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寿辰正好在中秋节的前四天。
往常的时候, 太妃待在念云庵当中不会出门,因此侯府也不会特地为太妃操办寿辰,可是今年不同, 纪侯爷特地让世子也把太妃从念云庵中请了回来,不管关系怎样, 这寿辰确实不得不操办了。
好在过不了几天就是中秋节, 一并忙活下来, 倒也不算是累差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的缘故, 这几日纪痕的心情看起来也很是不错。
平日里纪为止在忙活事情的时候都能听见纪痕在一旁哼着小曲。
“你最近就这么开心吗?”纪为止有些疑惑的问道,他实在是难以想象,纪痕竟然将一个心情保持了这么久。
“有着开心的事情, 我自然是开心了。”
纪痕有些无聊的在一旁磨着磨,看着纪为止, 手底下的画卷, 轻轻的撇了撇嘴,道。
“要我说就什么东西也不用送给那个老太婆, 你好心好意画的画,她可未必能看一眼,真是白瞎了你一番好意。”
“我也不想画这些东西,但是我现在手里又没银钱, 倒不如画一幅画略表心意,太妃那边也说不出来错处。”
纪为止早就习惯了纪痕这时不时抽风的样子, 纪痕在前两天还因为这件事闹着自己给他也画几幅画,纪为止当真是不理解,明明两人的画工营养, 甚至纪痕的画技更胜一筹, 可是为什么非要缠着自己画画呢?
“因为我自己不喜欢画, 就喜欢看着别人画呀。”
纪痕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可爱,心中难得起了几分揶揄之情。
要知道,虽然当初琴棋书画他各有涉猎,可是无奈的是,他对这些文雅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
想必和他乃是同一人的纪为止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
但是这又如何呢?竟然都能给太妃那个老太婆画画,给自己画两幅又能怎样?
“这话我就算是换了,你也不能挂起来,又有什么用?”
纪为止却是不太愿意惯着纪痕这时不时抽风的性子。
其实说实话两幅画倒也不是难事,只是纪痕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单单是画画也就算了,画他们的裸图算是什么?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挂出去。
而且万一让别人看见了,岂不是惹人笑柄?
“我这可是表达我的亲近之情,怎么?世子爷你现在是嫌弃人家了吗?”
纪痕一边说着话,眼神之中带上了一分幽怨。
看得一旁,纪为止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你要是有这种磨我的功夫,倒不如出去帮我找点礼物,省得我在这里费这番功夫。”纪为止直接冲着纪痕翻了一个白眼。
平常的时候想要找纪痕都找不到人,而现在他可到后整个院子里就数他最闲。
“可是我确实没有需要干的事情啊。”纪痕满脸无辜的看着纪为止说着脸上的委屈,神情更甚。
“而且你现在为了这个老太婆的寿礼,甚至连那些事情都不让我做了呢!”
“我为什么不让你做那些事情?难道你心里还没有一点数吗?”
纪为止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毛笔给放了下来,也不在乎眼前的画是不是被毁。
“你要不是这么可劲儿的折腾我,我会直接把你赶出去吗?你再说这些话之前,能不能先反省一下自己!”
“世子爷~”
“好好跟我说话,我听着你这种声音腻歪的紧。”
“世子爷,你这是不喜欢人家了吗?”
“你要是再多说这么一句,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你不要进我的房门!”
纪为止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嘿!小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还跟我来劲了是吧?”
纪痕发现自己的地位现在是越来越低了,原来自己一句话就能把小可爱吓得瑟瑟发抖,可是他现在说三句纪为止就能顶上五句。
“请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把你的手拿开行不行?”
纪为止面无表情的将纪痕那已经深入自己衣襟的手给拿了出来,而纪痕却是满脸的惊讶,似乎是在那里说。
呀!我的手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哎呀,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不好使了呢。
“对了,梦梵音那边有动静了吗?”
将纪痕的手狠狠的甩开纪为止没有继续作画,而是问起了梦梵音的消息。
“在晾那个人两天,先不着急。”纪痕正了正脸色,“反正我也不是非那个人不可。”
“凡事你不要做的太过火了。”纪为止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纪痕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不管你为何要将姜煜琛软禁起来,可是眼看就到了太妃寿辰和中秋节,姜煜琛绝对不可能不露面,到时候万一皇上那边起了疑心,你又该怎么办呢?”
“疑心?呵。”纪痕轻笑了一下。
“让我想三叔那边恐怕早就起了疑心了。”
“你是什么意思?”
“昨天我还派人前去探查,姜煜琛周围附近已经布满了三叔那边的密探,只要有一点动静,他们就会汇报给三叔。”
“那……”
纪为止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想到之前在青楼之中,纪痕和他做的那一场戏,纪为止大概就猜出了纪痕的目的。
估计那个时候纪痕就是想让那位看到吧。
“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太妃这边稳定住,其余的事情尚且不用咱们操心。”纪痕伸手替纪为止整理了一下衣衫。
趁机又在纪为止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
这几天他惹恼了纪为止一直被赶出房门,不过该上的便宜却一点没有少占。
“你就这么相信太妃那边你就不怕她直接把你给卖出去?”
“她的确可能把我给卖出去,不过却不是现在。”纪痕笑道,“现在动手对他来说绝无好处,更何况她被困在念云庵这么多年,你以为她不恨三叔吗?她自然想要给三叔一份大礼。”
“你心中有数就好,千万不要让自己也陷进去。”
纪为止自觉在这些事情上根本无法插手,哪怕是他觉得这件事没有纪痕所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纪痕已然下了决定,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够让纪痕更改自己的主意。
“对了,之前的采买如何?”纪痕突然问道。
“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还上心了?”说起这件事情来纪为止就有些生气。
按理说在这个院子里他和纪痕同样是主人,也就是说这些事物应该与他共同分担一半才对,谁知道这几日纪痕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完全就做了甩手掌柜。
没办法,纪为止只得独自承担起整理院落的责任。
之前因为清理别处安插在他院中的钉子,如今的人手以然是不大够了,想了想纪为止,便让人采买了一批下人。
说起来,自从他们重生以来,也就只有胆子较大的宋安和宋平以及被她们已经牢牢掌控在手心的紫鸢这三人可用。
而紫鸢和宋平之前被纪痕不知派到了何处,如今只剩下宋安一人,自然是无法处理整个院子的事情。
“这些人之中应该混有太妃身边的人。”纪痕对这些事情也不避讳,直接冲着纪为止解释道。
“这些人里面也有太妃身边的人吗?”
纪为止听完纪痕的话之后,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
哪怕是明知道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周围随时随地都被人窥测,纪为止对于太妃的厌恶便又加深了几层。
“那样的话,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因着之前纪为止将自己身边清理了一番,所以这几日他和纪痕之间的相处愈发的随意起来。
除去纪痕时时刻刻还戴着面具以外,举止间已然不避着旁人。
如果是有人有心探查的话,不难在其中发现端倪。
这也是纪为止自己最担心的地方。
现如今,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软肋便是这身份问题,若非如此,纪为止也不会同意纪痕以身犯险,冒名顶替姜煜琛的身份。
尽管性能在纪为止已经有些后悔了。
“正是因为他安插的人已经混入到了咱们身边,咱们才不用担心。”纪痕安抚性的揉了揉纪为止的脑袋。
“因为越是这样,他们便会越放松警惕,觉得我们的行踪全然掌控在他们的手心之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就不怕我们的身份就真的这样因此而暴露吗?”
纪为止把纪痕的手给扯了下来,真不知道纪痕这两天怎么多了这么一个毛病,闲着没事就开始揉他的头发。
再要不就是摸摸他的下巴,摸摸他的耳朵。
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纪痕是在这里撸一只大猫呢。
尽管这种感觉也不是太糟糕,可是被人这样摸来摸去,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耳朵尖红红的,小东西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看着纪为止,那已经红透了的耳朵,纪痕轻轻笑了两下。
不过到底在没有做出什么更加得寸进尺引得自己手下这个猫儿炸毛的事情,纪痕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神情。
“你不要总是这样岔开话题好不好?”
“好!小东西,你说什么事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纪为止:“……”
突然觉得心好累,好想找一个坑把这个东西给埋在里面,这样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份会败露,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了?
纪痕并不知道自家的小可爱心中已然有了这么如此血腥可怕的想法,看着纪为止沉默下来,纪痕还当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不过纪痕到底没有那么的丧心病狂,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纪为止的身上。
加上自己刚刚把人给惹毛了,纪痕决定自己还是做一些事情来补偿一下吧。
想着纪痕便抬起手将记忆为止,刚才画废了的那张画直接抽走,揉作一团扔在一边,提笔便画了起来。
很显然纪痕的动作要比纪为止熟练许多。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纪痕就已经将自己想要画的东西画了个大概轮廓,纪为止瞅了一眼大概是花开牡丹富贵图。
明面上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这种东西摆在太寿辰乘上面,恐怕有些太过寒酸了吧。
许是纪为止的眼神太过实质,在将草稿画完之后,纪痕便转过头来问道。
“你瞧瞧这幅画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神韵?”
至于到底有没有神韵纪为止这半吊子是看不出来,但是他可能觉得在太妃看到这幅画以后,她的表情或许会很有神韵。
“你刚才还说不要和他撕破脸皮要讨好她,你现在就用这幅画当作寿礼,这不是逼着她和咱们翻脸吗?”
“我现在正是在做讨好她的事情啊。”纪痕一脸无辜的冲着纪为止说道。
“可你明明……”
“你是不是在想,我画这么一副普通的画怎么可能是在这里讨好太妃?”
纪痕问到,纪为止闻言点了点头。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太妃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皇位?权利?”
对于太妃的野心勃勃纪为止已经有了概念,甚至有时还对她这样丧心病狂的念头感到后怕。
要不是他遇到了纪痕,恐怕他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既然你都觉得她最看中的东西是权力,那你觉得这世间有什么珍宝能够入了她的眼呢?”
“这……”
纪为止被纪痕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才要送她这么一副普通的东西,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太多的以前吴为太妃准备寿礼吗?这不正好能够体现出我们的寒酸?”
纪痕这么一说纪为止立时明白过来纪痕的意思。
说起来,自从他重生以后,还真的没有仔细观察一下他的府库。
不过就算想想,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
早先纪痕为了做那几套衣裳和打一面银质面具,可是连他的长命锁等东西全部给利用上了。
要是有多余的银钱的话,他觉得纪痕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你就不怕让父亲生气吗?”
纪为止有些无奈。
纪痕这可是一点委屈都不想受啊,哪怕是先前在言语上落了下风,他都要想办法给讨回来,也不知道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是怎么来的。
“你觉得依照纪侯爷的智商,他会觉得我们是在这里侮辱他吗?”
纪痕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屑。
他对纪侯爷的心情可是了解的很,如果他将这幅画送上去的话,第一反应便是太妃落了面子,这种兴奋之情会持续很久,一直等到外面传出风言风雨之后,才会想到他送这幅画的目的,到那时只要他稍加引导,纪侯爷的怒火就会发泄在那苛待他的柳姨娘身上。
至于太妃那边,那就更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太妃如今也算是一个老人了,有些时候,老人的心思就应该用小孩的心思来揣度。
在寿宴当天,想必太妃应当是很乐意见到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吃鳖的样子。
如果到时候会不会如了太妃的愿,纪痕表示这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之计呀。”
纪为止冲着纪痕感叹了一声。
纪痕这一招不可谓不毒,用这么一副简陋的画便能巩固他在这侯府两位大佬心中的地位,还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当真是厉害啊!
而究其源头,不过是因为他的懒。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就不插手了。”
纪为止在这种事情上面也乐得清闲,反正他一向对于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如果给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和其他人勾心斗角,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功夫。
“对了,前几天你不是说要教我些防身的功夫吗?”
“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啊?”纪痕觉得有些惊,本以为纪为止那只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说说而已,谁知道他竟然将这件事情完全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怎么?你不想交?”
纪为止活学活用的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明明是有些辣眼睛的表情,可是被纪为止做出来,偏偏有那么一丝可爱在里头,纪痕正好就吃纪为止这一套。
见到自家的小可爱为了学点功夫防身,连卖萌的技巧都给发掘了出来,纪痕自然不会拒绝纪为止的要求。
况且他不可能永远都呆在纪为止的身边护着他,万一到时候有一天他出去办事,那么纪为止岂不就危险了?
“我会的功夫都有些阴损,不过真到实战里面的话,比之其他那些光明正大的东西要好用的多,而且学起来也快,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但是你要是嫌弃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另找一位师父。”
纪痕首先将话说在前头,其实他原本是想要让暗鹰来教导纪为止的,不过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儿。
的确让其他人来教,纪痕更相信自己的水平。
完全不是因为他不想看到纪为止和其他人有亲密接触呢!
“阴损?有多阴损?”
纪为止小可爱果然是没有经历太多阴暗的东西,乍一听到纪痕所说的东西的时候,纪为止只是想了想断手断脚或者是直接一刀子捅死这等常规死法。
毕竟之前就算纪痕在自己的面前失控杀人,也没有用些太血腥的房子。
哦不对!他险些给忘记了,一开始还杖毙了几个不听话的下人。
“如果你真的遇到敌人,并且用我给你的招式的话,有可能他的未来就应该在皇宫度过了?”
“皇宫?”
纪为止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纪痕见状又提醒了一句。
“你想想,在皇宫之中除了皇帝这一个男人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呆的地方吗?”
“侍卫难道不是男人吗?”
纪为止不解的问道,让纪痕这么一解释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了。
而纪痕却是沉默了下来,好吧,他的确还没有想到还有侍卫这种东西。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用了我的招数的话……”
纪痕趴在纪为止的耳边轻轻说道。
听完之后纪为止只觉得自己的下身一凉,突然觉得原先纪痕所说的那些酷刑,比起这个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说你还要跟着我学吗?”
纪痕似乎是也看到了纪为止眼中的犹豫,尽管心中有些不爽,但是为了不让自家的小可爱接到如接触到如此血腥的东西,纪痕觉得这也不是不能够商量。
“当然!既然那些人不长眼得罪我,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情面啊!”
纪为止直接理直气壮的说道,在他的眼中看来,既然是想要对付自己,那便是自己的敌人,对待自己的敌人,无论是怎样可怕的方法都不为过呢!
“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
纪痕他没想到自家的小可爱竟然还能给自己这么一个大的惊喜,但是仔细想一下,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对。
本来他们两个人就是同样的性子,哪怕是因为经历不同,所表现在人前的各项也不尽相同,但是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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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答应了要教给纪为止功夫,纪痕便觉得不能将这些时间再浪费在太妃等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反正寿礼已经在那天三笔两笔画完了,到时候直接盛上去就是,其他的东西他也懒得去管。
思虑了一番之后,还是自家小可爱的事情比较重要。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纪痕本想要利用这段时间来好好的教导一番纪为止,却不像变化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本来这天风和日丽,纪痕都打算利用这段时间给纪为止打打基础。
左右他现在的功力已然突破了第二层,借助这些真气内力给纪为止打通经脉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还没等他动作的时候,那边纪侯爷就派人传信来了。
纪痕有些担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纪为止一块去见纪侯爷。
纪痕倒是想冒名顶替纪为止去见,不过却是被纪为止给拦了下来,理由很简单。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尽快适应现如今的这个世界,毕竟纪痕不可能永远在他的身边,要是他始终都得不到锻炼,倘若有朝一日他独自一人在这边儿又有人发难的话,他几乎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可能被坑死。
最后纪痕也被纪为止给说服了。
而等两人到了书房门口之后,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却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顶替之前二弟的名额去国子监读书吗?”
纪为止听完纪侯爷的话直接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纪痕也是皱起了眉头,只是没说话。
纪侯爷对于自家儿子身边出现的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于他来说,自己儿子身边的人是男是女,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看到纪痕那“弱柳扶风”的样子,纪侯爷心中隐隐还有些自豪。
不像是另外两个被他们的娘管教成老古板的儿子,纪为止这等及时行乐的姿态才更得纪侯爷的心意。
更何况后男方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又不是他家儿子第一个站出来的。
难道男人的滋味就真的这么好吗?
纪侯爷思绪逐渐飘远,说起来,他之前一直流连在女子身上,男子倒还从未试过呢。
“父亲?”
见到纪侯爷有些走神纪为止立马又呼唤了一声。
“什么叫做顶替!”
纪侯爷被纪为止这么一嗓子给叫回了神,眼中还流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这到让纪为止有些疑惑。
只不过纪为止现在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纪痕此时此刻,也是同样的心情,要知道前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变化,或许是今世与前世有什么不同,但是大体上方向确实没有错的,当初他也设计让纪璟丢掉了读书的名额。
可是前世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没有提出过这个事情。
难道说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他和太妃那边走的太近,因此纪侯爷才没有提出来吗?
纪痕默默想着,而纪侯爷那边又有了动静。
“这个名额本来就是当初父亲为你求来的,只不过当时你在外游学就耽搁了下,而后回来之后柳氏又在本侯爷的面前提起过这个事情,当时本侯爷看纪璟那表现还算是不错,便被他迷惑了。”
纪侯爷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算是一流,全然不提当时自己宠爱纪璟的事情,一昧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柳氏的身上。
说完之后,纪侯爷似是欣慰的拍了拍纪为止的肩膀说道。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他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内里的本质已然定下了,果然是不如你啊。”
“父亲谬赞了,只是这个名额若是给我的话,想必二弟那里会有些不愿意吧。”
“那个逆子愿不愿意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本侯爷还要在乎那个逆子的心情吗?”
纪侯爷似乎是被纪为止这迟疑的语气给激怒了,当即有些气冲冲的吼了出来。
“其实侯爷说的对,这本来就是世子爷您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没有什么不对的。”
就在这时,纪痕开口说道。
声线还是用的姜煜琛的声线,纪侯爷也并不认识姜煜琛,听到纪痕的声音,纪侯爷只是疑惑为何他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粗矿,不过便继而被纪痕的话给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儿子身为这侯府的世子,总得为侯府的名誉着想,若是儿子就这么答应下来的话,难免其他人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纪为止在听到纪痕的话之后,便明白了纪痕的意思。
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这和我侯府的名誉有什么关系?”
纪侯爷的脑袋显然是不足以思考这些问题的,听到纪为止这么一说,当即就是一愣。
而这一次没等纪为止再次开口解释,旁边纪痕便紧接过来说道。
“侯爷,您有所不知,纵使我们知道这个名额原本就是世子爷的,但是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啊!”
纪痕一边说着,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惋惜和怨恨。
“侯爷您平时日理万机,或许还不知道!早在您将这个读书的名额给了二公子之后,二公子那边就找人将这件事宣扬了开来,恐怕现如今整个京城当中都以为这个名额就是二公子的,如果现如今世子爷借着这个名额去国子监读书的话,外面的人恐怕不知道该怎样编排世子爷了。”
“岂有此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纪侯爷猛的一拍桌子,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没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会这么大胆,不过想一想,或许儿子没有这么大胆,他身边的人有呢?
纪侯爷一下子就将这件事情联想到了柳氏的身上。
其实这个想法也不算错,当初柳氏费尽心机给自己儿子争取到了这个名额,自然也是担心会生出什么波折。
更何况她对纪侯爷的心思琢磨的也非常的通透,纪侯爷好面子,在乎侯府的声誉,尽管在众人看来侯府根本就没有什么声誉可言,可是在纪侯爷的心中却不是这样的。
只要将这件事全部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话,基本上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当然,当初若是柳氏没有做这么多妖的话,这件事或许就成了。
“这个贱人!”
纪侯爷咬牙切齿道,原本在之前太妃在被柳氏缠上之后升起的丁点好感,瞬间就被消磨的一点不剩。
果然这个贱人和自己乃是相克,不然的话为何之前不出事,偏偏在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之后就有了这么多事情呢?
看来自己的儿子说的对,他的确是要找一个正经出身的夫人了。
“看来侯爷你也已经想到了这事情的利弊,所以这件事侯爷您还是三思吧。”
纪痕在纪侯爷怒气冲冲的时候,紧接着说道。
本身纪侯爷就是容易迁怒的性格,更何况刚才纪痕可是明确的表示他说的话乃是正确的事情,自然而然纪侯爷就将怒气迁怒到了纪痕的身上。
“你倒是会说话,先前本侯爷记得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因着这件事到底是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儿子,教训自家儿子身边的人,纪侯爷也留了三分颜面。
纪痕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是没有看到纪侯爷将隐忍即将爆发的怒气,继续道。
“侯爷,您有所不知,刚才在下确实赞同过这件事情,也说了,这件东西本就是世子爷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但是在下并没有说一定要按照纪侯爷您的方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侯爷平生最恨别人与他打哑谜,他脑子不灵光,许多事情根本就没办法想到最后,因此曾经吃过这件事情上面不少的亏。
“父亲莫要生气。”
纪为止连忙打了一个圆场,将话给接了回来。
“阿痕也是为了儿子着想,言语间并没有冒犯父亲的意思。”
纪为止这劝慰之声恰到好处,卡在那个节点上让纪侯爷的等怒气瞬间消散,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但是却能够安静下来思考了。
“世子爷刚才说的没错,在下无意于冒犯侯爷,而且在下所要说的东西与侯爷说的事情并没有冲突。”
纪痕笑了笑,言语之间甚至带着一丝蛊惑的魔力。
“试想一下外界的人因为传言以为这个读书的名额是在那二公子的手上,自然而然便是默认为二公子有着这读书的实力,但却又不是很高明,因此才会用家族推荐的这个名额,如果世子爷贸贸然的用这个名额进入国子监学习的话,恐怕旁人都会以为是世子爷的缘故,不仅如此,还会觉得世子爷的能力平平,根本就不堪大用。”
“不错,正是因为这点。”
纪侯爷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样的话,如果世子爷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入了国子监这个要引起不就是不攻而破了吗?”
纪痕直接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而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不只是纪侯爷就连纪为止也震惊在了当场。
刚才纪痕说着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纪为止不明白,纪痕这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之前那个眼神的意思不是说以退为进好将这个名额拿到手上吗?
这怎么反倒是他要靠着真才实学考入国子监,他要是有这种本事的话,当初怎会被赶出侯府落得那凄惨的下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当初他被赶了出来,可说到底还是皇亲国戚。
他要是当真想依靠科考来出路,总归还是有点办法的。
不过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料子。
很显然纪侯爷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读书的情况是怎样的,但是依照自己当初在和自己的兄弟们接受太傅的教导的时候的情形,纪侯爷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能有考入国子监的本事。
“侯爷您对世子爷实在是太没有信心了。”纪痕唯恐天下不乱的冲着两人笑了笑。
“世子爷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下清楚的很,若非如此的话,在下也不能够提出这等办法,否则一旦失败,岂不是丢了侯府的脸?”
纪痕的这句话直接说入了纪侯爷的心坎当中,同时也打消了纪侯爷一大半儿的疑虑。
很显然,纪痕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啊。
如果这件事真的不像是他所说的那样的话,到时候一旦侯府因此丢了脸面,最先倒霉的一定是纪痕,纪痕没有道理将自己置于险境。
想到这纪侯爷重新打量了纪为止一番。
仿佛是在那里思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和自己不同,真的有那读书的天分。
只不过一直把纪为止整个人都看的有些毛毛的,始终都没有总结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到纪痕和纪为止(并没有他)这信心满满(雾)的样子,纪侯爷觉得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尝试的话,那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就是了。
左右还有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够他们准备。
“这是如此的话,那你便好好准备一下等到来年考试的时候,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吧。”
一边说着,纪侯爷一边拍了拍纪为止的肩满脸欣慰之意。
全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根本就和那个名额没有半点关系。
若是考不进去的话,与刚才的那番话就是废话,若是考得进去的话,名额不就是个废物了吗?
只不过很显然,纪侯爷并没有想到这方面。
“……是,父亲。”
纪为止艰难道,一直等到走出了书房之后,纪为止尚且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这是要去读书?
天哪!
“纪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纪为止:我好不容易毕了业然而你想让我回去重造!
纪痕:安啦安啦~听我解释!
纪为止: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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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万第五天get√
我不是吧棒棒哒~
错字有不少,但是要等过几天统一修~明天继续更新,但是字数不定~
就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