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原来我就是陛下的白月光>第50章 刘月老

  两人从同春楼出来,在街角分道扬镳。

  沈长洲出宫暗处断然有人跟着,那些暗卫个个武功了得,刘子高很放心的兀自回了府。

  刚进门廊,就瞧见老太爷撑了把躺椅在庭院里,整个人躺在上面,摇头晃脑的吟着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扶手上轻点着。

  这躺椅还是早些年沈长洲亲手做的,老太爷对它爱不释手。

  刘子高走了过去:“爷爷。”

  老太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继续吟着诗。

  刘子高凑过去吧,在他身边蹲下,一脸好奇:“爷爷,您同意去太师府帮沈长洲提亲了?”

  见他提到沈长洲,老太爷停下吟诗,想了想,不答反问:“我为何会不同意呢!”

  也是,老太爷看人的眼光向来刁钻,真正入得了他眼的人少之又少,沈长洲算是其中一个。

  沈长洲这扭捏性子,鲜少开口劳烦别人,这回是头一次向老太爷开口,别说是帮他说求亲,他就算是上天摘星星,也愿意为了他试上一试。

  刘子高故意放轻声音,附在老太爷耳边,慢慢开口:“您不是说要替沈长洲相看一个顶好的姑娘吗?”

  老太爷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沈长洲他喜欢的姑娘,就是顶好的姑娘。”

  更何况,宋怀山养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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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晟彦今日正式走马上任,户部侍郎,正四品。

  因是第一天上任,王芸芝和宋婉清一同送他。

  宋晟彦穿着红色朝服,眉目疏朗,站在一袭紫袍的宋怀山身边,也丝毫不熟气势。

  王芸芝和宋婉清送两人至门廊处,眼见着他们一同上了马车。

  此时还不到卯时,天还未放亮,街道上空无一人,显得愈发的空旷。

  宋婉清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有些失神。

  前世时,宋晟彦为了自己在宫中有倚仗,选择了一条他并不喜的仕途,那时他身上的深红色官服,刺痛了宋婉清的眼。

  而现在,虽是同样的红色官服,宋婉清只觉得红色这个颜色格外衬人,朝服穿在宋晟彦身上显得他愈发的气度非凡。

  宋晟彦向来无心仕途,宋婉清有些好奇,那日问起他,为何改了主意。

  宋晟彦笑着说:“我再不同意,徐道年就要搬进太师府和我同吃同住了!”

  宋婉清知道他是在说笑,却也没再问。

  片刻,宋晟彦才收起说笑的神色,认真的答道:“我突然发现,到了高处,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我不确定这个决定正确与否,但我想试试。”

  少年目若朗星,眸中波涛汹涌,眼底满是坚毅与期许。

  宋婉清点了点头:“只要方向是正确的,选择走那条路并没有那么重要。”

  宋晟彦闻言,略微有些吃惊,偏头看向宋婉清。

  只见她抬眼看着远处的草木,眼神里有种莫名的沧桑。

  那种历经过岁月的沧桑感,断然不该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出现。

  虽然宋晟彦并不是很想承认,但确实,自家妹妹突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说不太上来,但总归是不太一样。

  宋婉清收回视线,向着宋晟彦笑了笑,又说道:“反正不管阿哥走什么路,我都觉得那条路是最正确的。”

  少女笑意嫣然,那双眸子透亮,闪着涟涟的光芒。

  宋晟彦心头的疑惑一扫而空,看到她的样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阵阵的马蹄声渐远,载着宋家父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宋婉清回过神来,笑着挽上王芸芝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娘亲我想吃百合莲子粥。”

  王芸芝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连声应下:“好好好!娘亲再给你做个荷花酥,好不好!”

  两人边说边笑走进了府里。

  清冷的大街上,只留下一声小姑娘软软糯糯带着笑意的:“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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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晟彦今日第一天上任,陛下对他一见如故,下朝后还特地留下他谈话。

  宋怀山从宫里出来时,已经过午了,想着已然错过了家里的饭点,便去了西大街的大娘馄饨,吃了碗馄饨。

  回到家,门房的小厮说家中来了位客人,是位姓刘的老者。

  宋怀山第一时间想到了前首辅,也就是他的老师,刘老太爷。

  刘老太爷这两年闭门谢客,深居府中,今日来访,实在是难得!

  自己彼时刚入仕,在御史台任监察御史,年轻气盛,空有鸿鹄大志,是老师一手教导,相护多年。

  宋怀山想到刘老太爷,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后来,两人时通运泰,接连高升,为了避免朝中结党闲言,便鲜少走动。

  宋怀山已经许久未见过他了,此时听闻老师来了,面上皆是喜色,步子下意识的快了起来。

  刘老太爷来时,小厮领着他去正堂。

  小厮从未见过这位老者,他穿了件洗发白了的灰色袍子,谈吐气场非凡。

  太师不是追求权势的人,交友向来不看门第,府中的人见怪不怪,对待来访者悉数以礼相待。

  那位老者说太师府院里的木槿花开的正好,想去瞧瞧,小厮随即应下,心里暗夸他有眼光,全大昭再没有别处的木槿开的能胜过太师府里的了。

  宋怀山到了院里,远远就瞧见刘老太爷同宋婉清在亭子里面对面坐着,棋盘上摆了好些棋子,想来两人已经坐着好一会儿了。

  见两人下的入神,宋怀山没有上前打扰,只远远的瞧着。

  宋婉清手执白棋,眉头微微蹙着,好一会儿才落在棋盘上。

  刘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子,面上带着笑,从棋笥里拿了颗黑棋,不慌不忙的落子。

  这一子落的巧,让之前埋下的伏笔倏的活了起来。

  白子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宋婉清自知棋力不佳,眼前的这位老者棋力远在自己之上,可这手棋,恰巧在一本古棋谱上见过破解之法,就依样照葫芦的落下白子。

  这一白子落下,便扭转了棋势。

  刘老太爷有些惊讶,饶有兴致的看着棋盘,随即赞不绝口:“这一手下的实在是妙极了!”

  宋婉清是凑巧看到过破局的方法,实在是担不起他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晚辈只是凑巧在本古棋谱上看过这下法,这声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刘老太爷闻言笑开了:“你还真是实诚。”

  这姑娘言行落落大方,本就讨喜的很,性子还实诚,这认真坦言的样子,让刘老太爷想起当年还是个绿袍小官的宋怀山。

  这父女两还真是相像。

  刘老太爷心里愈发的喜欢宋家的这位女公子。

  宋怀山见两人棋局聊上了,就走了过去,深深一拜:“老师。”

  刘老太爷乐呵呵的:“好久不见了,怀山。”

  宋婉清愣住。

  老师?

  眼前的这位老者,是前首辅,刘衡。

  刘老太爷这些年闭门不出,谢绝了访客,此番来太师府,定是寻父亲有要事相商。

  宋婉清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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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怀山和刘老太爷面对面坐着。

  师生二人已多年未见。

  看着刘老太爷鬓角斑白的发,宋怀山心里有些感慨。

  初见老师时,他在御史台任御史中丞,官途一片大好。

  一晃眼,就是三十载光阴,彼时意气风发的老师现在遍生华发,而自己也快到了知命之年。

  宋怀山不是个感性的人,可忆起当年,眼角还是带上了片湿润。

  刘老太爷最是知道他的性子,赶忙出言打断他长的没边的自我回忆。

  “我此番是来替人求亲的!”

  刘老太爷言官出身,最不喜弯弯绕绕,说话向来直接了当,只言片语就说清了来意。

  宋怀山深陷回忆中,抬手用袖子捻去眼角的半滴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片刻后,瞳孔震了震,有些难以置信。

  刘老太爷致仕后,便着力于替人说亲,加上他看人向来准,在他手里促成的姻缘就没有不幸福美满的。

  以至于还得了个刘月老之称,求他说亲的人都快要将刘府门槛踩烂了。

  后来不知怎得,闭门谢了客,任凭谁请他说亲都悉数回绝。

  不知这回,是谁出马,居然请动了这位刘月老。

  宋怀山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遂又问了一遍:“求亲?”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多年未见的老师,登门拜访,自己还在心中追忆师徒的往昔岁月,老师却是来替人求亲的!

  刘老太爷捋着那抹胡子,点了点头,看着宋怀山满是惊讶的眼神,不急不徐的开口:“临安人士,出身望族,少年入仕,仪表堂堂,才华横溢,手足和睦!”

  宋怀山喝了口茶,思索道:“少年入仕……”

  朝中现下风头正盛的便是徐道年和刘子高。

  徐道年此人生的玉肤玉骨,也颇有才名,徐家富可敌国,可算不上望族。

  难不成是刘子高?

  刘家人丁不兴,刘子高是独子,哪门子的手足和睦。

  宋怀山想了半天,也向不明白这临安城中有哪位出身望族,少年入仕,仪表堂堂,才华横溢,手足和睦的郎君还未娶妻。

  遂问道:“敢问老师,这位出身望族,少年入仕,仪表堂堂,才华横溢,手足和睦的郎君是何人呐!”

  刘老太爷不打算再卖关子,浮了浮茶叶:“沈家的那位小公子,沈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