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宛宛吃完了饭在自己的小院消食,闲着无聊想看看蓝离去哪儿了,结果找遍了院子也没有找到蓝离,婢女当时慌了,这可是皇上赏的猫啊,若是丢了,那皇家还不得找他们算账,婢女咬着嘴角无从下手。顾宛宛当即灵机一动,想到了离东院最近就是老夫人那里,于是出院子,直奔老夫人那边。

  一进老夫人的永安堂,顾宛宛便看见蓝离就在堂外院子中央,对着堂里面的人喵喵地叫个不停,堂里的人正拿着一块大鸡腿,对着蓝离的眼前晃。

  蓝离是猫,喜欢吃一些鱼肉吃肉很正常,这一会儿,蓝离也馋得眼睛快掉下来了,然而堂里的人多,蓝离又不敢进,蓝离向来警惕性很强,贪吃却不是不顾危险的,就在堂外,蓝离看着大鸡腿喵喵叫,老夫人和一众人堂里看着蓝离觉得好玩,在笑。

  顾宛宛上前,抱起蓝离,来到老夫人的永安堂。

  老夫人一脸带笑,正坐在上首,边上是几个婢女和顾索索。顾索索站在边上一直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老夫人看着顾宛宛里来却是一脸的喜乐难就抑制。

  前日进宫,顾宛宛可是得了太后的喜欢,赏了不少的东西,还得到了皇上赏品蓝离猫,蓝离猫珍贵不说,那可是皇上赏品,宫中贵族有几个能得到这样的赏品殊荣的。

  顾老夫人叫顾宛宛站到她身前去。顾宛宛缓缓走到老夫人面前不慌不忙,前世,她一见这老夫人,就觉得这老夫人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她,这也难怪,老夫人是一个一门心思以顾家荣耀为主的人,她当年看顾宛宛,是一种恨铁不成纲的惋惜目光,顾宛宛人长得好看,可是在外面长歪了,不识大体,难当顾家的门面,行事小气,无大家之风,顾老夫人看顾宛宛流露出的是不喜欢,无用而惋惜之情。

  如今顾老夫人再看顾宛宛却和当年不同了,当年的顾宛宛胆小怯弱,不敢抬头,进了宫里更是连太后都不敢见,现在的顾宛宛却是到处都是一片得体大方,还得了皇家的赏赐,顾老夫人看着打心里往外高兴,这顾家的女儿长得美貌,若是再聪慧大方一点,顾家的前程就指日可待了,毕竟顾家的男人不行,顾老夫人只能把希望放在顾家的女儿身上。顾家的女儿凭一门婚事一脸美貌,就可以改变顾家的命运。

  顾老夫人看着顾宛宛喜悦一点也不掩饰,顾宛宛当然也知道顾老夫人的心思,她对着顾老夫人一笑,容貌气韵更加绽开。

  顾老夫人将顾宛宛拉到她坐的罗汉床边道,

  “这猫还真是好看,果然是皇家的东西,看着就不一样。”她盯着顾宛宛怀里的蓝离,伸手摸了一把,蓝离非常的听话,只看着顾老夫人一副温顺乖巧,其实蓝离猫并不是什么温顺的动物,只是这一会在顾宛宛怀里却异常的安分。

  顾宛宛摸了摸蓝离的耳朵道,

  “这猫长得好看,爱吃肉,又很认主人,老夫人若是喜欢,我以后经常抱来给老夫人看。”顾宛宛也是一副懂事乖巧。老夫人看着满意,她看顾宛宛怀里的猫,忽然又想什么一样道,

  “哦,对了,前天那个婆子已经调去后花园了,你看你那边还缺什么人手我调人过去照顾你,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回来可要好好享福了。”老夫人伸手又摸了摸蓝离。

  顾宛宛缓缓道,

  “人倒不必了,我有一个婢女照顾我就够了,婆子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在外面,我也是经常一个人,连婢女都没有,这么多年我不也是过来了。”

  顾宛宛说话极其的懂事理智,顾老夫人嗔了一下,

  “外面是外面,回到府里怎么能和外面一样呢,你是顾家的大房嫡小姐,什么事要庄重细致一点,照顾的人上也不能马虎。这样吧,明天我叫人去外面买几个丫头回来,你看着选一两个,不喜欢的就退回去便是。”

  老夫人伸手拿桌上的果子给顾宛宛吃。

  顾宛宛接过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吃了果子,顾老夫人向来喜欢大方听话懂礼数的,前世这种情况,她只怕是会忙站起来怯怯弱弱的拒绝,然后卑微的躲到一旁。

  想想前世,那样卑微拘谨真的没必要,顾家是她的家,顾家的所有人都疼爱她,老夫人给她东西吃,她吃了老夫人只会高兴,她不吃,吓成那样,顾老夫人只会觉得她难成大器。

  如此,后来不还是出了宫中她和战玉一度春风之事,当时顾老夫人是气的府里一直骂她,不成气的东西,世子妃之位早晚都是她的,她何急于一时,做出这等下流的事。

  顾宛宛想起前世,心中又是一感叹,伤怀中,她无意瞥到了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顾索索,顾索索一直乖巧的没有插话,不过相较她刚进来时看见索索的情绪,现在顾索索的脸上确是显现出难以掩饰的几分受挫感。

  前世顾索索得到蓝离的时候,一早就直接抱给了老夫人看,老夫人当时夸的是顾索索,顾索索当时人美得都要飞天上去了,现在顾宛宛得了这猫,得到老夫人夸赞,老夫人还亲自提出来给顾宛宛增补下人,顾索索人就显然得黯然了许多了。

  顾宛宛看向顾索索,顾索索是只虚弱的回应了一个十分应场式的笑容,继而顾索索就把目光转向一边了。

  后来,老夫人又相继提出了要去文全寺的事,顾宛宛也没说什么,只老夫人说什么,顾宛宛就是什么,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老夫人让她陪去,她就陪去,也就当玩乐去了。

  顾宛宛离开老夫人那里已是快午时了,从老夫人说要去寺里到准备启程到寺里也没有几天时间,文全寺是京中贵族光顾最多的寺院,虽然路程不近,半天车程,但还是有许多贵族愿意前去,都说文全寺灵验,老夫人也坚持坐车要去文全寺。

  顾家的女眷比较多,顾宛宛的母亲体弱没去,三夫人心情低落,顾老夫人带去的顾家女眷有二房的二姐姐还有顾索索及顾宛宛。老夫人腿脚不好,顾索索坚持献殷勤要跟老夫人坐一辆车,剩下顾怜怜就只能和顾宛宛坐一车了。

  顾宛宛本来也喜欢顾怜怜,这一和顾怜怜同坐,两个人一路聊到了文全寺。一下车老夫人被文全寺的人带入了客房,因为这一天已经中午,正式的礼拜也要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所以这天下午大家都没事有些时间。

  老夫人在客房里呆了一会儿就叫顾宛宛和顾索索陪她出去走,一到外面,顾老夫人便注意到正靠着寺院不远处那边的西山。京城的地势,东低西高,东面是城区,西面全是山峦,西山就在京城的西郊,常年阴暗浓绿,有很多的松树及杂树,茂密重重。

  老夫人看着西山道,

  “早些年,我因为喜欢本地小山茶被冻霜打过后的味道,就叫人在隐秘的地方洒了些种子,第二年便长出了茶来,后来就时常叫人在冬季时候去寻找。西山大,这些年来,山林又茂密,去找的人来回找了几个来回都是空手而归,也不知道是茶不长了,还是叫别人摘走了,反正现在是没有了,我还挺怀念被冰霜打过的茶味泡水喝呢。”

  说着,老夫人朝西山那边一直望着。

  顾索索知道老夫人唯独对这一口偏爱,就犹豫一下上前道,

  “祖母,现在正是采摘的时候,不如,我和宛宛过去看看若是没有了,就带点松针回来,若是有那就采些山茶回来,这样老夫人就可以一尝当年的味道了。”说着顾索索抬眼十分懂事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赶紧阻止,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一个姑娘家里去山里干什么,大冬天雪天路滑的又不安全,你可千万别去,顾家就这么两个像样的女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心痛着呢。”说完老夫人便回房去了。

  顾索索看一眼顾宛宛道,

  “宛宛,我们一起去吧,老夫人已经念叨好几年了,这是你回来,老夫人感恩,特地来文全寺拜佛,平时都不来的,即然好不容易来到文全寺,我们就过去看看吧,这茶种的位置一般人不知道,只有我和老夫人还有一些下人知道,知道的下人都没有来,我们过去看看吧,体解一下老夫人,何况你时常在野外,享必对这山路并不讨厌,那我们就一起去,让老夫人高兴一下。”

  顾索索嘴角泛着笑。

  顾宛宛扫了一眼顾索索偏过头来道,

  “西山我就不去了,从北地刚回来,我最怕只影单身到处走了,再说了我娘也不让到处走。况且,老夫人也不希望我们进山的,相比吃喝,安全才是让老夫人最担心的。”

  说着顾宛宛便要走。

  顾索索上前一步又道,

  “这西山看着大,实际也没有什么,况且,我以前去走过的,走走就到了,真的没有那么危难。宛宛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老夫人喝到茶高兴,也是逐了老夫人的愿望,老夫人年事已高,剩下的也没几载,我看她嘴上不说,心里倒是十分想喝那茶的。”

  顾索索上前拉住顾宛宛的衣服。

  顾宛宛退开一步,又道,

  “我不敢去,老夫人不让去,非要去,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我现在,在老夫人和我娘面前要乖巧一点,我不去。”

  顾宛宛不顾索索直接往前走。

  山下因为是京西最大的寺院和游玩的地方,各种卖小东西和各种吃食的小店随处可见,顾宛宛朝着那边便去了。

  顾索索站在那里看着顾宛宛本来泛笑的嘴角拧成一条线。

  以前,这个小傻包挺好骗的,说什么都信,现在怎么突然不在她控制范围内了呢,上次进宫前也是,这次也是,顾宛宛竟然不上她的当了。

  顾索索带着婢女往侧山小路上,时近中午,想往山里去,怎么也得走上一段时间,回来怕是要天黑了,她和顾宛宛一起去,老夫人怪不得她一个人冒失,说两句,只会怪顾宛宛喜欢到处野疯,而他顾索索只不过是跟着她疯顺便采茶回来让老夫人高兴。

  而现在不一样了,顾宛宛不去,她一个人去,不安全不说,采回来老夫人高兴也难免说她几句。不过相比说她几句,老夫人喝到茶者是最高兴的,退婚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小傻包说的真的假的,以保万全,她还是得哄好老夫人。

  只要老夫人不答应退婚,任她顾宛宛再想,也是白费心思。

  顾索索冷着脸往山里去。

  顾索索走后,顾宛宛就和银月一起到山下去玩了。初到文全寺,她就被文全寺周围的山色吸引了,前世她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玩,刚回顾府就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一直家门未出。后来嫁到了王府,路王妃更不会让她到处走,连王府的大门都没出去过。

  这一世有所不同,她一到文全寺就被文全寺的风光吸引了。

  顾宛宛和银月一路下了山,顺着小路到了山下的小集市,小集市到处都是专门给游客购买的小饰品,小吃食,顾宛宛和银月吃吃买买,回来也是快日落的时候了。

  回去的路往山上走,颇有些费劲,顾宛宛走得很慢,然而就在她快走不动趔趄了一下的时候,一个男子的手扶住了她。

  顾宛宛往上看,少有的劲树玉松般的男子,头上戴着围帽。他透过面纱往外看,五官模糊不清,但却隐约可见的五官轮廓的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