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沐莹羽长长松了口气:呼,还好,虽然很微弱,但好在还有脉搏。

  沐莹羽掏出一小包固体元神的药粉喂穆云卿吃下,将人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衣袖无风而动,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了好几度。

  肖旸昔在一旁看的真切,眯了眯眼睛:

  怎么会这样?

  围绕在莹莹周围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嘶,眼睛怎么回事,黑眸中竟然闪着点点紫光!

  肖旸昔看着沐莹羽这一轻微的变化,脑海中冒出两个字来:入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莹羽眼神死死地盯着月凝熙歪着头勾了勾嘴角,“找死!”说罢就提掌向她袭去,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很多,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很快,天蒙蒙亮了,太阳缓缓地在天边冒了个头,月凝熙终于晕了过去,而沐莹羽经过一夜的殊死搏斗体力也到了极限。她扑到穆云卿身边,强打起精神再次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随即松了口气,倒在一旁沉沉睡去。

  肖旸昔看着倒在地上的沐莹羽,有些心疼,但又有些疑惑: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怎么感觉莹莹突然间满血复活了,不,应该说是突然间变得更强了!

  难不成这一切都和那团黑色的东西有关?

  “来人,战斗结束了,快过来救人!”王府的侍卫队队长躲在一旁,听到里面半天没动静了才探头悄悄朝里面望了一眼,发现一切正常后,赶紧召集人手将受伤的人抬回屋中医治。

  肖旸昔正欲跟上沐莹羽,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再次睁眼他已经回到“尘往镜”外。

  肖旸昔正想问他还没看完,怎么就回来了,在看到北冥离苍白的脸色后,话到嘴边变了个样儿,“你没事吧?”

  穆云卿见北冥离近乎苍白的脸色,“啪”地一收手中的竹骨扇,“他那是内力撑到极致了。没关系,你休息,我来。”说着,他走到北冥离旁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到“尘往镜”中。

  “有劳。”北冥离也不跟他客气,立刻收了内力坐在一旁调息。

  熟悉的金光再次闪过,他又回到了“尘往镜”中。

  沐莹羽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五天五夜,肖旸昔趴在床边,无声地守着她。

  第六天的上午,沐莹羽睫毛悄悄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

  “你可算是醒了。”穆云卿靠在一旁的躺椅上,抬头看向她,“你昏迷了五天五夜,那个庸医还说你挺不过来了,我才不信,当场一脚把她踹趴下了……”

  肖旸昔听他这般做法嘴角抽了抽,那个大夫遇上你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你也太狠了,普通人被你这么踹一脚都得躺好几天呢。”沐莹羽失笑,撑着床慢慢坐起身。

  “我不管,谁叫她不懂瞎说,活该!”

  “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很快,应该是你喂我的药粉发挥了作用,现在等外伤痊愈就没事了。不过我可能扭到了脖子,好痛。”穆云卿轻轻转了一下脖子,疼得直抽气。

  “你怎么知道我喂你药粉了?”沐莹羽有些不解,因为她喂药粉的时候穆云卿已经昏迷了,按理来说他应是不知道的。

  “很好察觉,我以前吃过你炼制的药,你每次都会放很多蜂蜜与薄荷,药粉口感很好,甜甜的还很清凉,我醒来时那种清凉感还未彻底散去,所以我就知道了。”穆云卿想拿出扇子摇,结果手腕一动扯到了伤口,只好作罢。

  沐莹羽:……这么好辨认的么?

  “对了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上次和我提完这件事后,我对她产生了一些兴趣,这不就想来看看传说中的‘魔之灵’到底有多厉害。谁知我堂堂清水阁少主竟会被‘魔之灵’打得如此狼狈……唉,是我轻敌了。”

  “不,是她变强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魔之灵’的功力就提升了这么多。”

  “我倒是听说过‘魔之灵’会吸食宿主的意识来强大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穆云卿还不死心地转了转酸痛的脖子。

  沐莹羽沉默了一会儿,“我第一次来封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我的对手,然而这次却能重伤我,不可小觑。”她的表情难得严肃。

  “那下个月你打算怎么办?”穆云卿一想到下个月“魔之灵”的功力会更上一层楼,只感觉一阵头大。

  “还能怎么办,玩命上呗,我的任务就是来阻止‘魔之灵’大开杀戒的。”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么,一定要打吗?”

  “有,也是唯一的方法,沐长老早一点备齐东西,咱们联手消灭‘魔之灵’。”

  “唉,也只有这样了。沐长老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准备好东西,我都替她着急。”穆云卿懊恼地一拍躺椅,但忘了自己这一身伤,这一拍又扯到了伤口,疼得直抽气。

  “你就消停一会儿吧,我一会儿给你针灸一下脖子。”

  就这样,沐莹羽在月王府养了十天伤,等内伤差不多好了之后就要离开。

  “羽儿的伤还没好彻底,再留下养养吧,等伤好了再离开也不迟。”月凝熙身着一身鹅黄色罗裙,站在月王府大门挽留沐莹羽。

  “是啊,什么事儿啊,这么急的吗?”穆云卿也站在月王府的大门口。

  肖旸昔在一旁撇了撇嘴:她着急去找她的情人,可不急了吗。人家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要去卫城,那里给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沐莹羽想到杨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

  “可……”

  穆云卿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月凝熙拉住,“穆公子,就让她去吧。”

  沐莹羽跑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月凝熙,很是调皮地笑了笑,“还是你懂我!好了,我走了。”说罢,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月王爷,你刚刚干嘛阻止我?”穆云卿见沐莹羽跑远了从问出心中的疑惑。

  肖旸昔刚准备追上去,听到穆云卿的问题停了下来:是啊,为什么?难道这个月王爷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刚刚看她在提起卫城有一个人等她时的表情,就好似春风拂面,那种温柔,显然是有了心上人。人家着急去见心上人你想拦也拦不住,不如随她去的好。”

  “心上人?嘿,她有心上人居然不第一时间和我这个哥哥说,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你也别急,说不准只是心动,还没确定下来,相信等她们确定下来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这个当哥哥的。”月凝熙帮忙分析道。

  “好啦好啦,你就知道安慰我。”穆云卿说完转身走入月王府。

  肖旸昔听着这语气,细品之下竟是参杂了些撒娇的感觉?

  月凝熙凝视着穆云卿的背影,小声笑道:“因为我心悦你啊。”神色与刚刚沐莹羽的如出一辙。

  肖旸昔望了一眼已经跑出去很远的沐莹羽,不敢再犹豫,全力飘过去。

  沐莹羽这一次去卫城不像以前一样一边走一边玩,等来到卫城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沐莹羽将马牵回清水阁,安排专门的马夫照顾,便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印象中的宅院跑去。

  一路上,沐莹羽看着道路两旁挂着的红灯笼,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没有什么节日啊,城中怎么挂满了红灯笼?难道是什么特殊的风俗习惯?

  她路过一间露天的包子铺,问道:“大姐,今天城中是有什么活动么?我看这一路上都挂着红灯笼,很喜庆的样子。”

  包子铺的老板也是个健谈的,打量了一下沐莹羽,“你是外地来的吧?今天是我们卫城城守小女儿卫琪的大婚之日。你不知道,这个卫琪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贪色怕死,她一早就看上我们卫城长得最俊美的公子,无奈她那会儿还不到婚配的年龄,那家的公子又被他父母卖到青楼去赚钱,只好作罢。谁知那家的公子前不久竟然从青楼赎身回来了,卫琪觉得机会来了,就差人给他父母送了丰厚的聘礼,中间过程我就不知道了。看看天色,应该已经礼成了,该准备洞房喽。”

  包子铺老板说的有些口干,停下来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开始说起卫琪的癖好、为人处世。

  沐莹羽听着这段故事,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老板可知那位公子的姓名?”

  “呀这个么,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姓杨,以前被卖到寻香楼,大家都称他为‘琴公子’。”

  不安的感觉被证实,沐莹羽的心就好似被一团毛线缠满,乱糟糟的。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两交给包子铺老板,作为感谢。

  包子铺老板乐呵呵地接过来,还不忘了自我推销一下,“这位客官有心了,以后客官想要打听城中谁的消息都可以找我,当然我家的包子也很好吃,客观要不要尝尝?”

  “不了,下次吧。”沐莹羽心里烦闷的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肖旸昔飘在沐莹羽身边,给予一种无声的安慰。

  沐莹羽走到一条河边停下,静静地看着水中追逐嬉戏的鱼儿出神:

  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他真的愿意与卫琪成亲吗?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可若是有苦衷,为什么不去清水阁给我留口信?

  明明说好要等我的……

  要不然,我就去看一眼,若他真的是心甘情愿那我就离开,若不是……我就算把卫城府搅个底朝天也要带他离开!

  对,就这么办!

  肖旸昔飘在一旁,听到沐莹羽的心声,看着她经过短暂的失落后眼睛里渐渐燃起了小火苗:真的要去抢亲啊。

  沐莹羽离开河边,犹豫了一下就跑到清水阁,快速找到并记下卫城府的分布图、守卫巡逻时间以及路线。

  换上一身夜行服,将一块黑色的薄纱松松地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水眸,头上带了一顶黑色的帷帽便出发了。

  今夜看不到月亮,沐莹羽借助黑暗将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她回忆着脑中的地图,轻车熟路地来到杨兮所在的院落,一路上无一人发现。

  沐莹羽趴在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片,肖旸昔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屋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屋内都用大红色绸缎装饰着,配上墙壁、屏风上贴的大大小小的红色“囍”字,一眼望去火红的一片,十分喜庆,但沐莹羽看着这一屋子“红海”只觉十分刺眼。

  屋内毫无规律地摆着许多雕刻精美的瓶子,让本来很宽敞的屋子显得拥挤,沐莹羽回忆起包子铺老板所讲卫琪的那股窝囊劲,悄悄骂道:人如其瓶,就是个花瓶。

  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侧,只见铺着大红色金丝单子的床上有一个人在不停地挣扎,他一身红色婚服,手脚被绑在床四个角的柱子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红色的布,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沐莹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杨兮。

  肖旸昔有些无语:这卫琪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真是个奇葩!

  沐莹羽正准备想办法溜进屋子里,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趴下,身子紧紧贴在屋顶,以免被发现。

  肖旸昔仗着自己现在是魂体别人看不到他,抬起身子明目张胆地看向来人:只见有一个体格很壮的女子,往这边跑来,那速度仿佛是赶着去投胎。

  “嘿嘿,我的小杨兮,我可想死你了,话不多说咱们赶紧开始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卫琪一脸急色地踹开门搓了搓手,朝床榻上的杨兮走去。

  杨兮一见是她挣扎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