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开了。

  “小美人,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撑不住就招了吧,看着你被打,姐姐我好心疼啊!”夜七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劝他。

  肖旸昔干脆懒得理她,闭上了眼睛。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任性妄为了?看来不来点狠的是撬不开你的嘴了。来人,准备一大缸子盐水,盐多放点,给我一点、一点地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沐莹羽已经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杀到了“御奴七号队”的大堂内。

  沐莹羽微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吩咐众人,“‘御奴七号队’所有人,一个不留。”好听而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中。

  有想要上前围攻她的黑衣女子们皆是被她一击毙命。沐莹羽挥舞手中的寒冰白玉箫,所过之处满地横尸。

  沐莹羽等人的动作十分迅速,对方还来不及出点声就被抹了脖子,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

  “御奴七号队”的据点内,一场无声的诛杀正在进行中。

  小黑屋内,一大缸高浓度盐水被两名黑衣手下抬了进来,行刑的黑衣女子上前拿起水瓢,开始一点、一点地往肖旸昔身上泼。

  “啊……”

  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透过到紧锁着的屋子,甚至传到了“御奴七号队”的大堂内。

  远在大堂的沐莹羽自是听到了惨叫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顿时有了莫名的不安感,眼神扫了一眼众人,众人会意,继续行动。

  肖旸昔感觉身体已经痛到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这就要死掉了吗?好不甘心!他要是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受得了?还有,沐莹羽,好想死前再见她一面……肖旸昔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沐莹羽寻声而去,站在一间屋子前,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她推了一下屋门,发觉门竟是被锁住了。她当即不再犹豫,猛地一脚踹开屋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沐莹羽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木架上浑身是血的肖旸昔。

  沐莹羽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怒气,衣袍无风而翻动着,屋子内的温度刹那间下降了好几个度。

  里面施虐的人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女子怔住了,直到被突然下降的温度激得抖了抖才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就准备攻击沐莹羽。然而她还未出招,就被对方一掌拍碎了心脉,至死都没来得及出一声。

  不到10秒钟,房屋里就剩下沐莹羽、肖旸昔以及夜七。

  夜七眼见她的手下居然还未出招,就被眼前女子一招毙命,不由得心慌起来,但还是死端着架子壮胆。

  “大胆!来者何人?居然跑到我夜七的领地撒野,还当着老娘的面杀老娘的手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沐莹羽活动了一下脖子,冷笑一声,“呵,什么人?自然是来取你狗命的人。”

  没等夜七说话,沐莹羽打量着她,随即一脸不屑地嘲讽道:“不过,你这个领队当的还真是无知,连你手下都认识我,你居然会不认识,我看你这领队是做得太久了。不过无妨,我这就拉你下来,不必谢我。”说罢,沐莹羽从腰间抽出寒冰白玉箫,对着夜七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夜七应对沐莹羽密集的攻击,心下暗惊,这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好快的招式,这可怎么办……

  而肖旸昔,在听到那一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就僵住了,心中逐渐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沐莹羽真的来了吗?可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她的声音中好像还带着怒气,是谁惹到她了?

  然而肖旸昔不敢睁开眼睛,就怕这一切是他幻想出来的声音。

  若真是他幻想出来的……那他真的是要崩溃了。

  正当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睁开眼睛瞧一瞧的时候,屋子里的打斗声渐渐停止了。

  夜七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看了一眼地上被削断的宝剑,再感受着脖颈处散发着的丝丝寒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就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女侠,你、你放过我,你、你知道我的,我可是‘御奴七号队’的领队夜七,你不能杀我!只、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呵,放过你?想的倒是挺美的,真是不知道暗夜阁怎么想的,居然让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做领队,啧啧啧,真给你们少阁主丢人。”

  “你、你居然还认识我们少阁主?嗐,那就好办了,误会、都是误会,原来是自家人啊,好说、好说。”说着,夜七乐呵着就想往起站。

  结果,她一条腿刚刚撑起来,就感觉脖颈一痛。原来寒冰白玉箫前端藏有细长的暗刀,锋利至极、削铁如泥。刀片轻轻一碰就划破了她脖颈处的皮肤,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她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少给我在这儿攀关系。我冷静下来想了想,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就先留你一条狗命,再说了。”沐莹羽指了指被绑在架子上的人,“你伤害他这笔帐还没算呢,怎么能就那样轻松地死了呢?”

  说罢,沐莹羽一个闪身出现在夜七身后,一记手刀劈下。夜七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便失去了知觉向后仰倒过去,偏偏倒下的时候脑袋还撞到了墙上,别提有多惨了。

  沐莹羽嫌弃地拍了拍手,往肖旸昔那边走去。

  在此期间,肖旸昔始终认为沐莹羽的声音是他幻想出来的,因此一直不敢睁开眼。

  “肖旸昔,你还好吧?”

  肖旸昔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他条件反射般睁开眼,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位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垂在女子背后犹如缎子一般的墨色长发随风微动,她那漂亮的桃花眼中满含担忧。在光与影的衬托下,女子越发的美了……

  真的是沐莹羽本人!她真的来了!真的见到她了!

  沐莹羽见肖旸昔只是愣愣地盯着她也不吭气,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傻了?”

  肖旸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这半天一直盯着人家看啊,于是赶紧低下头。

  “没,没傻。”

  若不是屋子里光线太暗,沐莹羽一定会发现,肖旸昔的耳根渐渐染上了红晕。

  “话不多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沐莹羽抽出寒冰白玉箫,甩出暗刀,对准捆绑着他的手臂般粗细的麻绳轻轻一划,麻绳就整齐地断裂开,看的肖旸昔是目瞪口呆。

  肖旸昔被折磨那么久早就脱力了,这会儿身上突然没了束缚,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眼看他就要摔在地上,忽然感觉有一双纤细而有力的胳膊环住了他,紧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清香的怀抱,同时身上也被盖上了一件带有体温的斗篷。

  “你身上有伤,就别动了,我抱你回去。”

  沐莹羽将内力运至两臂,伸手一揽,伴随着肖旸昔的惊呼声,将人横抱起来,走了出去。

  肖旸昔长大后就没被别人这样抱起过,但此时的他已经无力细细体会这种感觉了。肖旸昔靠在沐莹羽的怀抱中,悄悄观察着她的侧脸,鼻间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心里暖暖的。

  他身上盖着的斗篷仿佛可以阻挡这世间的所有伤害,有魔力般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并没有问沐莹羽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就是莫名地感觉非常信任她,相信她不会害他……

  想着想着,肖旸昔再也支撑不住,安心地靠在沐莹羽怀中沉沉睡去。

  沐莹羽在感觉他偷看自己的视线消失后,才低头观察他。

  眼睛下的黑眼圈很重,恐怕这两天他都没有睡过觉吧。真的是瘦了不少,下巴更尖了,但还是那么好看。

  沐莹羽回想当时看到他满身是血地被绑在那里,只觉心中有一团怒火直冲头顶,叫嚣着去把那些伤害他的人都杀光才好。但是,明明才见过他两次,怎么会有这种感受?莫非和他真的是旧相识?难道和被抹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此事。

  沐莹羽准备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带走它。

  “莹莹,‘御奴七号队’的人一个不留,全处理完了。我们找到了那一缕魄,还搜刮了不少金银珠宝,你那边怎么……咦?这男子是谁?哦,我知道了!你看上了夜七的夫君,准备敲晕了带回去?太难得了,看你平常都不近男色,我还担心你不喜欢男的呢,只不过这男子容貌一般啊,可是没有我和你几个哥哥好看。诶,你为啥踢我!”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越说越离谱了。他不是夜七的夫君,只是我在那边屋子里救下的人,而且我和他认识,就决定先把他带回去治疗一下。”

  “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啊?这么多年来你认识的人我都见过,我怎么没见过他?”

  “前几天在结界那边认识的,他是通道那边的人,你当然没见过,我也才见了两次而已。”

  “不是,你见了两次面就敢往你院子里带啊,万一他是什么坏人呢?”

  “好啦,知道你担心我,我心领了。我这次带他回去,也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实不相瞒,我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仿佛我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很久一样,他说对我也有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们不记得有见过彼此,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莹羽顿了顿,邪邪一笑,“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调查他背景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桑奇:“……”

  他就不应该吭气!

  “对了,刚刚那个屋子里,夜七还躺在里面,我没杀她,你命人将她带回去,审出御奴其他领队的具体位置,这样也能给咱们省下不少功夫。”

  “好,你哥在大堂里,咱去找他汇合吧。”桑奇扭头对手下说,“你们两个,去把夜七给我绑了拖回去,小心看着,别让她自尽了。”

  “是!”

  大堂内,穆云卿正悠闲地摇着竹骨扇,看着手下一趟一趟地往外搬运搜刮来的物资。

  这只是“御奴队”中最小、最弱的一队,就能搜刮出这么多好东西。其他六队,规模一个比一个大,得有多少好东西啊!

  想着想着,他余光瞥见了沐莹羽的身影,于是快步走了上去。

  “羽儿啊,你去哪里了,怎么打着打着自己就跑了!欸,怎么还抱了个人回来?”穆云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沐莹羽怀中的男子,然而当他看清沐莹羽怀里人的长相时,穆云卿摇着竹骨扇的手顿住了,随即倒抽一口气,扭头看向桑奇,用眼神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