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嘉鱼又收到了叶晟的微信, 让她周一下课后有空，就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这一天该来还是会来，嘉鱼现在到觉得不那么害怕了，不就当做被人看个日记, 况且她还没什么奇怪的日记, 看就看了，又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周一下课之后, 嘉鱼立刻就跑到叶晟，等待即将到来的催眠。
但是却没想到，叶晟手里没有拿怀表，而是拿着一个笔记，看见她进来，就把手里的笔记递过去：“坐。”
嘉鱼有些莫名其妙，等到打开笔记一看, 顿时两眼一黑。
上头都是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看着她的表情，叶晟笑了笑：“我想了想，专业知识可以缓一缓, 你年纪本来就还不大吧，或许不太喜欢心理学，但是高数这门比较重要，以后换专业也有用，你先看下，会做几道。”
嘉鱼忐忑的看了一遍, 上头的符号勉勉强强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就成了乱码，面对叶教授淡定自若的神情，嘉鱼战战克克的放下笔记：“我要说实话吗？”
叶晟挑了挑眉：“当然，这样我才好按你的进度给你补课。”
“题目都看不懂。”
“……”
“我高二。”
“…………”
叶晟沉默了下，打开电脑搜索了几下，再打印出一张纸，在嘉鱼发懵的神情下，坦然一笑，推到她面前：“那就，先做一张卷子。”
这一阵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好在比摸底考的时候好太多了，只是被单独监考有些压力大，她手心有些冒汗，直到把能写的都写了，才放下笔，声音有些哽：“好，好了。”
叶晟拿过来扫了一眼，之后就笑了。
嘉鱼听到他的笑声，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头低的更加厉害。叶晟把卷子重新放在桌上，敲了敲桌面：“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嘉鱼垂了垂脑袋，不敢去看自己的试卷：“……宋嘉鱼。”
看着她这一副怂样，叶晟表情有些似笑非笑，接着把她试卷从头看到了尾，最后放在桌上：“嘉鱼，看起来你平时里不太喜欢数学。”
“……”
于是，叶晟从高一开始给她整理，足足讲了两个小时。说来也奇怪，过去在上数学课她听得昏昏欲睡，只消化了一半。但是叶晟的单独补习，她却觉得清晰明了，后来再拿知识点的题目一做，除却一道自己粗心选错，其他居然全对了。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解出全部数学题的乐趣，嘉鱼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可是叶晟说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开始催眠，嘉鱼看着他给自己整理课后作业，有些按捺不住了，开口提醒：“叶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叶晟继续作业上补了几道公式；“不急，我们先出去吃个饭。”
嘉鱼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们，吃饭？”
叶晟点了点头，之后就停下笔，似笑非笑打量她一眼，似有所指；“或者，再看个电影？”
叶晟说到这件事，直接戳到了嘉鱼脑海里差点被遗忘的画面，那些旖旎的场景又接二两三的冒出来，想起叶晟给他发的短信，她倒吸一口冷气，干笑：“哈哈哈，说起来，昨天教授也和师娘一起看了那部电影啊。”
“师娘？”叶晟似乎愣了愣，之后就摇头了，“不是，恰巧路过，见你们从电影院里出来。”
嘉鱼松了一口气，就听得叶晟再问：“说起来，你们看了什么？”
嘉鱼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不想再回想:“……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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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晟去的还是上次和溯光去的那家店，嘉鱼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有些恍惚，隔了一天，忽然和叶教授单独吃饭，感觉还真有些奇怪。
不知为何，这次和叶晟出来，还是感觉那些目光一个个往她身上飘，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但是一回头就什么都没有，嘉鱼也干脆不再去管这些，默默的看着菜单。
和溯光出去的时候，晓得溯光不会点餐，所以嘉鱼都按自己的口味来了，但是和叶晟不太一样，嘉鱼不敢主动点，只能沉默翻着，等待叶晟的开口。
过了一会，就听见叶晟轻笑一声，语调调侃：“点自己喜欢的就好，不过是请学生吃一顿，为师还是请的起的。”
嘉鱼咳嗽一声：“那，那就水煮鱼吧。”她一时没想到，就补了一句，“前天来这里吃过，味道不错。”
叶晟“嗯”了一声，把单子递给后面来的人，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和男朋友？”停了停，又笑了一下，“昨日我远远的见了他一面，看着的确不错，也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自己和溯光算是男女朋友吗？
这个名词，却和他打不太上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和他的关系，嘉鱼有些恍惚，她想了想，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摇头否认。
叶晟看出她的为难，把边上的柠檬水推到她面前：“我到不是探听你的隐私，但是记得，之前我从那次出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也不知是醒还是睡，那个影子就是他吗？”
嘉鱼纠结了一会，看了看外头，明显感觉到那个女服务生目光就看着自己，在她抬头的时候又快速别开，她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出话却是含糊其辞：“大约，是吧。”
说话间，菜已经接二连三的上来了，嘉鱼又感觉到那目光在她和叶晟之间徘徊了一阵，她实在觉得头皮发麻。和叶晟说了一声，就去了卫生间，打算洗一洗脸清醒一下。路过点菜台的时候，就明显听到有两个服务生再说话。
“你看清了，果然是她？”
“的确是啊，隔天换个男朋友……也真的厉害了，虽然她长得也不错，但是这两个男朋友都好看的上天，不知道他们见到会是什么表情？”
……
嘉鱼脚步一滞，又快速的跑到洗手间里，洗了好几把脸，冷水一次次冲下来，总算压下了微红的脸色。等到她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抬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男朋友……何意？”
嘉鱼身体一僵，之后整个脸就成了酱红色，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黑发黑衣的溯光：“你，怎么来了？”
和溯光从出来的时候，嘉鱼明显看到那点餐台上的小姑娘，拉了身边的小伙伴，就朝她这边看过来，嘉鱼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要给丢尽了，看见溯光这幅淡然的模样，就觉得有些牙痒痒：“你以后出来，不许用这张脸。”
溯光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何故？”
嘉鱼捂着脸，不敢去看周围的环境，她几乎想哭了：“他们以为我两天换了两个男朋友！”
说起此事，溯光蹙了蹙眉：“你还没有告诉我，男朋友是何意？”
嘉鱼翻了个白眼，不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词他会不明白，这么问居心何在？她才不会上当，给他笑话的机会。
“这词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溯光仿佛能听懂她心里头在想什么，再看了看前面放着她包的桌子，明显看着另外一面坐着什么，又看向他，“另外一个，是谁？”
“……”
最后，三个人默默坐在哪里，其实大多都是嘉鱼再吃，叶晟吃的少，溯光只是在那里慢慢喝着柠檬水。
气氛凝滞。
这两个人身上的气场太过瞩目，嘉鱼埋头苦吃都能感觉到周围源源不断的视线，她这下简直想哭了。
叶晟目光在溯光身上徘徊了一阵，最后一笑：“上次，还需多谢阁下。”
溯光声音冷冷淡淡，目光也只是落在杯子上，回答简洁，算是默认：“不必。”
此后，又是无话。
等到嘉鱼把面前的东西吃完，看着这两位都不说话，自己按了铃，叫来服务员买单，这两位手里的卡几乎是一同拿了出来。
在服务生懵逼的眼神中，嘉鱼扶额，连忙站了起来，挡开他们的手，咳嗽一声，自己把卡掏了出来：“让我来，很长一段时间还得麻烦教授，这一顿算我请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数学不太好，教授还得费心。”
溯光蹙了蹙眉，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叶晟微微一愣，最后还是收了起来：“既然有这个决心，留得作业可得好好写完。”
嘉鱼现在说什么都应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立刻点点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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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溯光突然过来，说好的催眠也不了了之，但是嘉鱼却不觉得有什么轻松，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溯光陪着她慢慢在繁华的大街上走，嘉鱼受不了这个凝滞的气氛，两人走到僻静的角落，她主动开口；“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去你寝室，等不见你回来，便来找你了。”
但是他怎么会想到这里找到她？想来是他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标记，嘉鱼也没有深究，只是“哦”了一声，又什么都没有说了。
溯光却是皱了皱眉：“你说之前需要麻烦他，何事？”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嘉鱼“唔”一声：“也没什么事情，补课罢了，之前我考的不太好，叶教授说帮我补课。”
溯光还没回答，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笑：“帝后这话不妥，帝君都在您身后，何需请教外人？”
嘉鱼一回头，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含章，他身形有些模糊，显然是施了什么咒诀，慢慢向面前走过来：“帝后若想学什么，直接问帝君便是。”
嘉鱼已经见过他好几次，这次看见也没什么意外，饱含深意的看了溯光一眼，斟酌道：“这个……可能他不太会。”
“帝君学贯古今，无所不知，怎么可能有什么不会？”顿了顿，再看她，思忖片刻，一一给她罗列，“帝后想学什么，经书典籍、棋道书画、曲赋器乐？”
嘉鱼觉得这东西，溯光估计真的不会，甚至比她也好不了太多，想了想，她从包里拿出了叶晟给她留的作业，打开给溯光看：“都不是……现在要考数学题。”
“……”
事实证明，即便是神，也有不会的东西，古时虽然有《九章数学》，但是和现在的数学题还是不尽相同，光是哪些外来的符号都不一样了。可是等回到寝室，看着溯光在那里翻着叶教授给她留的笔记，嘉鱼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不太对劲。
他手里拿着的，应该是经书手卷，或是他那柄如霜如月的长剑，而不是这样的数学题。
嘉鱼拖着下巴看着他，见他瞧的专注，她有些憋不住：“帝君……您看好了没有？”
溯光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沉默了一下，声音似有感叹：“这数十日，人世的确有诸多变化。”
嘉鱼想了一想，再问；“那你看懂没有。”
溯光沉默了一会，让她拿来笔记本，现在的水笔他似乎拿着有些不太习惯，握笔的姿势都有些不太对劲，嘉鱼连忙上去，把他的手指摆好了。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凉，就想大热天握着的一块玉。嘉鱼愣了愣，感觉到不太对，很快收了回来，咳嗽一声：“这样子拿就可以了。”
溯光嗯了一声，垂下头，开始推算。
这只是水笔，他却硬生生给他写出了笔走银钩的气势，嘉鱼沉默一会，看了自己的手，都是手，和溯光的一比，自己的简直是狗爬字了。
他写的认真，银发垂落在雪白的纸上，看着他这样的模样写着当代的数学题，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溯光还在在那里做数学题，嘉鱼回去重新换上那个兔子鞋，看着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去洗一把脸，忽然她就听见寝室外门被打开，接下来就传来房何珏和谁说话的声音。
何珏：“佳佳……去了也有一年吧，但是我总觉得隔壁有些不太对。”
另外的女声：“你快别说了，我前几天还梦见她了，现在想起来，也怪渗人的。”
何珏唏嘘一阵：“哎，现在想起也觉得可惜，如果当时有人发现她的话……
正说到一半，似乎是何珏猛然站了起来：“李老师。”
听声音是年轻的女教师：“我知道你们思念同学，但是这没什么根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了。”
何珏停了一会，才低声：“……我知道了，刚刚只想想起来，随便提了提。”
李老师没再教训她们什么，爽朗一笑：“你这里收拾的干净，不错。对了，怎么不见宋锦年，她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含章：帝君学贯古今，能什么不会？
嘉鱼：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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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应该的确不会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