本上出不来。所以许思佳出了事儿,孩子没人照管了,就是在那个时候丢了的,当然这都是事后由张美琪告诉他们的。

  张美琪是许思佳的好友,往日里经常去看望他们母子。据她所说,她当时发现孩子不见了时,许思佳已经不行了。

  柳景辉和许思友都对许思佳母子两人很是愧疚,在听了张美琪的话后,都认为孩子是在邵城丢的,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邵城附近寻找,想着会不会是被别人家抱去养了。

  这回许长远之所以会跑到邵城,就是因为他们听说那边有户人家收养的孩子,和许思佳丢了的孩子差不多大。往常许思友没少因为这个跑到邵成,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这次是许长远觉得自己长大了,自告奋勇说要替许思友去确认一下,许思友也就由他去了,实在是这些年弄错了太多次,许思友自己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反而有了意外收获。

  而许母之所以对张美琪没什么好感,则是因为张美琪在许思佳死后,跑到北京把消息告知了柳景辉不说,还借着安慰柳景辉的机会,一来二去最后竟然嫁给了柳景辉。

  许母跟许思友结婚时,许思佳已经不在了,她跟许思佳这个大姑姐没见过面,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但她身为一个女人,对张美琪这种在好姐妹死了以后,嫁给好姐妹的丈夫这种事儿很是隔应,她直觉这张美琪心机颇重,不是个好的。

  只是许思友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张美琪,可他总不能拦着丧偶的姐夫再娶,便时常叮嘱许母不要乱说话。

  如今得了消息,许思友很快托人去调查起柳清云的身世,尽管根据许长远说的,柳清云的确有很大几率就是当年丢了的那个孩子,但他总要再确认一下。

  这边柳清云回了封县,他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县城找了姚秀英。这一去柳清云就发现,姚秀英如今的包子事业做得是风生水起。她的包子经济实惠,味道又好,再加上她又多做了几种馅,如今她这包子在县城也算有了几分名气,生意还挺火爆的。

  等姚秀英好不容易卖完了包子,才过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回来啦,饿不饿?我给你们留了几个包子,是我新调的馅。”

  柳清云这好长时间没吃过包子了,火车上吃的又不怎么好,这会儿看到姚秀英包的包子,还有些怀念。

  他和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就听姚秀英问道:“你说我在那边街角租个铺子,开个包子店怎么样?”

  柳清云吃包子的动作一顿,抬头往街角看了一眼,位置倒是不错,人来人往的,要是这回在火车上没有碰到许长远,他肯定立马就表示赞成了。只是现今却不好说了,他有预感,原主的亲人估计快找回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包子店还是先别急着开为好。

  “要不先等等吧,开店也不是个小事儿。”柳清云说道。

  姚秀英想想也是,她也没拿定主意呢,听柳清云这么说就准备再看看。

  他们带着孩子一起回了家,柳清云把这回去玉城遇到人贩子的事儿,告知了姚秀英。姚秀英听了后怕不已,一时间做包子的劲头都没以前强烈了,把几个孩子看得很紧。

  而柳清云原本以为,原主的亲人会很快找来,谁知道一连过了两个多月,夏天都到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中间封县附近倒是发生了一次地震,虽然震级不大,但震源估计离他们比较近,因此感觉还是挺强烈的。也幸亏柳清云在冬天就盖了新房子,不然要是原来那间破屋子,一准儿要给震塌了。

  这天,李麻子又来找了柳清云,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每次来找柳清云都鬼鬼祟祟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师,你听说了吗?”李麻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对柳清云道。

  “听说什么?”

  “前些日子不是地动了吗,这一地动,红树村发现了一具僵尸。”

  “僵尸?”

  “对,听说尸体看着得有个好几百年了,居然没有腐烂,除了有些缺水,就跟刚下葬的差不多。”

  “那只能说明是没腐烂的尸体,不一定就是僵尸吧。”

  “大师,你不知道,红树村的人发现尸体后,当时就给报了上去,可政府的工作人员跟考古的人还没来呢,那具尸体就凭空不见了。尸体都自己跑了,那还能不是僵尸吗?而且大师你没发现吗?从春天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天气越来越热,再不下雨粮食都要枯死了。这大抵就是那个僵尸闹的,那僵尸封存了几百年,估计成了个旱魃了,听说尸体头上还贴着符呢,肯定是过去的人为了防止尸变的。”

  这几个月确实没怎么下雨,柳清云前几天还听到柳和平愁眉苦脸地说,这日子刚好过了些,可别跟六零年一样,再来一场干旱。只是柳清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是天气问题,他之前并没听说过红树村发现了什么僵尸的事,更没想过会跟什么旱魃有关。

  这会儿听了李麻子的话,他思虑片刻后问道:“有人亲眼见过那尸体会动吗?确定是僵尸?有时候尸体如果防腐做得好的话,也是可以保存上千年的。”

  “这个我也没亲眼见过,也不确定,不过红树村的人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因为尸体不见了,他们这个说看见尸体手动了,那个说看见尸体在夜里走路,谁知道是真的还是他们自己联想的?”

  “红树村离这里远吗?”

  “不算太远,但也不近,我也是前两天那边有户人家请我过去驱邪,我才知道的。红树村因为这件事儿好像聚集了好多考古的人,都是想去研究不腐烂的尸体的,但现在谁都没找到尸体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柳清云打发走了李麻子,又看了看天,再过些日子就到伏天了,一直不下雨,土地都干了,确实会对收成有影响。

  如果李麻子得知的消息是真的,红树村那具尸体真的是个僵尸,那还真有可能会造成干旱,这样的话,就必须得找到那具僵尸,并把它烧掉才行了。

  想到这里,柳清云也坐不住了,等姚秀英刚从县城回来,他就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快速地往红树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