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番断断续续的话语, 说起来的时候还神神叨叨的,听得护卫们忍不住皱了皱眉。

  郎泽见了男人撕扯衣摆的举动,再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神色一凛,心知男人可能是没救了。

  他还记得秦厌、殿下还有王后曾与他说过,被尸傀们咬了之后, 修士和妖族尚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及时将魔气祛除, 就不会被伤口的魔气同化成尸傀, 可凡人就不一样了。

  凡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魔气的侵蚀, 因为体质较弱的缘故, 别人也无法将他们体内的魔气祛除出来。

  不过这男人是他们在曜郢城里见到的第一个凡人,郎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从他口中得知, 起码在他变成尸傀之前, 他们都要将人先保护起来。

  或许是包扎伤口止住鲜血这一举动真的起了作用,众人听到门外的撞击声正在慢慢变少, 那些尸傀像是闻不到血腥味之后, 就暂时平静起来了似的。

  不过徘徊在外面的脚步声一时还没有完全散去。

  这处民宅也是被突然遗弃的,里面一个凡人都没有, 也没有尸傀,不过幸好的是桌上没有饭菜,不然他们估计又要面临饭菜发馊, 被迫闻到恶臭味道的窘境了。

  护卫们先将男人带到了里间, 让他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见人差不多缓过神来了, 才开始问他曜郢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 男人的眼中闪过恐惧之色,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好半晌才抖着声音,跟护卫们说了这段时间曜郢城里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是城中忽然起了瘟疫,谁都不知道这疫病是怎么传染起来的。

  瘟疫逐渐严重起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在屋中熏药草,洒烈酒。而后城内的情况愈演愈烈,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从都城里蔓延来开的瘟疫,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想要离开曜郢城,到别处去避难。

  瘟疫具体会引发怎样的病症,护卫们和郎泽都是清楚的,便让男人略过了,直接说重点。

  男人顿了顿,便挑着尸傀出现的那天跟他们说了。

  突然从某几日开始,染上了瘟疫的人们,明明已经死亡了,尸身却不会腐烂,除了脸色变得如尸体一般青白之外,便再无其他变化了。但等到过了几天之后,尸体们就会突然“复活”,就像诈尸一般。

  其实诈尸还算不上是最要紧的事。

  这些诈尸复活的病患,力气会变得极大,如同疯了一般去撕咬他人,很难将其阻挡住。

  而且这些尸体……无论怎么砍都砍不死,就算砍掉了头颅,牙关还会“咔擦咔擦”作响,发出渗人的摩擦声和咬合声。

  城中诈尸复活的尸体越来越多,情况渐渐变得无法控制,听说就连宫城之中,也出现了不少咬人的尸体。

  “在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之前,陛下和国师就下令封锁了城门,并让所有人撤离到宫城内避难。”男人说道。

  “撤离到宫城里?”郎泽闻言,不禁喃喃自语道,“宫城的城门和城墙比之曜郢城外城的差不了多少,如果城中到处都已经出现了尸傀的话,撤离到宫城之中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离国的小皇帝居然会让平民们都住到皇宫里去。

  “既然人们都已经去宫城里避难了,那你怎么会在外面?”郎熠奇怪道,“这儿是城东,离城北还有不短的距离,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男人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手臂上的伤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惨叫一声,直接弓起了身子,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眼看着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喂,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郎熠被男人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只是刚一接触到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惊得收回了手。

  “好、好烫啊……”郎熠呆呆地问道,“你发热了?”

  “啊?这就发热了?”一旁的护卫挠挠头,有些疑惑地说道,“刚才我把他拉上墙的时候他体温还是正常的啊。”

  “是啊,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哦草,他染上瘟疫了?!”

  护卫们才反应过来,发热,这不是瘟疫才会有的症状吗?

  不过他们只是震惊了一瞬,并不如何害怕,反正妖族也不会被传染上这个瘟疫的。

  比起瘟疫来说,更重要的是,男人手上的咬伤……

  郎泽走上前,扶着男人让他在椅子上坐稳,一把拉起他的袖子,“你的手臂是什么时候被咬到的?”

  他记得秦厌说过,如果被尸傀咬到之后在短时间内就发热死亡,变成新的尸傀重返人世,是需要魔族那个难听得要死的笛子,还是什么别的能发声的玩意儿在旁边吹一吹才会有这种加速魔气感染速度的效果。

  他们刚才在大街上分明没有听到任何人为吹奏出来的声响,男人体内的魔气肯定没有被魔族那所谓的秘宝催化,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就开始发热了?

  “就……就刚才……”

  男人的脸色很快变得通红起来,身上越来越烫,连呼吸都像是要马上冒火了一般,热得吓人。

  郎泽让边上的一名护卫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水,先打了一些过来给男人降温。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没说。”郎泽见男人在接触了冰冷的井水之后,身上的温度稍微降了一点点,神志像是也清醒了一些,便接着问道。

  可谁知,听到郎泽的问话,男人直接眼睛一闭,不知道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根本不想回答郎泽,死死咬住牙关,除了痛呼和呻|吟之外,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被冰凉的井水擦拭过的脸颊和脖颈很快又变回了滚烫的温度,郎泽见男人这副模样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让护卫们将人带到角落里,先将他的一只手绑在屋内的床柱上。

  男人虽然被高热和伤口的剧痛折腾得迷迷糊糊的,但在手被绑起来之后,还强行打起精神,惊愕地看向护卫们,“你……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郎熠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哦,你是说被咬伤之后就会被传染,变成尸傀这件事吗?我们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他们只是知道被咬了之后会被感染上尸傀体内的魔气,并不是凡人以为的瘟疫,但他们还是不明白周围明明没有魔族干扰,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感染速度还是加快了。

  难道……这短短的几天内,魔气的感染模式又有了新的变化?

  男人故意瞒着,没有将被咬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尸傀的事情告诉郎泽他们,就是担心他们会直接将自己杀了,却没想到这些人早就已经清楚了。

  怎么回事……明明看着像是误入曜郢城的外乡人啊……

  若是郎泽他们能听见男人此时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感到非常无语。

  外乡人是没错,但误入?谁会在这种瘟疫肆虐的情况下误入瘟疫的发源地啊,没点身手没点胆量没点要紧事谁敢过来。

  “若是我猜得没错,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吧,恐怕连几个时辰都坚持不住。”郎泽对男人说道,“被传染了魔……瘟疫,我们救不了你,但可以避免让你变成会咬人的尸体,提前送你上路,给你个痛快。”

  ……给他个痛快?

  但那些活尸不是杀不死的吗?这些人要怎么给他个痛快?烧?

  活生生的被烧死算什么痛快!

  郎泽本想和男人商量着让他将瞒着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仔细说一下魔气,也就是凡人口中的瘟疫的感染速度,以及姜然那边的情况,但没想到自己在说了那番话之后,男人脸上的表情居然变得更加惊恐了。

  不仅如此,就算手被绑住,人也烧得不太清醒,他坐在地上,还是猛地往后蹭了两步,缩到角落里面,颤颤巍巍道:“你、你别过来,我不要什么痛快!”

  郎泽:“……”

  你不要痛快我也不会放任你变成尸傀啊!

  他意识道可能是自己的沟通方式哪里出了问题,但又不知道需要解释的是什么地方,只能归结于自己年龄大了,搞不懂凡人的想法了,便招招手,让最喜欢和凡人还有修士混在一起玩儿的郎熠过来,让他从男人嘴里套套话。

  为了避免男人再次被自己吓得不敢说话,郎泽还非常贴心地从里屋走了出去,给郎熠发挥的空间。

  护卫们正在院子里或者厅堂中坐着,有两三个护卫还在这间不大的民宅里四处走了走,观察观察。

  这会儿天都黑了下来,门外还有尸傀那拖拖沓沓,略显僵硬的脚步声,郎泽到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声音数尸傀的数量,还顺道把门前堆放的用来抵门的杂物再摆得整齐了一些,让它们变得更为坚固。

  郎熠在里屋和男人讲了半天,才从他嘴里问出来他瞒着没说的,如今曜郢城的情况。

  原来现在曜郢城中的这些瘟疫,或者说魔气的传播,早已不像秦厌当初看到的那般了。

  一开始凡人感染瘟疫死亡之后,尸体内的魔气确实是需要好几天的反应时间才会重新“活”过来,驱使着尸体去攻击他人,但这只是第一批尸体会这样而已。

  这些第一批“起尸”的尸体咬伤的人,从被咬到死亡,再到“活”过来,时间就被缩短了许多,多则两天,少则一天,甚至有些只用了短短一晚,便完成了正常活人到尸傀的转化。

  而最近几日,魔气感染速度又开始加快了。

  最快的话,被咬之后一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死亡,变成尸傀。

  像男人的情况,大概就是属于快的那种了。

  “当时还能联系到姜然的时候,他对殿下和王后说,曜郢城这边尚还不清楚瘟疫具体的感染方式,那现在知道了吗?是不是只有咬伤?”听完郎熠从男人嘴里套出来的信息,郎泽问道。

  “……不是。”郎熠迟疑了一下,回道,“咬伤是最严重的,传染速度最快的一种了,那男的说,只要是受伤了,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点皮,被尸傀身上的污血溅到伤口也会被感染。”

  ……只是擦破一点点皮也会?!

  郎泽没想到魔气的传染方式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离谱的地步,几百年前的魔气也不是这样的啊。

  修真界的所有种族之中,凡人是最为脆弱的,稍有不慎就驭洒会被刮伤碰伤,按照尸傀体内的魔气这般的感染方式,那凡人岂不是……很难躲过这一劫?

  还好离国有姜然在,他庇护凡人庇护习惯了,肯定会想办法救一救,其他凡人国家可就说不准了……

  想到姜然,郎泽又接着问道:“那姜然呢?他那边的情况你问出来了吗?”

  “姜然哥哥和那小皇帝一起在宫城里呢,不过据说曜郢城中需要避难的百姓太多了,宫里一时间还住不下那么多人,连空地上都搭起了不少帐篷,宫门之外也排起了很长的等待进入宫城的队伍。”

  郎熠答道:“姜然哥哥在宫城之外又新建了一道围墙,将外面的尸傀阻挡在外,但城北的人太多了,吸引过来的尸傀也越聚越多。那男人在撤离的时候没有跟上队伍,在城中躲躲藏藏了几天,家中吃的也没有了,才在今日找到机会往宫城那边赶,但没想到宫城外面的尸傀竟然比城里的还多,他就又跑回来了。”

  “也是个倒霉的。”郎泽感叹道,“往宫城过去是死,回来也是死。”

  郎熠又道:“可不是嘛,那男人还说,很多人也是看了宫城那边被尸傀包围起来的景象,犹豫着要不要赶过去。老大,还留在坊间的平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只是他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声,生怕引来尸傀的注意。”

  郎泽点点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那男人被咬伤之后还能撑多久。

  “等到他……断气之后,我们处理好尸体就离开,赶往城北那边吧。”郎泽对郎熠说道,又去通知了其他护卫。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被咬了之后,死亡都是早晚的事,但除了将他的手绑在床边,防止他突然变成尸傀扑过来攻击咬人之外,护卫们还轮流给他喂着冷水,让他好受一些。

  不过男人咽气的速度比护卫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上不少。

  在郎熠从男人嘴里套完话不久,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到,男人就开始抽搐起来,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他边上的两个侍卫都差点没将人按住。

  “你们俩快离他远一些!”郎泽急忙说道,生怕队里这些小狼崽也被咬到传染上魔气。

  可他刚拉着两个小护卫退开,男人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姿势就猛地变了,腰部突然一挺,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这一般凡人做不到的动作看得两个小护卫都恍惚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接着男人的脖颈就忽地垂了下来,整个人也摔回地上,不再动弹了。

  “他、他死了?”

  护卫们惊呼一声,小心观察着男人,一时间都不敢靠近,生怕男人再次发作弹起来。

  郎泽让护卫们留在原地,大步上前,一边提防着男人的嘴,一边去探他的脉搏和呼吸。

  “死了。”郎泽说道,“趁他还没有变成尸傀之前,得赶紧处理了,火折子在谁身上?”

  在进了这处民宅之后,护卫们都将自己的储物袋里里外外翻找过了一遍,听到郎泽的问话,一名护卫连声叫道:“老大老大,我这儿有!”

  他说完,就将火折子抛给了郎泽。

  郎泽也没让年轻的小狼们帮忙,独自一人将男人的尸体搬到了院中。

  为了防止他的尸体在被烧的过程中变成尸傀,郎泽又拿了一根绳子过来,差点将尸体绑成了粽子,才用火折子点了火,看着男人的尸体逐渐变得焦黑扭曲。

  寂静漆黑的夜里,忽地燃起了一抹火光。

  不知道是不是火烧尸体的时候发出了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烤肉的味道,尸傀们又往这边聚了聚,将院门撞得“砰砰”直响。

  直到男人的尸体都变成灰白的粉末了,尸傀们的动作才暂缓了一瞬。

  “等再过一会儿,外面的尸傀散去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离开这里。”郎泽对郎熠说道,“你记得听着点儿他们的动静。”

  “好的老大,包在我身上!”郎熠说着,搬了个凳子,直接坐到了墙边,开始数着外面的脚步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处民宅外面尸傀的脚步声才变得少了一些,然而再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尸傀的脚步突然又变得急促了起来。

  郎熠心中一惊,还以为尸傀们又要冲过来围住他们了,但仔细一听他便发现并不是这样,尸傀们好像其他倒霉蛋给吸引了,转移了目标。

  他数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对郎泽说道:“老大,他们已经走了。”

  郎泽闻言,让护卫们都过来,一起将堆在门前的杂物轻手轻脚地搬走了。

  他推开院门,露出一点点门缝,往外看了看,没有见到尸傀的影子,便让护卫们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悄摸着离开了这条小巷。

  临走之前,郎泽还没忘让走在队伍最后的那名护卫将院门关上,以免尸傀们跑进去。

  众人一路往城北的方向赶去。

  他们尽量走得悄无声息,避免引起尸傀们的注意。郎泽和郎熠依旧走在最前面,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只要郎熠听到前面有尸傀的动静,他们就会提前避开,换一条路走。

  从城东走到城北,原本对妖族们来说不算多远的距离,他们却硬生生被尸傀们搞得连续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到一半。

  要是这些尸傀能直接一刀弄死就好了。

  郎泽带着护卫们躲在墙角,避开前方尸傀们的视线,心中不由得这么感叹道。

  为了防止引来尸傀,他还给每个护卫都发了一张能隐藏气息的符纸。

  可惜的是这符纸只是秦厌去灵器行里挑选灵器的时候,随灵器附赠的而已。

  当时灵器行的老板送了他两套符咒,一套是低级雷系的,还是个瑕疵品,威力极低,就跟被蛰了一下差不多,秦厌自己留了下来,说要拿来提神醒脑,将另一套同样只能拿来玩儿的符给了他。

  他手上的这符纸也是瑕疵品,时限还保证不了,这会儿都快三个时辰了,他们身上的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失效。

  天已经黑了许久,这时候都快要到后半夜了,众人虽然是狼族,在夜里行走,视线也不会受到影响,但心中还是不太爽快。

  “早知道就直接将飞舟开过去算了。”郎熠小声道,“被凡人看到了又怎么样,他们命都要没了,谁还会在乎这些啊。”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曜郢城的情况会这么严重,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郎泽无奈道,“只能先到了城北,见到姜然再说了。”

  此时距离城北的宫城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若是前方的尸傀少一些,说不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接下来的路上,尸傀确实明显变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北就在不远处的前方,这些小狼崽们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见周围没有尸傀,步子都开始加快了。

  然后就有一名护卫走着走着,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他边上的一名护卫赶紧将他扶起来,压低了声音,有些无语道,“你怎么还会平地摔啊,学话本女主吗?”

  “平地摔个屁!”那护卫没好气道,“地上的杂物那么多,我是被绊倒的!”

  “好了好了,起来了就赶紧走吧。”其他人忙说道,“好不容易这附近没有尸傀在,我们快些离开。”

  那两名护卫听了,也就不再拌嘴了,立刻跟上了队伍。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绊倒那护卫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落在地上被人遗忘的杂物,而是一截新鲜的断肢。

  那断肢的缺口并不平整,还在不断流淌着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小片地,断肢的附近还有一些零散的碎肉块,显然是不久前刚被撕扯下来的。

  而那护卫摔倒之后,衣摆蹭在地上,被浸上了不少血迹,只是夜黑风高,血腥味儿随处都能闻到,众人又都在赶路,谁都没有去注意这些细节。

  他们忽略了衣摆上的鲜血,尸傀们却不会。

  这只队伍对于尸傀来说,就像是被打上了标记一般。

  周围那些正在漫无目游荡的尸傀们,脚下忽然齐齐一顿,同时扭过了头,全然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一同看向了护卫小队的方向。

  下一刻,尸傀们就动了起来,在郎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察觉的时候,便缓缓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众人刚走过了一条空旷的街道,郎熠就突然停住了脚步,雪白中掺杂着银灰色绒毛的狼耳又冒了出来,不时地往左或者往右动一动,变换着方向,像是在仔细聆听什么。

  护卫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敢出声打扰他。

  等他的耳尖不再抖动了,郎泽才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尸傀……尸傀好像在向这边靠近。”郎熠有些诧异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被他们发现的?!”

  “那些尸傀离我们还有多远?”此时已经来不及纠结他们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破绽被尸傀们发现了,郎泽只想知道他们还来不来得及避开尸傀。

  这些尸傀用刀砍又砍不死,要是正面遇上,那就有些麻烦了。

  郎熠皱着眉,听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加快了,已经很近了,恐怕避不开。”

  “那哪条路没有尸傀?”郎泽追问道。

  “没有路……”郎熠听着听着,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这四面八方,全都是尸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