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柯自然没意见, 他跟在赵毅身后,跟个透明人一般。
原定于节后上任报道,但是鉴于现在碰见了顶头上司, 他也不好说自己没到,当即带人去办理上任手续。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知府大人应该是想和任贰他们结拜的那位?
时柯初次来到这边的官场,根本不清楚有什么赴任规则, 所以他办完之后给了小吏两颗银豆子转头去找赵毅。
他走之后,小吏嫌弃地撇嘴,上下掂了掂, 心中冷笑, 又是一个穷鬼。
时柯没有立刻回去, 他带着人去附近的酒楼逛一逛,找点适合囤积的物资。
这边的酒楼样式以清淡养生、海鲜大餐为主。
带着身后的便衣锦衣卫和大厨进了一家看起来人流量很不错的酒楼,这是个专门做海鲜的酒楼, 进去后,一口气点了所有菜式,反正他们人多,不会浪费。
掌柜被这架势惊动, 连忙亲自出面招待, 这些人带着刀,仆人小厮也多,看起来不好惹,希望不是来砸场子的。
“老爷, 今儿酒楼新进了一批活虾子和小海鱼, 要不要加点白灼蘸醋和炸小酥鱼?”掌柜试探问道。
“来点!”时柯在船上吃的大部分是大鱼, 没有怎么吃着虾和小酥鱼。
此刻万分想念。
看起来是外来的在这儿停留一段时间, 这些人的口音都带着北方的地道腔,掌柜放心给他们推荐。
“今儿码头有一艘大海船靠岸,捞上来不少马鲛鱼,您看要不要来点香煎马鲛鱼?”
“成,您看着办,我们人多吃得多,您先上这些。”时柯左右看了看,一楼几乎没了位置,当下就往二楼走。
掌柜边走边说,“没问题,老爷您稍后,厨房这就做来。”
这边对海鲜的处理很是把控到位,虽然没有过多的香料,但能最大程度激发海鲜的鲜味。
林大厨吃一道菜就要琢磨琢磨这里面的做法。
最后走的时候,时柯还打包带走不少海鲜干货,准备让林大厨做一锅佛跳墙炖上,顺便他还拎走了一盘小酥鱼,回去蘸点辣椒面干碟吃也成。
回到驿站,林大厨就摩拳擦掌炖佛跳墙去了,只是因为里面有部分食材缺失,这味道不太正宗。
炖上一晚上,等明天起来喝汤。
不过这一晚上,赵毅是到半夜三更回来的,身上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煞气,余槐表情隐隐带着愤怒,两人看样子不像是赴宴,反倒是吃了一肚子气回来。
时柯见势头不对,让锦衣卫在外面守着门,又让人去厨房把炖上的佛跳墙拿来,这才关上门,自家人说自己话。
“这是怎么了?知府有问题?”时柯给两人倒了杯茶,这会儿里面还是温的。
赵毅喝了一口温茶,少有地骂起人来,“这边的知府何止有问题,他就是个***”由于言辞过于激烈,导致时柯只当自己没听到。
余槐也是一肚子怒气,“等着咱家把这事儿写到密信中交于陛下决断!”
余槐既然是监军,还是燕文帝特意选出来的监军,当然不会什么事儿都不干,他几乎是每天写信告知燕文帝他们做了什么,到了哪儿,就算是在海上这信也没断。
时柯左右看看,正巧门响了,打开门是林大厨亲自来送东西。
“老爷,这东西晚上喝多了不好,小的倒了三小碗,尝个鲜,明早配好了食材您再尝尝。”
“行,林大厨你早睡,明天早餐配个凉菜。”时柯嘱咐道。
时柯刚转身,手里的食盒就被赵毅接过去,放在桌上,他解释道,“今天下午我让方大厨炖的汤,叫佛跳墙,虽然料不够,但是汤够鲜。估计你们也没吃多少,先垫垫肚子,晚上不好吃多了。”
食盒盖子一掀开,两人同时看向里面,这味道,太鲜了!
如果说卤料是靠香料,那佛跳墙完全是靠自己本身的鲜美征服所有人。
这下,两人也不说什么倒胃口的话,赵毅亲自端出来还温着的小碗。
第一层里放着三碗佛跳墙,一盘小酥鱼和一个干碟。这里面有时柯一份。
但是第二层里面明显就是给赵毅和余槐准备的海鲜馅饼,有海带的,还有鲜虾的,总之绝对能填饱肚子。
三人边吃边说。
今天时柯去上任走手续,他们两个则是受知府邀请去赴宴。本来他们两个到场,几乎整个知府的上层人员就要过来陪着一块吃饭。
他也见到了这边的守将。
他本来对这个守将的好感还行,对方的体格一看就很能打,看着能和他过几招。
但是中间余槐离席更衣时,几个小太监听到一件事,回来禀告时很是气人。
南岭府这边靠近海边,南边还和陌生国家接壤,所以这边面临的危险其实来自两边,未知的海上和已知的陆地。
守将预防地也是这两边敌人,但是这个守将,他不干人事!
等到山匪海贼来了,劫掠完村庄,这人才带着将士姗姗来迟,就跟关系户上班打卡一样,走个过场。
但是这一件事不足以说明他很垃圾,接下来锦衣卫暗中探听到的事情,才是两人愤怒的原因!
海贼或者山匪有时候来的恰到好处,偏偏跟商队赶着前后脚一样,准时准点找到人,找到人抢劫一番,不留活口。这会儿守将再来,调查也不调查,在附近山上走一圈,确定没人就收兵回来。
等过几天,有人看到守将的家眷身上带着那商队的货物,一支金步摇。
知府对此很是不满,但是他手里没兵,又被守将威逼利诱吃了脏银,这事儿就这么一直稀里糊涂地掩盖下去。
想说实话的人都被威胁了一遍,这边看似是知府当家做主,实际上知府权力被架空了一半。
“若非我等来得及时,事情就这么混过去。”赵毅就着时柯碗中的一口汤吃完馅饼,擦了擦手。
这次赴宴,事实上就是拉拢营队和他们站在一边同流合污。
当时他的绣春刀就快出鞘半寸,想到大军就在外边没有整合完毕,这里面还有事情要查清楚,这才让人多活一天。
等到明天,他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儿不该碰!
时柯一脸茫然,看看赵毅又看看余槐,两人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狰狞。
等到第二天,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守将直接溺亡,据说是晚上喝多了酒,把路边的树看成了美人,结果冲过去的时候一个脚滑进了水中,捞上来之后人断气了。
守将位置直接交给了当地卫所的副将,这就是时柯的那个拐弯抹角能喊一声师兄的汉子。
去吊唁的时候,时柯没动,赵毅也没去,这人还不够格让他去。
时柯想了想这事儿,摇摇头,问赵毅,“我那师兄他?”他想问是不是也参与这事儿了。
按理来说,主将都这样,那其他副将不也是一团乱?
那想到赵毅却说,“不,他倒是没有。”
这是因为武将的官职不太一样,说是镇守,也分情况。
像是死去的守将,他属于是镇守边关一类,负责当地巡查等等各类事件。但是时柯师兄属于卫所,直属于燕文帝的那种镇守卫所,类似于海青卫。
如果按照官职来讲,时柯的师兄实际上能和守将平起平坐,但是他们属于两个体系。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里面也有文章。”时柯若有所思。
因为守将的丧事,他们在这儿停留了几天,时柯没见着他师兄,因为守将留下的篓子太大,这会儿他师兄正捏着鼻子给人处理烂摊子。
等到事情过去之后,营队才启程继续往南方走。
东海县和南岭府之间不远,坐船只要三天就到。
来之前,余槐以为这边会是很蛮荒,没想到的是,这边发展还不错,码头居然还有维持秩序的人!
而且这里的码头分南北两个,中间一条河足足能容纳四条船。还有人在岸上打旗语,示意这边通行,那边不允许过去。
赵毅倒不是很奇怪,他之前来过这边,清楚这里有什么,不过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在他离开之前,东海县还没这么繁华,看面貌,这边应该还和更南边的人有来往。
他们刚一下船,就有人在不远处观望,还有不少人撒腿就跑。看得出这边的情况不像是每年上折子时说的贫瘠。
余槐下船之后都快怀疑船是不是开错航线了,没往南走,反而去了北边。
“这,这就是东海县?”
作者有话说:
就断在这儿吧()
又欠一更,五更了……够我下周天天日万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