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鹤和周瑞凉都没想过,对方竟然不是徒有其名。尤其是邱鹤,周瑞凉很知道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品质,然而他的剑却一点不吊儿郎当,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剑法也并非魔教的惯用剑法,敏捷而锐利。

  

  然而无论对方多么厉害,也依旧挡不住一个字:累。

  

  战了一天一夜之后,邱鹤首先停手。

  “停停停!”

  “?”

  “你不累?”

  “……累。”

  “就是呀,我也累呀,歇会,歇会。”

  

  两人坐在东极峰的山巅上,邱鹤大口呼吸几下,道:“我饿了,周哥,给我弄点吃的吧。”

  周瑞凉却没听到似得,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眼前的日出。

  “我包里有。”

  “哦。”邱鹤毫不客气地去拿周瑞凉的布包,转身却看到周瑞凉竟然,落泪了!

  “你,你怎么了?”

  

  “没事。”

  

  邱鹤边啃着酥油饼边笑问:“那你哭什么?”只是他还没问完,就听到周瑞凉一声惊呼:“小鹤小心!”

  

  邱鹤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落下了悬崖,轻功再好也敌不过悬崖的高度。

  

  邱鹤甚至都没出过卢霞城,没去过魔教的花楼,没上过云州的游舫,没看过湖山的枫叶。

  邱鹤都还不明白,周瑞凉为什么会哭,就要这么死了?

  邱鹤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操!”

  

  带着消毒水味的楼道里,宋博锐一身西装,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声“喂”后,忽视身后那些或欣赏、或期待的眼神,他打开了一个高级病房的房门。

  

  病房虽然叫病房,可是内里却几乎和五星酒店的配置差不多,消毒水味也没有那么重了,这让宋博锐舒服了许多。

  宋博锐边打电话,边走到病床边。病床上那个苍白的人影,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

  宋博锐没有顾忌屋里还有个病人,温和带笑的语气和电话里的人聊着:“恩,到了……放心吧,我陪着他呢……我知道,事务所不是很忙……不用谢,我也希望他尽快醒来……好,再见。”

  

  宋博锐挂了电话,小心看了一下夏言辛的吊瓶,确定里面的液体滴速正常,之后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针,没什么异样,最后视线才又移到病人的脸上。

  

  夏言辛不愧是夏家的人,或者说夏家人容貌上的极致,忽略那苍白的脸色,他的皮肤细腻柔滑,没有任何斑点,扇子似的睫毛低低垂着,鼻梁高挺,嘴唇不似以往的嫣红,是淡淡的粉,脸瘦了一些,大概不吃饭总是打营养针的缘故。

  夏言辛表情非常安宁,完全没法想象,这个人一个月之前被蓄意制造的车祸撞伤,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大脑受损,估计余生也不会醒了,即便醒来,也就是个能醒着的植物人。

  

  宋博锐看了夏言辛一会,这个总是带着笑的男人,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