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在院子里散步, 杨风晚目光时不时的打量过手腕,没所动作时,这东西便似个银环装饰, 看不出任何问题。
可一旦有些许动作………
仅仅是无意的牵扯, 那连接在一起的金色链条就会显现出来。
不带这么玩的、
来趟魔渊而已,他没想过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抬手示意,杨风晚眼眸明晰, 意思明确,与谢凌途对视着,他近的快把手递人眼前了。
“不喜欢?”
杨风晚点头。
谢凌途道:“现在还不能解。”
直言着, 听不出具体情绪,说的不是不解,而是“现在”不能解。杨风晚自是想不通,现在和往后, 有什么区别。
手被抓了回去,谢凌途的掌心裹着寒意,如雪夜里的寒冰, 幸的这是夏日不是冬日,杨风晚对这温度并不排斥。
但他不想散步了、
从一开始,出门, 就是为了跑路,现在跑不了,他那还来心思散步。而且……杨风晚不得不吐槽的是, 谢凌途的住处除了大以外, 更是秃……入目四下光秃秃, 院子里冷清的连点绿植都没有,全是些碎石和枯竭的乱爬的藤蔓。
魔渊暗无天日, 阴郁、死气沉沉,这地方便也压抑,连着阳光都照不进来。
脚下驻着步子不动,沉默抗议。
谢凌途道:“一会带你出去走走。”
魔渊地界又能去哪……
有玉器碰撞的声响突地打破,杨风晚寻着声音看去,见是谢凌途腰间的通灵讯发出来的。
[尊上,属下已抓获乌家子弟。],耳边隐约飘过这么一句话,听声音是风诀没错。忘了谢凌途是个大反派了,书中这个时间段,魔界正与各大仙门势力发生牵扯,动不动的就得打上一架。
乌家……现在是师尊所带领的门派。
杨风晚道:“去、”
见谢凌途看自己,他还特意的扯了扯这人腰间的通灵玉表明。
“想去看?”
“嗯。”
谢凌途思考片刻,攥住他的手微的一拉,杨风晚脚下没站稳靠在了人怀里,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再一睁眼,就到了一处大殿。
他站于殿堂高位,眼下,是数十名绑来的乌家子弟。风诀站于一旁,单膝跪下对着谢凌途行礼。
“启禀尊上,今日一早乌家擅闯魔渊,属下抓来了这些人,可要现下就剖了他们的灵核?”
剖灵核?
一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杨风晚手微的一缩,谢凌途握紧了些,带着他坐了下来。
他坐在了人怀里,被侧搂着……
昨日,今日,谢凌途做的事,都挺让他受刺激的,许是大婚,又被连着亲了两回,现下这么安静的坐着,倒还能接受。
“晚晚要剖他们的灵核吗?”
???
平淡的语气,说着不平淡的话,杨风晚整个人僵了僵,这种事,随意的询问一具傀儡是不是太草率了?纵然他一开始,是有过要提这些话的心思,可不是这么个步骤啊……
看着这么一张貌美的脸,杨风晚哑了口。
谢凌途显得不在意,“那就杀了吧。”
杀了?
“等……”
杨风晚张了张唇,冒出半个字音后攥住了人的衣襟,掺和进书中的世界太多,不是件好事,倘若是没有碰到,他可以视而不见。这次算是巧合,也不全是为了乌家,仅仅是抱着救人的心思,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剖。”
杨风晚说话有意控制着字数,尽量简洁呆板。傀儡能说话,但到底能说到什么程度,是未知的。
言多必有失,少言寡语最为稳妥。
“然后呢?”,谢凌途又问,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似故意的在引导。
然后……放了?说的太直白是不是不太好?
杨风晚沉思,小声道:“丢出去、”
“丢出去?”
点头。
谢凌途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漫不经心道:“将他们丢出去喂蛇?”
“?”,怎么就成了喂蛇?
谢凌途脑回路清奇,杨风晚一大堆的话得靠着极少的字去解释,陡然生出一丝急躁。
“不喂蛇。”,郑重的加重音调。
谢凌途轻描淡写嗯了声,宛若思考。
杨风晚又道:“他们,离开这里。”
他很想扒开谢凌途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构造,这解释明明够清楚了才对。
“不愿他们待这?”
“嗯。”,总算是听懂了。
杨风晚松了口气,还没高兴上,谢凌途又道:“关去大牢吧。”
“………”
是离开,是放人走,不是关去大牢!
杨风晚快炸毛了。
谢凌途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帮他顺着头发,倒是一点不受影响。这是真把他当“宠物”养了?那刚才也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就是为了好玩?
宠物能咬人吗?
杨风晚牙痒痒,想咬人。
“对了,风诀,”,谢凌途又出声道:“灵核不用取了,从中挑一个人送回乌家。”
坏事中的好事,杨风晚心境稍有平和,至少人都没死。
不过,单独的一个人送回乌家………为什么?谢凌途如今的本性,行事不会随意,总得有目的。
杨风晚唇瓣张了张,扯人的衣袂,“为什么?”
怕谢凌途听不懂,他还补充解释了下,“要把弟子送回乌家……”
谢凌途顺他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不为什么、”
“………”,杨风晚某一刻,觉得快装不下去了。
效仿傀儡与谢凌途对话,太费神。
既是不明说,杨风晚不知还要怎么问下去。谢凌途捧着他的脸,毫无征兆的凑近吻了吻,轻薄的唇碰在脸颊上,杨风晚满半拍的反应过来,谢凌途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身子。
又亲………
再待下去,得发展成什么样?
谢凌途对着这具肉身,似乎有某些很严重的“性”趣。指不定就是当年《美强惨“性”福生活》看多的结果。
必须得快点脱身才行。
*
乌家百峰山————
“启禀宗主,我们的人都被谢凌途关在了魔渊的地牢。”
跪地的青年浑身血渍,衣衫破烂,发丝凌乱,言语之中隐隐发颤。而他身前不远,坐着一袭白衣,姿色出尘抚琴的男子,一张脸生的极为清俊孤傲。
“为何没有我的命令就擅闯魔渊?”,声线冷冽,男子并未有半分怜悯。
“当日有人故意设下计谋,引我们前去,弟子们也是一时心急……”
“所以你们就去了,还被抓了。”,质问着。
跪地的男子将头压的极低,手死握成拳,“谢凌途行径恶劣,我等修仙门派子弟已有不少门派受扰,乌家在魔渊长久徘徊,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自魔界势力渐长,谢凌途又继魔主之位后,修仙一干门派就长久的处于被动局面。对于魔的憎恶,也在时间的日积月累之下,演变的越发严重。
如此时机,不止是乌家,无论于其他门派任何一家,都会想做出一番事来,借此来打消魔界的气焰。
乌月未答。
那人又道:“宗主,弟子还有一事要禀。”
乌月倾垂的眼眸扫了一眼,“说。”
“两日前魔渊办了一场喜宴,谢凌途大婚………”
那弟子回忆,停顿了下,又补充道:“我们一行人被抓,在魔渊的大殿,弟子似乎见到了杨家、杨家三少爷。”
乌月抚在琴间的手猛的下压,琴弦割裂指腹,划开了一道道血痕。
“三少爷依附于谢凌途怀中………”
“似乎是受禁于人。”
乌月沉默良久,收回了琴弦上的手,拢在袖袍之下,“那只是一具傀儡。”
凝魂草,招灵镜,还有九天雷劫………谢凌途何种心思,他怎会不知。一个被养在杨家的人,生出那样的心思,在九幽山时,就足够看清了。
“可秘法记载傀儡不能言语。”
跪地的弟子道:“那傀儡,且不说神形外貌都如同是个活人,而且还能开口说话。”
“………”
魔界的秘法,以长生蛊催动肉身,却并不能说话。谢凌途是造出了一具能说话的壳子吗?
乌月沉思,神色隐没,“此事,我会解决,下去吧。”
*
这东西到底怎么弄断啊……
杨风晚默默蹲在床脚,盯着手腕的长链看,扯不动,凿不断,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个遍。
垂头丧气,苦着脸,等着谢凌途换了身外袍,走过来,他才抬头看人。
今日夜里又要做什么?
杨风晚不想被抱着睡了,这感觉很怪,毕竟谢凌途以为的肉身,实际就是真实的他。
“不困。”,杨风晚先开了口。
谢凌途嗯了声,又道:“去后山。”
“?”
“做什么?”
谢凌途没说,牵着他的手,把人带了起来。
有这链条在,杨风晚的抗议大多无效,特别的,在装傀儡时期,他也根本不敢表现得太过抗拒。
毕竟傀儡对于创造他的主人,存在着服从度。
杨风晚跟着人走,所谓的后山不知是多远,谢凌途用了空间石,须臾之后,便就到了。
“簌簌”风声,崖边空旷,寂静,虽能感受到是魔渊地界,却半分不觉得压抑和窒息。
杨风晚看见了一轮大的月亮,比寻常看的都大上两轮,清浅的月色撒在地,为其铺上一层淡淡的黄色。
风吹的发丝往后,眼眸蓦地亮了亮。
这纯情的像谈恋爱的桥段是什么鬼剧情?杨风晚紧蹙着眉头,怀疑人生。
谢凌途不拉着他打打杀杀,怎么还来看起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