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重生残疾亲王冲喜甜妻>第58章 你本是荣国公府嫡女

  程鱼儿送走了荣国公夫人,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寝殿走去。

  想着李景琰还在殿中等她,程鱼儿双手团了团她的面颊,深吸一口气,她勾起唇角,希望唇角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

  毕竟,刚见李景琰也神色郁郁,程鱼儿想让他开心些。

  程鱼儿仰头望天,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成丝成团,细细看去,有一团白云似乎牡丹花的形状。

  阳春三月,天气在回暖,她的日子也在变好,一切都会与前世不同。

  程鱼儿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弯了弯唇角,一低头却突然看到李景琰正在不远处凝视她。

  “王爷。”程鱼儿快走两步,站在李景琰轮椅后面扶住轮椅:“对不起,我这边耽搁了。”

  程鱼儿有些不好意思。

  李景琰捉住了她落在轮椅后的手,趁势将她一把拉在自己膝上,半环抱着程鱼儿,目光灼灼:“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永远,娘子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他淡淡又补充了一句。

  朗朗乾坤,被他半揽在怀中,程鱼儿有些害羞,不自在扭动了肩膀,瞥了一眼李景琰低下头小声道:“确实是我让王爷等了好久。”

  “都不是什么大事。”李景琰不以为意。

  程鱼儿面颊有些发热,咬了咬唇,从李景琰怀中下来:“王爷今早有什么想和我说?”

  “娘子有什么想和我说得吗?”李景琰看了眼程鱼儿微红的眼圈,声音温暖如春风。

  程鱼儿推着他朝寝殿走去,步子不疾不徐,伴着车轮碾过青石板道的辘辘声,她道:“荣国公夫人刚和我两日后的摆酒宴取消了。”

  李景琰回眸看了眼,程鱼儿神色柔和恬静,语气也轻缓婉转,没有一丝抱怨和不满。

  李景琰却抿住了唇角,面色冷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荣国公夫人会待程鱼儿好,却不想那人还是让程鱼儿失望了。

  “不是什么大事。”程鱼儿轻轻推了推李景琰的肩膀,水泠泠的杏瞳弯成浅浅的月牙,她翘起唇角声色柔缓:“我与荣国公夫人交往本也不是图她什么。”

  “你很喜欢她。”李景琰平静得陈述道。

  已经到了寝殿内殿,程鱼儿弯腰为李景琰褪去肩上的大氅,她转身将大氅搭在架上,也退了自己肩上的披风,点了点:“嗯。”

  她轻轻应了句,纤细的玉手轻轻抓住洁白的狐裘披风,手背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她垂下眼帘,眉睫扑闪:

  “荣国公夫人和蔼可亲,体贴温柔,很是关照我,和她在一起,总觉得她像我的母亲。”

  尤其她和荣国公夫人眉宇相似,她自幼丧母,主母顾氏待她凉薄,荣国公夫人却前世今生待她都如长辈。

  可,她知晓这总归是奢望。

  荣国公夫人贵为国公夫人,而她确实一个外室女,上不了台面。

  “如果,她真得是你的母亲?”背后突然传来李景琰清淡如风的嗓音。

  程鱼儿手背拳起,手心抓住了披风,微微仰目,忍住了眼角的湿热,转身笑着道:“王爷开什么笑话,我生母是个外室。”

  转身却对上李景琰严肃、认真、郑重的面容。

  李景琰驱着轮椅靠近程鱼儿,丰神俊朗的面容冷峻肃穆,他启唇,字字落地有声:

  “我没有开笑话,荣国公夫人是你的生母,你本是荣国公府嫡女。”

  架子上的披风重重落在地上,惊得程鱼儿一个哆嗦。

  李景琰抱住了程鱼儿有些跌撞的身子,驱车几步,将她放在了床榻上,从怀里掏出一沓纸:“这是桂嬷嬷的证词,还有我寻得证人的证词。”

  程鱼儿面色恍惚,抬眸呆呆得望着李景琰,琥珀色的瞳仁清澈透明闪着晶莹的水光,纯净空洞得如同一个好看精致的瓷娃娃,精致易碎。

  李景琰心里一揪,他抬手抚上了程鱼儿的面颊,轻轻唤了一声:“鱼儿。”

  程鱼儿慢慢回神,纤纤玉手扶住李景琰的手面,琼鼻微皱,一个圆润晶莹的泪珠“啪嗒”落在了李景琰的手面上。

  李景琰指腹轻轻为程鱼儿拭去泪珠,反手握住了程鱼儿的手,手上用力将她从塌上一瞬换到自己的膝上。

  李景琰双手环住程鱼儿,下巴微微蹭抚程鱼儿的发顶,双手拿着程鱼儿的双手慢慢掀开了那厚厚的、密密麻麻的几页纸。

  宽厚的胸膛,源源不断的炽暖透过春衫传来,程鱼儿被冰住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她仰目,脑袋轻轻蹭了蹭李景琰的下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端正隽秀的白纸黑字上。

  …

  荣国公夫人年幼时家寒,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只是京城里的六品小官,家境清贫。

  程鱼儿的主母顾氏顾青禾与荣国公夫人幼时住在一条巷上,顾氏父亲官居正五品,却是个肥缺,家里吃穿不愁。

  幼时,没人愿和荣国公夫人一起玩耍,其他的女娃娃笑荣国公夫人是个没娘的,有天顾青禾路过,拿着石头把人砸跑插着腰骂道:“她是个没娘的,你们是个没娘养的,专揭人短。”

  那年她们十岁,桂嬷嬷远远瞧着小顾氏顾青禾拉住瘦弱的荣国公夫人的小手,歪头笑得张扬:“她们不给你玩,我和你玩,我叫顾青禾,你叫什么。”

  “我叫柳棠。”荣国公夫人将手在腰后的裙摆上蹭了蹭,小心翼翼搭在了顾青禾的手心。

  自那之后,两人经常形影不离,顾青禾带着柳棠去她家里赏花,去酒楼吃好吃的,趴在酒楼的栏杆望下面挂着红绸跨马游街的状元郎。

  一晃,少女有了心事,顾青禾拉着柳棠躲在屏风后敲着花厅里侃侃而谈的少年,顾青禾拖着柳棠隐着身子看酒楼里指点江山的举子。顾青禾和柳棠在闺房一起数那个郎君未娶

  “青禾,你想寻个什么样的郎君?”幼时的荣国公夫人柳棠托在下巴问目光炯炯写名册的顾青禾。

  顾青禾歪头,眸光清澈含着期待,勾唇笑得明媚灿烂:

  “我定要寻个上进俊朗的少年,要一心一意,要待我好,要为我挣个诰命。”

  顾青禾相看了好多个郎君,最终定了广宁伯府嫡次子程立柏。

  “柳棠,我寻了个好郎君,你也要加把劲。”出嫁那日,顾青禾撩着头顶的后盖头拉着柳棠的手柔声相劝。

  那时,她是真得希望她好。

  可惜,苍海沧田,物是人非,千挑万选的郎君并非良人,程立柏百生了一副好相貌,性子懦弱,风流成性,没个担当,顾青禾头胎成产那日他彻夜未归。

  后来,柳棠嫁了,嫁了个千夫长,顾青禾抱着年幼的长女,柔声劝她:“家世不重要,他待你好就好。他若上进,国公夫人都能给你挣得。”

  后来,柳棠成了荣国公夫人,顾青禾却仍是广宁伯府二房大夫人,程立柏纳了几房小妾。

  后来,顾青禾朝荣国公夫人哭诉。

  顾青禾生二女那日,荣国公夫人守在房前,没见程立柏,见便差人从花楼绑了程立柏回来,冷声道:“我便是青禾娘家人,你若再欺她,我必定与你清算。”

  程立柏似乎改性了,再也不逛花楼,再也不去家里美妾那里,可顾青禾和荣国公夫人哭诉得更多了。

  原来,程立柏寻了一房外室,将她安置在广宁伯府偏远的巷道,如漆似胶,为她日日不着家。

  后来,荣国公夫人怀孕了,她孕相不稳,食不下咽,日日作呕,寻顾青禾寻得少了。

  顾青禾去寻荣国公夫人,看荣国公夫人住的府邸雕梁画栋,婢女如云,门第往来各类高门贵女贵妇,言笑晏晏,句句唤得:“荣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顾青禾泪流满面,这是她想了一辈子的称号,一辈子也得不来的称号。

  若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可是没有可是。

  后来,许是嫉妒成恨,许是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程立柏外室生产那天,顾青禾邀荣国公夫人同游,给她递了一碗催产茶,又在她路过的路上安排了一个慌乱奔跑不小心撞过来的稚童。

  果然,荣国公夫人大出血,荣国公求了数位太医吊住了荣国公夫人的命,顾青禾狸猫换太子,用外室女换了荣国公府嫡女。

  顾青禾将那外室之女养在小院里,许是良心发现,又遣了一个稳住良善的嬷嬷,而后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便是程鱼儿。

  …

  “呜呜呜咦咦!”

  程鱼儿伏在李景琰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

  “我自幼没了娘亲,父亲对我不理不睬,主母也很少过问我。”程鱼儿只觉天翻地覆,她自幼父母不疼不爱,她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冷漠,可现在突然知晓一切不该是这样。

  程鱼儿揪着李景琰膛前的衣裳,哽咽得断断续续:“院子的丫鬟仆从都嘲讽我是外室女,见,见不得人”

  磕磕绊绊这一路太过嘲讽、辱骂、白眼和轻视,程鱼儿以为自己可以淡然视之,因为她出身便是如此低下,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女,可是她不该如此。

  她可以有疼爱她的亲生母亲,宠爱她的父亲,可以不用低三下四,可以堂堂正正活着。

  程鱼儿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一字一顿,一下又一下抽泣,瘦削的肩膀伏在李景琰怀中瑟瑟颤动。

  程鱼儿颗颗泪珠如同重石凿在李景琰心口,向来果决的李景琰有些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是不是不应该再此刻让程鱼儿知晓她的身份,或者应该换一种方式告知程鱼儿,或许应该隐去种种见不得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