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柳清云的想法,他准备去找江叔、余老头还有梅广才打听打听姚秀英亲生父母的事。江叔和余老头都是在县城待了一辈子的人,对县城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梅家以前也是县城的富裕人家,大概多少会知道些当年县城里有钱人家的情况。

  只是柳清云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呢,梅广才就先找过来了,他是个极通人情世故的人,为了他妹妹也算是费尽了心思,过年前还专门来了柳家村一趟,给柳清云送了不少吃的用的。

  “柳大师,过年前我来那次,你当时不是托我帮你留意一下,哪里有法器吗?前不久我去南方玉城谈生意,玉城的一个伯父是我父亲以前的好友,我就去他家里拜访了下,结果看到他家收藏的有一个三清铃,估计是用来镇宅辟邪的。”

  “我就随口问他可愿意割爱,本来我想着他既然是收藏来驱邪的,怕是不会轻易转手,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他询问我是谁想要这个三清铃,我便把玉姝之前遇到的事和柳大师你的情况,大概跟我那个伯父提了一下。他听完之后说想请柳大师你亲自去一趟,再谈三清铃的事儿,所以,柳大师你看?”

  柳清云沉吟片刻,说道:“玉城?”

  “没错,那边沿海,离咱们这儿还是有些距离的,坐车就得坐上个两三天。过些日子我还得再去一趟,柳大师你要是愿意去的话,咱们可以一道走。”

  柳清云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一趟,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想找法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于是他就和梅广才说定了,两人约定等梅广才准备好后,便一起前往玉城。

  “对了,梅同志,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还正想去找你呢,实在是有另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柳大师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柳清云三言两语把姚秀英的身世解释了一下。

  “我是想请梅同志你帮忙打听打听,20多年前县城的有钱人家,有哪些家中有个女儿,后来还南迁了的。”

  梅广才想了想道:“20多年前我也还小着呢,对县城的有钱人家记忆不深。可惜了,要是我父亲还在的话,他一准儿知道。”

  只是梅广才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也没什么办法。柳清云只得道:“无妨,这事儿我们也不急在一时。”

  梅广才答应会帮忙打听,便先离开了。

  等晚点姚秀英回来,柳清云将自己要往玉城去一趟的事告诉了她。

  “玉城?这一去要好些天吧。”

  “估计是,光路上就得好几天呢。”

  “那等大武一上学,家中岂不是就剩二妮和三宝两个人了。”姚秀英有些发愁。大武在家的时候还好,他小小年纪就很有当大哥的样子,独留他们在家,他也能看得住三宝。可他一上学,光二妮自己,带着三宝怕是不太行。

  柳清云也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这些日子,姚秀英去县城一去大半天,大武也上学了,家中就剩下他和两个孩子。这年头有孩子的人家都是大的带小的,大武一上学,二妮就自觉担负起姐姐的责任,平日里照顾着三宝,三宝也差不多快三岁了,基本不需要他操什么心,可家中有个大人和没有大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想了想说道:“那要不我带着他俩一起去吧。”

  “啊?”姚秀英惊讶道,“你上玉城不是办事儿的吗?带着两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儿?我看还是不要了,大不了这段时间我就先不去卖包子了,也耽误不了多久。”

  柳清云却不怎么赞成,姚秀英这段时间的改变,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她每天忙忙碌碌地出去卖包子,虽然辛苦,却变得有活力多了,精神状态跟自己刚来时可是大为不同。

  柳清云希望姚秀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而不是整天被拴在家里。再说他真不觉得带着两个孩子有什么麻烦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教三宝背口诀了,只当寓教于乐呗。

  “没事儿,他们还没去过外面呢,那边可是沿海城市,听说跟咱们这儿很是不一样。我跟那户人家也就是谈点事儿,谈完便没事了,刚好带着他们玩两天。”

  姚秀英还想说什么,可她一转头,就看到三个正在听他们说话的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目光中的期待一览无余。

  大武看起来因为去不成还很是遗憾,二妮则忍不住说道:“娘,我们能一起去吗?我会看好三宝的。”三宝别的没听懂,就听懂可以出去玩了,也在一旁兴奋地喊着要出去。

  姚秀英见此,想要反驳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她最后到底是没拗过柳清云,柳清云还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了。

  当梅广才在县城火车站,看到柳清云怀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孩子时,完全傻了眼。

  柳清云解释道:“我媳妇这不是得去县城卖包子吗,家里没人看孩子,我就带着他们一起来了。反正这趟去除了三清铃,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还可以带着他们在玉城转转。”

  梅广才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解,凭柳大师的本事,他们家应该不缺钱吧,怎么柳大师的媳妇还要出去卖包子,而且柳大师为什么不让他媳妇儿在家看孩子,非要自己带着。

  不明白归不明白,梅广才却不是个多嘴的人。他也没再说什么,和柳清云一起上了火车。

  梅广才这回还是托了关系,才买到了两张卧铺票。现今如果不是什么单位厂子的职工,没有工作证明,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卧铺票,由此可见梅家还是有些人脉的。

  到了火车上,梅广才有些发愁地问道:“我这只买了两个铺位,柳大师你带着孩子能睡得下吗?”

  “没事儿,他们两个能睡下就好,我晚上可以不休息,在一旁打坐就行了。”

  梅广才不了解修炼人之事,这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用打坐代替修炼。

  二妮和三宝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得不行。尤其是三宝,在卧铺上活蹦乱跳的,柳清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他才老实了下来。

  这一趟车他们足足坐了两天三夜才到了玉城,两个孩子从上车时的兴致勃勃,到下车时整个人都蔫了。

  他们到玉城时已经是晚上了,这会儿再去拜访别人也不合适,他们就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下来。

  梅广才的这位伯父叫孙应德,为人比较守旧,喜好收藏,这么多年下来,家中依然保存着不少古画古物之类的东西,三清铃就是其中之一。

  柳清云早上起来交代二妮看着三宝,在招待所里等着自己,谁来也别开门,就和梅广才一起去了他那位孙伯父家。

  孙应德有两子一女,孙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住的还是那种带前后院的老宅子。

  柳清云他们到了孙家,梅广才先给彼此介绍了一下。孙应德看起来50多岁,他听了梅广才的介绍,便直勾勾地盯着柳清云,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柳清云则没管那么多,开门见山道:“听梅同志说您家里收藏的有三清铃,不知道多少钱您才愿意割爱?”这回来柳清云把之前挣的钱都带在身上了,只要孙应德的开价不是太离谱,他都能接受。

  孙应德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广才的妹妹之前被人下了咒,听说就是柳大师帮她解决的,想来柳大师对这方面应该很是擅长了?”

  柳清云不明白自己问三清铃,怎么会扯到梅玉姝身上,但他还是谦恭地回道:“不说多么擅长,于驱邪做法一途,有些心得。”

  柳清云说完,屋里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只余下孙应德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弄得旁边的梅广才都有些疑惑,搞不明白他这位孙伯父到底是什么意图。

  “孙伯父,您看三清铃的事儿?”梅广才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孙应德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柳清云。

  “柳大师莫怪,三清铃是从我祖父那一代传下来,专门放在家中辟邪的。原本我并没有要将之转让之意,只是听广才说了柳大师的事,这才托他传话请柳大师前来一见的,实在是我家中出了件怪事,柳大师若是能帮我们解决此事,三清铃我愿拱手相送。”

  柳清云听明白了孙应德的话,这三清铃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如今他愿意把三清铃送给自己,只求帮他解决家中之事,这样看来,他家的麻烦事肯定不会小啊。

  不过于柳清云而言,这个交易也没什么损失,便是真解决不了,大抵就是拿不到三清铃罢了,所以他沉思片刻,就答应了孙应德的条件。

  孙应德看他答应了,便不好意思地对梅广才道:“广才,本来你难得来一趟,伯父应该好生招待你的,只是家中今日实在有些不便。”

  梅广才是个人精,见状就知道孙应德家中的事,怕是不想让太多外人知道,立马提出了告辞。

  柳清云原本以为说完三清铃的事,很快就能回去,如今看来是要耽搁好一会了,他便托梅广才帮他照看一下留在招待所的两个孩子。

  梅广才答应后就离开了。孙应德让柳清云再坐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少顷,带回来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看面貌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挺着个大肚子。她一出来,柳清云在她脸上扫了两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她那比一般孕妇还要大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