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后宫炮灰上位记>第39章

  虽然对周宜然的提点有一部分是为了利益,但疼爱之心却是做不得假的。

  而且她虽为王妃,是秦氏的手帕交,却也是宗妇,自然要为府上的未来考虑。

  马车缓缓行驶,没一会儿便到了田庄,田埂上,有不少的百姓正在围观一身常服的皇帝耕田。

  景和帝推着铁质的犁杖,和周尧钱中书令三人一起推着,时不时地还要捡出地里大块儿的土坷垃敲碎,动作十分娴熟。

  周宜然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对农务了解的最多的,就是养花了,不得不说,上一世她的父母的结合很神奇。

  她爸是独生子,她妈妈是独生女,也就是时下人说的绝户,但她外公外婆硬是憋着一口气把女儿供上了全国重点大学,嫁的丈夫也是重点大学走出来的同乡大学生。

  她上头还有个哥哥,因为政策原因,她们家是可以要二胎的,因为两方都是独生子女。

  生下她哥后十年,她才出生,可想而知在两家有多受欢迎,即便回了老家,两边的老人也是一点活儿也不让她沾手,都交给她哥。

  唉,也不知道她没了之后,他们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周宜然顿时受到了来自百姓好奇的目光,她没兴趣下地务农,况且她也不会,去了也是帮倒忙,干脆就和简亲王妃在田埂上和其他宫妃一起站着了。

  按照玛丽苏定律,这个时候,总要有女主来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与民同乐。

  果不其然,程洛飞歪歪扭扭地下了地,跟出来的宫妃都是看着她的背影,一言难尽。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走到景和帝身边,“皇上,有什么需要嫔妾帮忙的地方吗?嫔妾之前就生活在庄子上,对这些农耕之事,还是会一点的。”

  景和帝皱眉,看了一眼在田埂上一脸兴致盎然看热闹的周宜然,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笑意,“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那头牛牵过来套上,这样犁地的速度还能快点,地还没完全化冻,不好翻。”说罢就低下头研究铁犁。

  程洛飞乍一听,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笑容僵硬,“皇上,您叫嫔妾去,去,”就连周尧和钱中书令也是一脸懵逼,低下头憋着笑,面容都扭曲了。

  让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去牵牛套牛,确定不是在搞笑?想想那场景就觉得十分绝望啊!

  程洛飞一双妙目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景和帝,期冀他能改变主意,却把景和帝直接看烦了,抬起头,“不是你说做过农活的?怎么,这么轻省的活计都不会了?不会就给朕呆一边去,别拖后腿!”

  程洛飞眼里噙着泪,眼圈红红的,周尧和钱昌两个大男人在这儿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惜这个铁犁沉的很,一个养尊处优的宫妃,他们两个不认为能推得动。

  因此谁也没有动弹。

  程洛飞心知她现在是骑虎难下,绝对不能撂挑子现在走人,这是在下皇上的面子,走了,她以后也别想好了。

  无法,程洛飞只能一步一回头地硬着头皮去牵那头大水牛,牛身上味道大,缰绳的味道更是无法言说,她铁青着脸,忍着快要消失的味觉,半倾着身,把铁犁套上,好容易要弄完了,可是,牛的尾巴抬起来了。

  程洛飞有种不详的预感,想要往后撤。

  然而,来不及了。

  一坨十分新鲜的牛屎,从她的袖子上滚落下去,星星点点的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她睁大眼睛,气得胸口起伏,重重地咬住自己的唇瓣,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头大黑牛,恨不得剥皮抽筋。

  景和帝皱眉,怎么偏就她事儿这么多?

  “好了,程贵仪,你回去更衣吧,这里不需要你了。”他看着地上那滩还在冒热气的牛翔,面色复杂。

  景和帝觉得自己以后见着程贵仪就会想起这摊热乎乎的东西,心里有阴影了。

  而在田埂上站着的丽嫔和许嫔,则是噗呲笑了出来,差点掉下田埂去。

  周宜然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啧啧赞叹,都说同性相斥,有时候,不仅仅是性别,还有性格啊。

  许宁,程洛飞,还有何优璇,这三个人,可是后宫个顶个能装的,也难怪这两人看着程洛飞出丑,能笑出声了。

  赵淑妃是随行宫妃中位份最高的,因此也是她出来打理一应事宜。

  “田庄里有房间,也有现成的热水,程妹妹快去收拾收拾吧,出门在外,想必你也带了常服,想必这个本宫就无需准备了。”

  说完,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沾染到那些东西。

  程洛飞气儿不顺,目光转向了还在忍笑的丽嫔和许嫔,付才人,还有目不斜视地连半丝目光也没分给她的吴嫔和周宜然身上。

  心里给那三人记了一笔,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腌臜,匆忙离去。

  她的笑话,哪有那么好看?

  甩袖离去,她只觉得满心的憋闷无处发泄。

  待她走远,田埂上就有人笑出了声,一声,两声,三声,就连在那边还在扶犁耕地的景和帝,也被感染地忍不住翘起嘴角。

  纵然这样实在是不厚道,可这实在叫人按耐不住。

  程洛飞听着田埂上传来的笑闹声,恨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帝祭天过后,就没什么事情了,景和帝政务繁忙,不欲耽搁时间,用过午膳后,带着六位妃子便回了皇宫。

  回内城的路上,简亲王妃拉着她的手,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听得周宜然耳朵都要生茧子了,可偏还不能拒绝来自长辈的关爱,值得陪着笑脸一一附和着。

  在外面呆了大半天,周宜然早都累了,一路的舟车劳顿,她纵然精神再好也受不住。

  更何况还耽搁了她今日的午睡时间。

  回了清平轩,沐浴更衣后,也没洗头发,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她坐起身,心里直哀嚎,这下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揉揉发出震天响的肚子,“碧桃,碧水,可有吃的?”

  两人一直守在外间,听到声音,推开门就进了来,“主子醒了,先洗漱吧,良辰姐姐一直估计着您醒来的时辰,早早就让秋兰备好了吃食,一直温在灶上呢,您洗漱好了就能吃。”

  她点点头,换了一身衣服,洗漱过后,进了花厅。

  酒足饭饱后,周宜然心情好了不少,就是身上还残留着坐马车坐了好几个时辰的后遗症,酸疼得很。

  碧桃在旁边侍立着,含笑问她今日发生的事情,“主子,听说今日程贵仪出了个大糗,可是真的?奴婢总觉着,哪有碧水这家伙说的这么夸大,她莫不是寻奴婢开心呢?”

  碧水端了一盏滚烫的红糖姜茶走了进来,啐她一口,“你这人,和你讲实话你还不信了?不信你再问问别个宫的人,是不是我胡说?我这儿就是实话实说,到他们那儿啊,恨不得吹到天上去!”

  “你们两个可别吵了,不谁说的如何夸张且不提,不过今儿她是真的出了个大丑,偏偏,随行的,还有丽嫔许嫔还有付才人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几个人,程贵仪可真是要和她们结下梁子了。”

  想也是,本来就已经够难堪了,偏偏还被整个田庄上的人笑话了个遍儿,搁谁身上都意难平。

  而且,这丽嫔三人也是个嘴欠的,偏要当那个出头鸟,连带着景和帝都笑场了,而且这事儿回来就传遍了后宫,程洛飞估计要和她们死磕到底了。

  不过,死磕到底好啊,这样这家伙就不会专盯着她一个人不放了。

  周宜然把玩着桌子上的茉莉摆件儿,另一只手执着一本游记,唇畔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直到月上中天,周宜然才缓缓爬上床,沉沉睡去。

  而祈年宫的景和帝,忙了一天想必也是累极,这一夜并没有翻牌子传召宫妃侍寝。

  有人睡得安稳,就有人彻夜难眠。

  已经入夜了,程洛飞还坐在浴桶里,用力地拿着花瓣和香胰子搓洗着身上,似乎不把味道除尽誓不罢休。

  好容易内间静了下来,听到声音,就有几个大力嬷嬷进去将浴桶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大半夜的,霜儿和音儿也是困倦极了,更何况她们主子现在还没有迁宫,隔壁那位因为最近怀了皇嗣,气焰越发张扬,再折腾下去,指不定要闹出来什么事情。

  “主子,别洗了,您看您,身上的皮肤都红了,您不心疼奴婢还心疼呢!况且,您身上除了香气真的没有别的味道,您就安心吧。”

  霜儿说完,音儿忙接茬宽慰,“就是就是,主子,您身上真的现在是除了香气没别的味道了,奴婢知道您今日气儿不顺,但您也想想,那几位可是位份低与您,日后遇到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惩治她们一番,您这样是何苦呢?总不能为了几个手下败将,就糟践您自己啊!”

  到底是听进去了,程洛飞一拍桌子,露出一丝冷笑,“是呢!总不能为了几个贱人,闹得我自己落不到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眸光狠厉,“我看她们还怎么笑得出!”

  二月二过后,就是花朝节,在北方一般是二月十五,南方则是二月十二。

  同样,景和帝的生辰宴也渐渐逼近。

  同样,景和帝再一次感受到了后宫没有皇后的麻烦之处。

  花朝节,在各朝各代,都是十分流行的,闺阁女子可以出去郊游踏青,行花令,好不快活。

  像她们这种已经入宫的妃嫔,那是别想有这个待遇了,无非就是拜拜花神,赏赏花,簪花,再吃个百花糕,也就没什么消遣了。

  这后宫的日子,还真是无聊透顶啊!

  再等等吧,过一阵子,就有好戏看了。

  “主子可是无聊了?听说今儿程贵仪迁宫,外头闹得动静太大,把本就对明旭宫不甚熟悉的二公主硬生生吓得梦魇了,程贵仪被柳妃娘娘好一阵发作,好生没脸!”

  听了碧水的话,困扰她好久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她还说呢,为什么生产之时程洛飞给自己下药,偏偏被拉下马的却是柳妃和孙淑仪,孙昭媛嘴巴毒,得罪人不奇怪,原来两人是在这个时候结下的梁子。

  当时柳妃为一宫主位,有义务看护她宫里的低位妃嫔,程洛飞被下药固然难逃看护不力的罪名,可也不至于落到被幽居冷宫的下场。

  柳妃和孙昭媛,明面上的罪名,一个是因为看护不力而被打入冷宫,一个是因为对宫女私自用刑而被贬到了从四品贵仪,想来景和帝对这些摆在明面上的证据也是没有尽信的,但程洛飞那时对他有用,他也不愿意在明面上细究,几番思量之下,他也只能舍弃柳妃了。

  哦,不对,还有柳家。

  柳家位卑,又急功近利,自然想要借机上位。

  可柳妃体弱,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多年未有喜讯再次传出,不能孕育皇子,对于他们来说,自是没有用处,自然为柳家所舍弃,两年后,柳妃的妹妹入了宫。

  却没有柳家所想的继承了柳妃的妃位,仅仅只是个才人而已。

  想到这儿,周宜然冷笑,手指敲击着茶几,“这件事儿啊,只能说各打五十大板,迁宫嘛,动静大一些在所难免,只是程贵仪手底下的人也是不知轻重的,明知道二公主体弱多病,常常心悸,受不了大动静,还闹出那么大声音,程贵仪毕竟是住在偏殿的,归柳妃管辖,做事儿也不悠着点!”

  皇上也真是恶趣味,明知道程洛飞与容贤妃已经有了结盟的意思,却把她安排在了柳妃的偏殿,他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容贤妃膝下已有了一子一女,只是皇子是一个宫婢所出,并非她亲生,杨家所图不小,但奈何朝中建树有限,靠着这个皇子的外家更是指望不上,所以搭上了程洛飞。

  像程洛飞这样,母族势力不大不小,却被家族厌弃的,是最好的选择。

  恐怕容贤妃打的,是去母留子的主意吧。

  可想得到是挺美,皇上能准许就怪了。

  景和帝志在打压勋贵世家,去除国之蠹虫,孩子,是一定会给程洛飞的,意在麻痹。

  近百年来,各大勋贵世家广置田地,兼并土地,但只要是正常买卖,景和帝都是不管的。

  但他们错就错在……

  隐田!

  隐田是什么,就是将上上等良田,隐瞒朝廷,报出中等甚至下等的薄田,上等的良田出产与下等田的出产定是不同的,如此一来,所交的赋税也会大大减少,这样交到国库中的银子也会随之减少。

  或是家中有八百亩地,上报给官府的却只有五百亩,那另外的三百亩却是连赋税都不必交了。

  这是景和帝万万不能忍的。

  前朝为什么会被灭国?除了重庶而轻嫡得罪了太子外家之外,还有就是赋税,徭役极其严苛。

  大梁开国皇帝吸取教训,修改了税法,考中秀才者,免税五十亩地二十年,举人是免税一百亩地四十年,而进士,则是有四百亩地终身免税。

  虽然实施的过程颇为艰难,遭到了不少权贵的反扑,但的确有效地遏制了达官显贵广置田地的风气。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规矩的地方就有人试探,走擦边球,既然必须交税了,那就隐瞒田地的等级和亩数,好歹能多捞一笔是一笔。

  从景和帝的父皇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弊病,先皇汲汲营营铺垫几十年,到景和帝这里,再有四五年,便可以彻底结束了。

  古代这些人啊,逃税避税的法子不比现代人意识差,这手段,简直是六六六啊!

  从思绪中回神,就听到碧水附和,“可不是,满宫谁不知道柳妃娘娘宝贝二公主宝贝得紧,何况二公主也是真的可人疼,身子弱,时常有个大病小灾的,也从来不说委屈,不哭不闹的,二公主这些日子本就因为迁宫闹的睡不好觉,好容易好些,又被程贵仪手底下的人吓着了,不生气才是怪了!”

  说着,碧水悄悄地觑了一眼周宜然,见她心情不错,便道:“主子,您过了今年五月,就满十八岁了,且您已经上了正三品,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子嗣的问题了?”

  闻得这话,周宜然一愣,生孩子?

  见周宜然还在神游天外,碧水急了,以为她还想拖着,忙道:“我的小祖宗哟,不是你之前说过不满十八绝对不生孩子的吗?我们姊妹几个也信了,毕竟这话府医也曾经说过,可现在再过小半年,您正正好好满一十八,这宫里的女人,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那些被送到皇庙的太妃,不都是没有生养过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就是怀上了结果小产了,人家还会酌情处理呢!”

  周宜然哭笑不得,她就是思考一下怀孕生子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就被碧水这家伙解读成这样!

  忙打断她,“停停停!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就是发一会子呆,你竟给我说了这么一箩筐子话,我只是在想,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什么月份受孕会让自己在生产之际不遭罪罢了。”

  碧水松口气,不假思索地便回答道:“第一个孩子嘛,自然是男孩儿好,但这也不是您能决定的,若说什么月份不遭罪,那自然是生在四五月份,不冷不热的,坐月子也遭罪少。”

  然后,她摇摇头,看样颇为遗憾,“可这,也不是您能决定的。”

  周宜然一噎,还真就是这样,但如果不刻意避孕,在危险期同房的话,受孕几率应该会很大,但也得靠运气。

  赶忙转移话题,“话说这几日钱嫔倒是安分的很,没闹出来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安静了,不像她啊?”

  碧水提到她便是一肚子气,上上回好好儿的正宴被她搅和了,上次的元宵节灯会又因为她动了胎气,好好的灯会也是草草收场,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把动了胎气的屎盆子,扣在了周宜然的脑袋上,说什么八字相冲。

  都说一孕傻三年,在场的人简直对她的智商不忍直视,景和帝实在被她惹得不耐烦了,当即就找来了钦天监的监正,结果证实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是在那之后,就将她禁足在雪琼阁的。

  “谁知道呢?天儿也暖和了,抢别人的碳怕是也用不上了,消停了呗!”

  良辰将一盘子切好的苹果端了进来,笑骂道:“你这丫头,倒是促狭的很,在外面你可管住了嘴,别让那位听到风声,不然可有你受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大气人儿!”

  不然也干不出来抢人份例的事情。

  碧水吐吐舌头,俏皮的很,“知道啦知道啦,什么话在这儿说什么话在外面说我还不晓得嘛?安心吧!”

  良辰在宫中浸淫多年,她说的话碧水还是能听得进去七八分的。

  “行了,你们两个,三日后就是花朝节,有这功夫在这儿耍嘴皮子,还不如现在就去替你们主子我备好衣裳首饰,让我好在那日艳压群芳。”

  良辰自来心灵手巧,话题到这儿她就有话说了,“奴婢瞧着最近碧桃新做的那身桃花裙不错,”说到这儿她摇摇头,“不成不成,咱们这儿地处北方,桃花少说也要四月末才能开,不应景儿!还是穿那套殿中省前儿送来的那套迎春花的吧,料子也实属上乘,花样儿也新鲜,明儿奴婢给主子梳个飞仙髻,随便挑几样时兴的首饰插上,定然好看得紧。”

  周宜然含笑点头,“知道你心灵手巧,待花朝节那一日,我就全赖你梳妆打扮了。”

  良辰也笑,“奴婢定然保证主子在那日艳压群芳。”

  碧桃刚刚收拾好库房,循着笑声,走了进来,“好哇你们两个,我在那儿辛辛苦苦登记入账,你们两个可倒好,在这儿谈天说地呢!真是欠收拾了!”

  碧桃作势要上去拧她们二人,两人连忙告饶,“可别,我们这是在商量主子花朝节那一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好呢!碧桃你可别乱冤枉人!”

  “原是这样,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晚给你们两个加个菜,我自掏腰包可好?”说着眼神转向周宜然,“主子,今儿家里送了好几套新打的首饰进来,那些太监查了没有问题就巴巴地赶忙送了来,其中最珍贵的两套有一套是羊脂白玉的,一套是粉珍珠的,稍微差一点儿的是一套碧玉头面,剩下的都是镶宝石的了,无甚稀奇,倒是这三套,很是雅致。”

  听着碧桃这习以为常的语气,良辰再一次为周家的底蕴而咂舌。

  寻常人家,即便是女儿入宫得了高位,也没有几家能像周家这般大手笔,动辄几千上万两的东西送进来,自然,如此也能看出,自己这个主子在周家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碧桃还在那儿说着,滔滔不绝,“送东西来的人还说了,二少爷前儿竟得了一块儿品质上好的血翡,太太直接扣下来,给了二少爷银票,说这块玉到时候就全给您打成全套的首饰。”

  “要奴婢说啊,就是太太不给二少爷什么,二少爷也是愿意给您的,谁不知道,二少爷很是疼爱您,往常得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先送到您这儿?”

  “你这丫头,这一张嘴,真真是……”周宜然摆摆帕子,“不过道教我建了个现成的便宜,这样好的东西,真真是白白便宜了我这个没出银子没出力的。”

  “那也是太太和少爷疼您,那人还说,老太太说了,要是这些不够,她再让底下的铺子给您打新的!”

  “哪里就用得了那么多?一年十几套头面就足以大大方方出门了,下次告诉家里,实在不用这么破费,还有,如果宫里的太监敢去咱们家索要银钱,打一顿扔出去便是,无需顾忌我在宫里,他若要说理,让他只管来找我!”

  也不是她多想,实是太监索贿这种事儿,自古有之,曹公的红楼梦中描写得更是详细,夏太监只一开口就能讹走贾家千两白银,偏贾家还不得不给,还有太监戴权,轻轻松松给贾琏谋了一个龙禁尉的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良辰奉上一盏烟儿刚刚泡好的君山银针,“主子却是担心过了,宫里这帮奴才最是势力不过,有权有势的人家,他们颠颠跑上去不上赶着献上银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敢索贿?倒是那种破落户,常常被索贿地苦不堪言才是真的。”

  “您隔壁的春芳苑的许嫔跟丽嫔,家里都是有爵位,还算有点家底儿,但在朝中半分建树也无的那种人家,人家可不就逮着薅羊毛?”

  周宜然点头,摩挲着下巴,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些太监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金子就往上扑呢!”

  “主子说笑了,就算是再贪财,也是要趋利避害的,这是人的本能,那些个太监在宫中呆的久了,什么人可以得罪,不能得罪,心里都清楚的很,像主子身后的周家,便是最惹不得的一种。”

  周宜然轻轻啜饮一口君山银针,温度刚刚好,“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捧高踩低虽是常态,但也着实叫人不喜。”

  “左右欺负不到咱们头上,管他呢!主子,放宽心,现在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子嗣,其他的,不用想那么多了!”

  良辰笑笑,“这个碧水倒是说得在理,主子再过三月便满十八了,宫中的嬷嬷曾经说过,女子在这个年纪之后生子的风险会小许多,您也该为以后考虑了。”

  周宜然点点面前的几人,满是揶揄地问道:“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今儿商量好了?一个接一个的一个劲儿来我这儿催生?”

  几个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纷纷离开,“主子,库房那里还有点事儿,奴婢下去了。”

  “奴婢刚刚让烟儿去外面打探一下宫里最近的事情,想必这时候她也该回来了,奴婢也走了。”

  “小厨房那里采买还有点事情,奴婢去看看。”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屋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干净净。

  周宜然见此,哑然失笑。

  二月十五,花朝节。

  由于容贤妃和赵淑妃不是中宫皇后,她们二人只能带领众妃站在花神庙外祭拜花神,不能入内。

  待到祭拜完成,殿中省送上了各样花房培育出的鲜花,还有绢花,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自景和帝登基三年以来,殿中省摆上牡丹也只是为了走走过场而已,毕竟没有哪个妃嫔敢簪牡丹。

  可今年……

  周宜然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盯着牡丹看的容贤妃身上,轻轻嗤笑一声,自己拿了一小只茉莉簪在了发髻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头上戴的碧玉蝴蝶流苏步摇和一只珍珠簪子,还有几朵颜色素雅的珠花,再加上雅致的茉莉花,绿枝白花,看着就让人觉得活力十足。

  而容贤妃这边,端着托盘的宫女却是心越来越沉,要是今日容贤妃挑走了牡丹,她也离死不远了。

  “贤妃可是选不定要簪哪一朵花?”景和帝声音淡淡的,从后方走来,随手夹起一支梨花样式的堆纱花,簪在了她的鬓边,“贤妃头发乌黑,气质娴静,这个再适合不过了。”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诸位爱妃请起。”景和帝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可他背后的容贤妃,却蓦地惨白了脸。

  赵淑妃鬓边簪的是一朵娇艳的木芙蓉绢花,斜睨了一眼六神无主的老对手,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

  周宜然也在咀嚼着景和帝随口说出的那句诗,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意境有是有了,可它的诗名却是春怨。

  这是借着这朵绢花,还有诗句警告容贤妃呢!

  不过一个四妃,竟敢妄想身为皇后才能佩戴的牡丹,心也是够大的,哪怕那只是一朵赵粉。

  容贤妃晋升之后,可真是飘了啊!

  不过也难怪,她名下一子一女,赵淑妃名下只有一个病怏怏的皇子,又在位份上压了她一头,还多了封号,她能不飘得厉害吗?

  后宫第一人啊!

  可再是第一人,也不是皇后,景和帝更没有立她为后的心思。

  容贤妃这一次,可真是摔得厉害了。

  景和帝走到了周宜然身旁,看着身边活力四射的女子,连语气都不禁放柔了些,“朕看容贤妃最近也是累得慌了,竟有些神思不属,不若将手里的一半宫权放给柳妃一部分吧,你也好歇歇。”

  听罢,容贤妃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声音虚的不行,尽管心中十分不情愿,可她不敢违逆景和帝的意思,“皇上说的极是,公主近日着了风寒,两头兼顾臣妾最近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很该分出去一部分宫权。”

  说完,她柔柔的笑着,看向鬓边簪了一朵兰花的柳妃,“那就有劳柳妹妹操劳了。”

  可柳妃却是不乐意的,她身子自来不好,自生了二公主后更甚,更何况二公主将将好转,她也没什么精力,更何况,就算分给她宫权,也多是那种油水少但杂事却一堆的部门,还有她们使绊子,加上皇上属意执掌宫权的人本就不是她,她何苦争?

  柳妃款款行礼,“皇上,臣妾多谢皇上抬爱,可臣妾自来身子弱,又要看顾着同样身子不好的二公主,实在□□无暇,也怪臣妾身子骨不争气,无法为皇上分忧,臣妾看来,华妹妹大家出身,想必也能做好这些事情,若是华妹妹觉得自己年轻脸嫩,皇上也可以让孙妹妹一起,一个新人手忙脚乱,两个却是不一定了。”

  “柳妃说的言之有理,倒是朕疏忽了,朕记得附属国那边去年送了几支上好的红参来,”说着吩咐身后的蔡公公,“蔡富贵,拿几支给柳妃和二公主好好补补身子。”

  柳妃屈膝谢恩,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皇上果然中意的是华昭仪,她这个好儿,算是卖对了!

  景和帝再度出声,“那就这样定下来吧,贤妃分出一部分宫权交给华昭仪和孙昭媛一同协理。”

  一时间,众妃看着两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而站在一旁的孙昭媛也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乎乎的。

  “臣妾多谢皇上信任,一定会将手上的宫务打理好,不辜负您的信重。”周宜然也不推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景和帝这是特意为她争取的,要是她推辞,那可真是太没眼色了。

  扶起周宜然,“那朕就等着看了。”说罢转身,“朕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多呆了,你们下面不是还有百花宴吗?都去吧!”

  说罢,带着蔡公公转身离去。

  “臣妾(嫔妾)恭送皇上。”

  景和帝一离开,各个妃嫔也是叽叽喳喳地聊开了,一同去御花园,开百花宴的地方,由于周宜然刚刚被委任接手部分宫务,围在她身边的人属实不少。

  景和帝后宫人不多,高位妃嫔更是少,但底下的答应采女却也有七八个。

  姜美人和她的关系一向不远不近,坏话从没说过,好话也没说过,今日倒是到她这里来恭喜了,“婢妾先在这里恭喜华昭仪了。”

  周宜然淡淡笑着,“那本昭仪就多谢你的这份恭喜了。”

  姜娉婷生得极美,闻言一笑,色若春花,艳极,“华昭仪不必同婢妾如此客气,若非您的帮衬,焉能有婢妾今日?”

  闻言,周宜然神色不变,“小事而已,姜美人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奉上,作者,要接着去码过年存稿了(_),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