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一点没错。顾澜抬头又看了一眼略走在身前半步的言烬息,皎皎冠玉的侧脸上,隐约地透出一点得意的光彩,嘴角勾起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弧度。
顾澜当即想,这家伙也得意忘形过头了吧,明目张胆的就像牵着小情人一样,用“春风得意”来形容此刻的言烬息,绝不夸张。
顾澜皱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怕被人看到,扯了扯,想抽回自己的手。
言烬息却猛地扣得更紧了,回头看他,放慢步子轻轻问:“干什么?”
顾澜左顾右盼,尴尬道:“手……”
言烬息道:“手怎么了?”
这家伙故意装糊涂。
顾澜支支吾吾说:“不太好吧……你考虑下丁彭彭的小心脏,别年纪轻轻的就被你逼得有高血压。”
言烬息沉默了一会:“他都三十四了。”
顾澜惊讶回头,只见丁彭彭拉着陆浚,早在他们身后两边“死守严防”。
丁彭彭眉清目秀,书卷气很浓,穿着正装,像个精英律师,却仿佛跟踪狂似的,死死盯着他们的袖间。幸好顾澜身上的外袍袖子够大,勉强遮住了两人的手。
陆浚说:“你好变态,盯着人家小情侣的手看。”
“……”丁彭彭想想是挺变态的,忙晕晕乎乎地收回视线,机警四下逡巡,尤其盯防秦璐。
顾澜问:“陆浚,你今年贵庚?”
陆浚被问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会,说:“二十五啊,有一女友,二十四。干嘛,楚哥,你要给我相亲啊?可以考虑啊,我怀疑我女友劈腿,绿了我……”
顾澜没兴趣给陆浚介绍女友,忙转回头来,继续支支吾吾:“还是不太好,我……”
言烬息若似关心道:“哪不太好?”
他被一个男人十指相扣……能好吗?!顾澜郁闷。
“我手冷,你放开我,我想插外套口袋里。”他身上还披了件厚的冬衣外套,是言烬息见他什么都没裹就从车里出来了,新挂到他肩上的。
这个理由显然不太好,言烬息二话不说,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把他的手往自己外套口袋里塞。
顾澜倒抽一口气,要窒息了。
这演纯情小言片的感觉!!!
言烬息抿了下嘴,声音很低,小心翼翼的说:“就牵一会,不行吗?”
他用他那副演文艺片能把人煽情哭的好听嗓音,带上横扫各类奖项的深厚演技功底,说的纯情生涩,还带了点可怜柔软的调调。
这一秒,顾澜也很难分清这是演技,还是真情。
顾澜:“……好。”
他只能麻痹自己,就当在演纯情小言片女主角吧!
再拍马上的最后一场戏,顾澜熟门熟路多了。
他演戏不像别的演员,要么入戏太深出不来,要么演半天入不了戏全场尬演或用力过猛。
他总是能恰好地控制火候,还有各种自己的偏门小技巧防止入戏太深失控。他没有正式地学过表演,但演戏对他来说,就好像呼吸一样,再加上后天的努力高产,逐渐地形成了一套“顾澜派系”,供很多后生模仿。
他趴伏在马背上,声嘶力竭,姿态却格外优雅迷人。
连眼睫上都是戏。
汗水顺着他后颈脊椎凹槽滑下,在镜头中留下明显的一道光泽,落到尾椎附近,被言烬息的舌尖舔掉。
言烬息拨开他背上的长发,沿着那道凹陷舔上去。
黄昏已至,天边山河尽头的火烧云向着河面倾泻霞光,两人的剪影在深红霞云间,风月无限,缱绻缠绵。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言烬息迷蒙中好像觉得他们真在这细水流长的岁月里灵肉相合。
“顾澜”此刻在他眼底的样子实在太勾魂夺魄,像一团火要烧光他的理智。灼烫的呼吸,就像他被那团火包围焚身,即使呼吸中都带着烈焰焚体的痛苦,他仍甘之如饴。
可是下一秒,他心中又生出一股苦闷。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坠入在戏中。